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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凌温暖一笑。在这北方的深秋季节里,两人心中瞬间便已是春暖花开。
“睡吧,醒了我还在这里。”环在冬凌腰肢后的手轻拍她的后背,听着耳畔章左英均匀沉稳的呼吸,冬凌这才含笑闭上眼睛安心的再次睡去。这一觉睡得很是安稳酣畅。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早。张开双眼,身侧的床上已经空不见章左英的人影。冬凌又惊又急,从床榻上坐起身,霍的猛掀起青幔,伸长了脖子向屋内四周张望,仍旧不见章左英。难道那是昨天的一场梦境?
“左英!左英!”忍住心头悲怆,冬凌哽咽着急急向屋外呼喊道。
“凌儿!”迎着冬凌的呼喊声,章左英从门口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月白滚玄狐毛的袄子,里面趁着浅紫色如意云纹锦缎长衫,左手中还端着盛着食物碗碟的托盘。见冬凌半坐在床边满眼泪水,章左英急急放下手中托盘,走到冬凌床边坐下连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你去哪里了?”冬凌扬起委屈的小脸,摸一把眼角的泪水,瘪着嘴问章左英。
章左英一听这话,神色间的诧异瞬间转为释然。他摸了摸冬凌委屈的小脸,又指了指桌子上的托盘和碗碟,笑道:“我去给你找点吃的。怎么?看不见我,你就这么着急?”
冬凌委屈的努了嘴,吸了吸鼻子,看着章左英的一双笑眼,认真的点点头,老老实实地向他承认。
见冬凌投降认账,章左英爽朗的大笑,一把将她拢入自己怀中,冲她耳边呢喃道:“好凌儿,你始终是我的。”冬凌在他怀中闭上双眼,倚靠在他的怀中,偷偷嗅着章左英身上干净清爽的味道。一切似乎回到了临安城两人小的时候,刚刚相遇的那个梅花绽放的冬天。她拿着锦袋踮着脚去采枝头的梅花做鲜花蜜露。章左英忽然在雪中出现,彼时也是这样笑着问她:“什么是鲜花蜜露?”
两人亲昵片刻过后,章左英将冬凌从床上扶下,又为她披上外衣。身体已然不如昨日那般疼痛,冬凌走向桌边坐下,见章左英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我哪有那么矜贵?还要大将军亲自服侍,小女子怎么敢当?”
“这邻牙利齿的,刚刚恢复就不老实?”章左英自己也在桌边坐下,故作无奈咬牙切齿的说。冬凌被他的样子逗笑,章左英递过碗筷挤眉弄眼道:“请主子用膳。”
冬凌接过碗筷,章左英又问她:“凌儿,你是怎么来凉州的?”
冬凌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章左英,又道:“怎么?费古扬没有告诉你吗?我当你早就知道的。”
章左英笑了:“你一离开临安费古扬便派人给我送信了。只是具体的情况我想听你说说。何况后来若兰来军营找我,说你被鞑靼人抓走了,这期间的过程我也想知道。”
“幸亏你来得及时,不然我们就再也见不上了。”冬凌瞪着眼睛看章左英。
章左英握住冬凌的手,低下头道:“凌儿,不告而别是我不对。让你遇上这么凶险的事情。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放你走了。”手上的力道一紧,冬凌冲着章左英笑了,二人冰释前嫌。
“若兰呢?”差点将若兰给忘了。
“我已经让下人安顿好了,晚上让她回来伺候你。”一切自己担心的全都被章左英打点得井井有条。
一碗粥下去,肚子里有了食物,觉得精神大好。忽然想起雅丽和李易,冬凌放下碗筷问左英:“公主和李易将军怎么样了?”
章左英安抚道:“他们没事,雅丽回来之后不久就醒了。李易肩上有上,但也不是紧要的。我让人给他包扎起来,这两天已经大好了。倒是你昏睡了这么些日子,吓死我了。等你好些了,我再带你去看他们。”
忽然有士兵进来禀报:“长泰公主请将军过去,有事相商。”
“你去回禀,我这就过去。”章左英打发了通禀的士兵,牵起冬凌的手道:“走,我们一起去看看雅丽。”
章左英牵着冬凌的手走过穿堂和回廊,一路上不顾士兵和下人诧异的目光。两人七绕八绕来到后院一间两进两出僻静的院落前,院落门口有重兵把守。见了章左英和冬凌,兵士们行礼道:“将军!”
章左英脸色威严,全然没有了刚才嬉闹间的温和。他仍旧牵着冬凌的手,对为首的士兵吩咐:“进去向长泰公主通禀一声。”士兵立马转身进去通报了,不一会出来道:“长泰公主请将军和冬凌姑娘进去。”
冬凌一路上被人看得不自在,想要挣脱章左英的手。不想牵着她的男人察觉,手上力道收紧,纹丝不动!冬凌只得作罢,任由章左英牵着她进了院子。跨过第二道院门,门口有仆从站立两旁。章左英这才松开冬凌的手,撩开长衫一角,跪地朗声道:“凉州府从五品守将章左英参见长泰公主。”冬凌也跟着跪在了章左英身后。
屋里传来仆人的声音:“宣凉州府从五品守将章左英入内回话。”门帘随即被人从里面撩开。屋外两人听宣后起身。冬凌没有品级按规矩不能觐见,章左英转身低声对她道:“你先在这里等等我。”说罢便自己转身进了内室。
第五十二章 再嫁
雅丽坐在内室小茶桌前,脸上一片清冷之色。章左英迈步进了屋,朝她望了一眼,那光景恍如隔世。眼前的女子的模样与当年端坐暖玉阁中的雅丽分明一样,但她眉宇间的冷漠、坚定、不可一世确是章左英从来不曾见过的。她如今是朝廷的长泰公主,是大元可汗的阏氏,却再也不是将军府里追着自己屁股后面叫“三哥哥”的雅丽妹妹了。一撩衣袍,章左英跪在雅丽面前道:“凉州府五品守将章左英参见长泰公主。”
雅丽的脸朝章左英跪着的方向侧了一侧,伸出左手示意他起来:“给将军看座。”仆从立即搬了杌子摆在雅丽一侧,章左英谢恩后落了座。
“冬凌呢?怎么没来?”雅丽垂着眼睛随口问道。
“她没有品级,不能觐见,在门外候着。”章左英恭敬回答。
“嗯!她不在也好,我正有些话要与你说。”雅丽目光灼灼盯住章左英。章左英一愣,他何时见过自己的小妹妹用如此凌冽严肃的眼光打量自己?
“你和冬凌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抛去你我君臣之份不论,你是我的哥哥。我本不该过问你的私事,但是如今河西正值多事之秋。满都海哈屯起兵造反,杀了我夫大元可汗。你切不可在这个时候,因一己私欲废了家国千秋。”
“臣明白!”章左英拱手正色道:“臣还有一事想请教长泰公主。大元可汗巴图猛克已死,公主有什么打算?”
雅丽顿了顿,眼中泛起泪光,脸上的表情仍旧坚毅:“我十三岁往鞑靼和亲,为的是家国人民的安宁。这几年中我没有一刻不思念远在中土的家人,可是我知道身上肩负的使命是什么。塞外生活再如何艰苦,我也不能回去。如今满都海哈屯起兵造反,巴图猛克身死,我名义上仍然是朝廷指给鞑靼的阏氏。只要有我在一日,鞑靼便不敢起兵攻打中土。如果我逃回中土,那么鞑靼便不受牵制。那我所受的这些苦难,做出的这些牺牲和努力便瞬间化为乌有。所以,我还要回去。”
“雅丽!”章左英忍不住叫了出来。他和雅丽心中都明白,现在回去鞑靼雅丽将要面对的处境会比两年前和亲时更加艰险困难。
“大胆!我乃鞑靼阏氏,岂容你直呼我姓名!”雅丽不怒自威,圆睁双目瞪着章左英,呵斥道。
章左英扑通一声跪在她脚边,动容的说:“是!臣知错。您是鞑靼的阏氏,是朝廷的长泰公主。但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暖玉阁里我的小妹妹。臣想带公主回中土。”
雅丽倒吸了一口冷气,身子僵硬的挺直,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顺着抽搐的脸颊流了下来。她试图张了张嘴唇,却没有再驳斥章左英。
章左英稳了稳心头激动的情绪,跪在地上继续道:“如果我理解的不错满都海哈屯为巴图猛克二妻,一直以来低公主一头,深受压制。巴图猛克没有子嗣,满都海哈屯一介女子,又不能直接执掌鞑靼。唯一的出路是支持巴图猛克的侄孙延答汗。延答汗今年才十三岁,如果他成了鞑靼可汗,那么满都海哈屯便可以垂帘听政,成为背后实际的执政者。到时,公主该如何自处?”
“满都海哈屯对中土并无恶意,她执政或者巴图猛克执政,我并不关心。她高我一头还是我高她一头,都不是我和亲的最终目的。只要鞑靼不联合瓦剌攻打中土,其他的我并不在乎。”雅丽用力攥紧拳头指甲发白,脸上仍维持着默然的表情说。
固执的性格仍旧没有改变。章左英心中咬牙切齿,却无计可施。想了想,他决定直戳雅丽的痛处道:“那么按照鞑靼的规矩,延答汗将有权利继承巴图猛克的一切,包括财产、权利、王位和…妻子!公主也不在乎?”
话音刚落,两道锐利愤怒的目光射向章左英。章左英额头冷汗直冒却不为所动。雅丽气得嘴唇发白,恶狠狠一字一顿的回答:“入乡随俗!”
这四个字如利刃将章左英的心撕扯的鲜血淋漓。他愤怒高声质问雅丽:“再嫁给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你也愿意?”
“哈哈!”雅丽爆发出一阵干冷的笑声,笑得章左英毛骨悚然。
她伸出手指着章左英的鼻子,眼中泛着泪水和凶光,咬牙切齿的说:“你们当年把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像一件礼物一样嫁到外族和亲的时候,你们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如今巴图猛克死了,我眼看着要嫁给十三岁的延答汗,你们又假惺惺的问起我的意愿?我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路,岂有回头的道理?如果我现在回去中土,我算什么?是巴图猛克的寡妻还是延答汗的未婚妻?是通武皇帝亲封的长泰公主还是安南将军的郡君?是鞑靼和中土关系破裂的罪臣还是和亲出塞的功臣?章左英,你说我是你的小妹妹,可是中土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