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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物-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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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就像出了奇迹一样,达格尔纳家里没有客人。

这套公寓,前面的四个大房间,阳台,白色方纹帷幔,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举行酒会,为了说话声和笑声而专门设计建造的。房间里寂静得就像是在举行葬礼的时候。酒会对让…卢克来说,是深思熟虑之后采纳的一种生活方式,尽管他不喜欢上流社会,但他认为那是必不可少的。在吃完美味佳肴之后,做什么事情都是那么易如反掌。为了各自利益的小交易,相互吹捧一类的事情在两扇门之间是那么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人们到他家里来,为的是见到一些政治家和兰昆,尤其是兰昆总是被固定安排到场的。真是奇怪……这种社会上的成功从某些方面看来,他觉得那么缓慢。但对于金钱,却是如此唾手可得,都让他觉得厌恶。他没有财富,但职位、工作,这些对凡人来说代表了神奇的机遇的东西,于他却是触手可及,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们在这里所做的一切,更多的是出于友谊,出于仁慈,出于彰显权力的欲望,而不大是出于阴谋诡计。这些政治家爱打趣,爱开玩笑,满不在乎,他们最大的缺点是需要别人崇拜,哪怕是被一个在他们眼里还是个孩子的让…卢克的崇拜,还有就是显示他们的权力。一句话,一个微笑,一口吐出来的烟……令人垂涎三尺的职位比辛勤劳作更容易到手。那离财富还差得远,但每月这里弄个三千法郎,那里拿个四千法郎,接待客人,着装打扮,扩大社交圈子,增加制造这些关系网的机遇,这些活动所需要的经费就都有了。获得权力和实现雄心壮志的梦想在那里充当什么角色呢?……成功,当它遥不可及的时候,富有那种梦幻般的美丽,但是一旦它出现在现实层面,就显得很肮脏很渺小。

在让…卢克的对面,被一盏灯照着的白色沙发上,爱蒂半卧着,露出宽大衣袖里漂亮而光溜的胳膊。她长得美极了,身形有些笨重,动作有点迟缓,但她的脸蛋光彩照人,肤色无与伦比。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缎子晨衣,露出丰腴的、像大理石一样纹理细密光滑的肩膀。她那一头金发束在颈脖后面,她时不时地抚摸着它们,动作漫不经心,就像抚摸一只宠物一样。

“真是个漂亮的尤物!”让…卢克想。

他的心中对这个女人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意,没有任何感情了——这个从前他那么渴望得到的女人。

当初他来到她的身边时,心中可是充满了爱啊!他永远也不会原谅她。现在,他心想,她就是自己幻想深度破灭的罪魁祸首。一个人年轻的时候生活圆满,经历过火热的激情,心灵充实了,就会万事顺遂,就能达到一种内心的平衡,可是现在……这场爱情因为报复的念头,因为利益和算计,早早就变味了……也许他也错了,错在只愿意爱值得爱的人。也许不求回报的自我牺牲才是爱情惟一明确的标志。他皱了一下眉头。爱情……起码,有一件事是确定的:这是一种与成人不相配的感情。现在,他是个成人了,但在他钟情爱蒂的时候,在自己的青春岁月,爱情,对他那样一个孩子来说,应该有自己的位置,应该存在,并且至高无上,而现在幻想破灭了,酒足饭饱后,其他的忧虑和别样的激情自然就占据了爱情的位置。但他还是有一个渴望,一种欲念,一个梦想……

他气愤地叹了一口气后,站起身来。爱蒂慢慢地把目光移向他,看见他时显得很吃惊。他自己也一样,常常忘记她的存在,就像被惊醒一样,心里想:

“这个女人,她来这里干什么?”

他俩彼此都不适应对方。虽然过去了那么多年,一起经历过苦难,有过夫妻间的肌肤之亲,有了孩子,但他们彼此却并不习惯。而且,当他们两人单独在一起时,他们并不觉得放松,倒是无意识地感到一种拘谨,两人都希望一个不速之客突然出现,让他俩获得解脱。

她用微弱的、很不情愿但还是发出来了的生气的声音说道:

“你还不睡觉吗?”

“不。还不睡。”

家族的标志(5)

“把那盏灯关了……不,是另外那盏。你没发现它刺到我的眼睛了……”

他照她说的把灯关了,然后走到阳台上。待在家里的时候,本能地,他所有的心思都到了外面,到了大街上。那些黑暗沉寂的大街,年轻的时候,他长时间地在那些大街上游荡,那么孤独,那么凄惨,却又那么无牵无挂,满怀一切希望。他叹了一口气,把白布窗帘放下。爱蒂任性地只穿白色,周围的装饰也无一例外地选择白色。这时,她把双手放在膝盖上。他突然心想,她是多么像阿贝尔·撒拉啊,当然不是说她长得像,而是那种专注,那种不动声色的本事,两人都能沉得住气。但他俩内心深处的秘密是不可告人的,这个女人的秘密和那个死去的人的秘密没什么两样:他们的心中只有虚荣和肉欲。

他从那间屋子里走出来,小洛朗,他的儿子住在最里面的卧室里。他走进儿子的卧室,看着他睡觉。孩子的块头很大,很漂亮,气色很好但像动物一样,没有灵气,没有表情,就像是爱蒂的翻版。他从来也没有喜欢过这个儿子,总是暗暗惊讶地打量着他:“这个奇怪的种子,是我播的吗?”

那个穿着白色罩衣的瑞士籍保姆正在灯光下缝补衣物。他问了问孩子的身体是否好、孩子是不是很乖这些日常问题,但他没有听她的回答。啊!这个孩子过早地来到他的生活中;他太执著于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因而不能分出精力来给他,为他付出而不求任何回报……

这也许一直是他和这孩子之间的屏障,就像他和爱蒂一样,他的本能是付出,但却期待、要求得到最大程度的回报。而且,在这一点上,他和爱蒂是没有区别的。他俩总是担心受骗上当,担心在爱情中吃亏,担心信赖对方,牺牲自己。……他们在算计爱情,在爱情的斤斤计较上是何等地顽强啊!……他们的爱情……由于他突如其来的一个动作,孩子被惊醒了,捋开盖在前额上的金发,目光转向让…卢克。那个瑞士女人马上示意让…卢克出去。但他没有走,他注视着自己的儿子,儿子把头埋进枕头里。让…卢克走了出去。

才十点钟。也许,在蒙帕那斯的一家咖啡馆里,在烟雾中,在一张他非常熟悉的偏僻的桌子边,他会见到玛丽,她孤身一人……他微微打开门,对动都懒得动一下的爱蒂说:

“我出去……”

他走到大街上,惬意地舒了一口气,就像他旅行结束后回到家里一样。

5

接下来的那几周里,让…卢克多次和玛丽 · 贝朗热一起去巴黎郊区,在那里待上几个小时。她总是很乐意地接受让…卢克的计划,总是默默地顺从他,他喜欢她的这种百依百顺。一个星期六,当他问她喜欢去哪里时,她不让别人察觉地略略犹豫了一下之后,用令他吃惊的颤抖的声音回答道:

“巴尔比松……不知您想不想去?”

那一年的春天冷极了,5月的树上已经长出了新叶,在冷冰冰的大雨下流泪。整个森林都在流水,天空又低又暗,在平原上能听见大风呼啸而过,而森林里每一根树枝,每一棵灌木上都有小溪般湍急的流水声。汽车缓缓地往前走着,在车辙中颠簸着。他们关上了车窗,雨水轻轻敲打着玻璃,不停地发出簌簌声,如泣如诉。

“什么鬼天气啊!”让…卢克生气地说道,“我们回去吧!……”

她摇了摇头。

“不,不,我求您了……”

她贴着车窗,全神贯注地看着外面。在绿色的亮光中,穿行在湿透了的树叶中间,她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肌肤差不多是透明的。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与爱蒂白皙冷静的美反差太大),在凝视她那纤细的面颊和黑色的眼圈时,他感觉到某种欣慰,这欣慰中有怜爱和说不清的柔情。

他们吃午饭的那家酒店的大厅里空无一人,灰蒙蒙的。窗前种着一棵丁香花,花枝紧贴着窗户玻璃,盛满雨水的树叶沉甸甸的。玛丽推开窗扇,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在阵阵微风中颤抖的湿漉漉、香喷喷的花束。

已经不早了。他们是在两点钟的时候离开巴黎的,现在天空渐渐暗下来了,因为下雨而变得黑沉沉的。午餐吃得很慢,吃了很久。整个酒店,整个村庄都好像空无一人。玛丽突然说道:

“我到这里来过一次,是在冬天,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天寒地冻,我一整天都待在房间里没出门,也是在这家酒店里……”

她没有说下去。她的脸上从来也没有流露过如此多的激动。他不敢问她是和谁一起来这里的,他害怕听到杜尔丹这三个字。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的时候,他的手在颤抖。一种奇怪的锥心般的痛苦感觉像刺一样,扎进了玛丽在他身上唤起的欲望。

午饭后,他们从酒店里走了出来。在酒店的邻街有一个让…卢克熟悉的小酒吧。他们沿着一堵镶了石块的矮墙往前走,那些石块被雨水冲刷后露了出来,湿漉漉的。玛丽偷偷地用手摸着矮墙粗糙的压顶,就像在抚摸一个亲密的面孔。雨一直在下下停停。能听见流水声,檐槽的嘘嘘声,以及风在平原和村庄周围的田野里的呼啸声。玛丽不再说话。她看着街边的房子、树木和小五金店,店里的家用器具中间,有一颗以前圣诞节留下的银星在闪闪发光。她好像认出了每一块石头,每一个街道的拐弯处。她在这里搜寻什么回忆呢?他们从两条道路拐角处的一个喷泉前面经过。她微微闭起眼睛,就好像为了更好地谛听潺潺的流水声一样。而后,她又开始往前走。她摘下了那顶永远不变的黑色贝雷帽,把头伸到雨中。发现她突然步履蹒跚时,他挽起了她的胳膊。

“怎么回事,小姑娘?”他柔声问道。

她没有回答。她冻得发抖,把衣领重新竖了起来。

“您冷啊?……来……我们加快步伐!……”

她摇摇头,微微一笑,这微笑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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