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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臣有二心-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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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搞笑,把咱们这儿当太医院了吧?大半夜的都敢来闯!”她躺下以后又嘟囔了一句:“祺缪,我跟你说,你要是不喜欢他,就别上杆子的去给自己揽事,一切都翻篇了,你不需要为任何人牺牲自己。”
  我按了按额头,只觉得酒劲层层上涌,心腹滚烫:“好,睡觉,不说了。”
  睡了没多久我又突然坐起来,开始穿鞋。
  “你是在梦游吗?”想不到鸢喜也没睡着,她一把拽住了我。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没事你先睡吧,我出去一下。”
  “都这么晚了,宫门都关了,你怎么进去?”陈鸢喜的面部表情还暂时控制在正常的范畴内,“我警告你可别耍酒疯,乖一点,有事明日再说。”
  我仿佛真的被酒劲激起了心性,笑声都有点狂放了:“门禁了又怎样?我是祺大人啊,在官场浸淫多年,有谁不知道我是皇帝跟前最红的祺大人,守门兵将不会不让我进的。”
  她彻底不能淡定了,瞪着一双眼看我:“你真是疯了!”
  我也觉得我可能是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四章

  我让五福备轿,一路把我送到宫门外,没想到来钱和那几个小太监正拖着眼泪在那等我,他们料定我今夜会来。看来他们简直比我都要了解我自己。
  傅荆怀的寝殿外并没有我想象中的人头耸动,也没有聚集太医院的所有人,有的只是一个当职的老太医正坐在椅子上睡眼惺忪。
  “霍太医你怎么不进去?”我问道。
  老太医就像一只老狐狸一样,油滑道:“陛下不喜见医,心病晚期,老夫要做一下心理建设再进去啊~”
  然后他就端起了茶,一口一口慢慢品着,就这样开始做起了他自己的心理建设。
  我没顾得上和老太医纠结,直接就进屋来到了傅荆怀的床边,他此刻正睡着,满头的汗,眼窝塌陷,眼珠在眼皮底下乱动,不知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或许也是因为咳过血的缘故,他的嘴唇在肤色的映衬下倒显得很红润,我伸手想摸摸他的脸,却又缩了回来。
  屋里的油灯太亮,我去吹灭了几盏,然后就在旁静静地守着。就这么过了大半夜,我忽然察觉有道目光扫向了自己,于是抬起头扯扯嘴角:“醒了?”
  傅荆怀冷冷看着我,眸光如深井枯潭一般,充满不悦。
  我赶紧叫人把太医喊进来,那老狐狸进来的时候优哉游哉,就差没哼小曲儿了:“陛下只是偶感风寒,却久疾不愈,不应该啊……”
  抱怨完,他捋了捋胡子,正儿八经地把脉,然后语调沉凝地给出结果:“陛下,您不会是没有喝药吧?”
  傅荆怀瞪了他一眼。
  太医摇头晃脑地长叹一声:“别看老夫一把年纪了,但治疗心病还是才疏学浅学艺不精,依旧是那句老话,良药苦口呀陛下,您又不是一两岁的幼童,还要使这种不知所谓的性子,也不怕叫人笑话。”
  傅荆怀终于开口,嗓音嘶哑:“滚蛋。”
  “好的陛下,那老夫先滚了,药还是以往开的那些。”老太医背起药箱,笑啊笑:“辛苦小祺大人了……”
  傅荆怀不耐烦地挥手:“都走都走!别在这围着,看了烦!”
  我本来还想问傅荆怀是不是故意安排这一幕给我看,这绝对像他的做派。只不过看他那苍白的脸与眉间的怒意,话在我口里转了几个弯,却终究是说不出。
  我没走,我们在僵持,他闭着眼靠在床头,看上去极为疲惫。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直到宫女端上来新熬好的药,他才睁眼接过,一饮而尽。
  “陛下,臣还在这里啊。”我提示道。
  傅荆怀苦笑:“祺大人身上的酒味都能飘香十里了,朕怎么会不知道你在,还需要你提醒吗?”
  这种语气有点悲凉,说的时候他还咳嗽了几声。
  如果心里没我,你不要再来。
  如果心里没我,你不要再来……
  我咬了咬嘴唇,终于把在嘴边滚了几滚的话说了出来:“我来找你了。”
  傅荆怀执着空碗的手微微一顿:“别以为喝了酒就能耍酒疯,朕早晚要治你一个欺君大罪,看你才能消停。”
  太多次狼来了的故事,他已经不再相信我的告白,或许是想相信的,所以他的表情才会那么纠结,又好痛苦。
  我急切地跑过去打掉他的碗,又握住了他的手,像个神经病一样眼泪井喷:“卓屹,我今天才发现最近的闹心都是因为你,我也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了,你罢了我的官吧,让我给你当丫鬟,天天伺候你赔罪……都是我不好,我白痴,我是奸臣,你罚我吧……”
  听到了碗碎掉的声音,门外守着的夏公公都进来了,却被傅荆怀训了一句;“出去!”
  接着又侧过头来,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小心翼翼地跟我说:“你说这些话是很违心吗?怎么还哭上了,我又没骂你?”
  我还要硬撑:“我流的可不是泪,是酒,我跟鸢喜喝了三坛,现在全放出来给你了……”
  “倒也真挚。”傅荆怀撇了撇嘴,又摇了摇头,好像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然后他伸手把我搂了过去:“祺若钦,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你这辈子骗我一百次,我都想原谅你一百零一次,就这还嫌不够……我绝对是有病,无药可医。”
  我靠在他的胸脯上,能感受到他激烈的心跳,以及他讲话时胸腔的共振,他还在说,一边安抚着哭泣的我,一边自言自语:“知道我为什么都这样了,还要坚持上朝吗?因为在早朝上可以看见你。你不来,我只能去看你。”
  心中某个角落仿佛正被轻轻熨平,兜兜转转这人世间,想不到一直在原地等我的却是我当初最讨厌的这个人。
  我抬起头:“你的身子怎么这么烫,是不是还发烧了?”
  傅荆怀的颈根一寸一寸泛起薄红,他低头啃上我的唇,纠缠在这一个吻里不肯方休,稍后才断断续续地问我:“你是不是傻?”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质疑我傻,哦不对,是他为什么要骂我傻,我折腾了这么一通,也着实疲惫,连什么时候睡下的都不知道。
  等第二日宫里的晨钟敲响,我还怒气冲冲地砸了一下枕头,心里抱怨五福平时养公鸡打鸣叫我起床还嫌不够,现在还整了钟来,我一定要扣掉他这个月的月钱!然后才突然一个激灵,晨钟响了!我留宿宫中了,还是睡在了龙床上!
  “恳请陛下听臣一句,再不起床,国就要亡了啊!!!”我急忙回身,但是床里却没有人,原来傅荆怀此时已经开始早朝了。
  后来我还听说他今日面色红润有光泽,精神奕奕有如神助……可是我想不通他为什么不叫醒我啊!竟然让我误了早朝!
  我走出陛下寝殿的每一步,都带着内力,因为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在角落捂嘴对我笑,眼神充满了内容,来钱更是大老远的就对我呲牙咧嘴,就像他又回到了敬事房,因为我,让他的业绩充满了荣光。
  我很想解释,但又不知道该给谁解释。
  傅荆怀一直是抱着我睡,虽然没对我做这样那样的事,可我俩这一晚上黏黏腻腻得倒也绝不清白,我也没资格澄清了。酒能成事,亦能败事,果然啊!
  我因为爬上龙床而误了早朝的经典绯闻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传遍了宫廷内外,传遍了大街小巷,我的身份终于从一个除了皇帝不嫌弃以外人人嫌弃的奸臣变成了一个以色侍君的内臣,我这心情真是十分酸爽,不知道是不是该发表一下获奖感言,还是该马上找个没人的地方嚎啕哭上一场……
  还有根本跟我八竿子打不着的江湖人士都开始议论我,有人问:“她也没有长着一张颠倒众生的皮相,凭什么是她?”
  有人答:“就凭她玩得转朝堂和后宫,这个女人不简单啊。她师父可是裴临渊,想拜裴大人为师的人排队都能排出二里地去,可裴临渊只收了她一个徒弟,为什么?还听说她以前跟晟王有过关系,晟王谋反那事儿也是她带头顶晟王,想想咱当今的圣上和晟王之间的水深火热兄弟情,我的妈呀,这样她都能上位,手段可真是了得。”
  这种逆天的夸奖真是我人生的不能承受之重……
  还有人说:“天子嘛,品味嗜好理所当然要与常人不同,不然怎么能体现出天子的出众之处?!”
  但是你那种明显把皇帝陛下当成傻子一样的表情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更有人想要把我的事迹编写成书,说就等着看我最后的落脚点是前朝,还是后宫,又或者是白天前朝晚上后宫,他们都对我寄予了“厚望”,觉得我一鸣惊人之后肯定能鸣得□□鸣得长久,成为他们笔下最赚钱的素材。
  我一个心怀远大的内臣活着活着一不小心就活成了素材,这酸爽,简直不可思议……
  “你也不想想同僚们会怎么看我?我师父会怎么看我?你让我的脸面往哪儿放?!我的名声全毁了!”我糟心的不行,在傅荆怀耳边不断叨叨,怪他放纵这些传闻四处乱飞。
  傅荆怀很是幸灾乐祸,跟我说话的时候都快笑出声来:“你就不觉得名声全毁得有个前提,那就是你至少也得提前有个好名声。唉,也不知是谁昨晚哭哭啼啼地说要给朕做牛做马当丫鬟的?现在倒又开始留恋朝堂了,虚伪。”
  “你倒是帮我想想办法啊!”我忍无可忍,但一张嘴愣是把一句怒骂憋成了一句撒娇,“我可是要做史书里第一位女相的女人,晋升的道路出现这种波折我还要怎么混啊!理想全玩儿完了!”
  傅荆怀笑得更是开心:“这有何难?亲朕一下朕马上下旨让你升官,亲得越好,官就越大,来,让朕看看你的技术够不够格当丞相。”
  “昏君!”我骂。
  “奸臣!”他回。
  昏君和奸臣,自古以来还就是捆绑在一起的好搭档,我觉得我的人生也就只能这样了……
  傅荆怀把我的脖子一勾,桎梏在他臂弯,语气痞子兮兮道:“我们去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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