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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心腹,旁人是进不去的。”
不知从何处飘来的雪白的梨花落在祈佑的黑发雪衣之上,他垂下眼帘,拂去花瓣,淡淡笑道:“无妨,司马昭本就谨慎多疑,你进不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我不怪你,毕竟你已经替我除掉了司马懿,这已是大功一件。”
“大师兄这么说,可是折煞阿娉了,不过是举手之劳……但我还是不明白,到底大师兄叫我转交给司马懿的是一封什么信件?竟使司马懿看后突然中风而死?”娉娉柳眉微微皱起,细声问道。
祈佑沉吟一会,悠然道:“不过普通一封信而已,他禁受不住,也怨不得我。”
花翎凝眉问了一句,“阿娉,司马昭可有怀疑过什么?”
“这倒没有,既然太医们都查不出异常,他多半也信以为真了,再说如今他们兄弟在朝中树敌颇多,也无暇再寻出事端来。”娉娉很不以为然,目光里闪过一丝得意。
祈佑垂着眼眸,仿佛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时候不早了,你也该早些回去。”
娉娉颔首点头,微笑拿起伞,转身要走。
“阿娉,小心浩鹰、云翔他们,若有一丁点儿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们的怀疑!”花翎皱了一下眉头,忍不住脱口道。
娉娉含笑不语,驾车匆匆离去。
祈佑转过身,漫步亭中,喃喃道:“但愿不是我所想的那样,否则……”
花翎微怔,不语,心却难安。
一个女人,如果生得美若天仙,就要时刻准备为此付出代价,它可以成为与生俱来的财富,但同时也可以成为一切灾祸的源泉。
一个女人的天生丽质从一生下来就已经离她远去,被上苍判给了男人,而娉娉出众的美貌正逐渐成为另一个人的附属品,她那双流不出泪近乎干涸的眸子似乎已经提前为她多灾的命运敲响了丧钟!
待她回到司马府,霍起早已将从城郊西山上采摘来的暮颜花插进瓷瓶中,搁在娉娉的闺房。
而司马师仍旧睡在榻上,面容宁静。
直到启明星升起,东方透出一线曦光,司马师才睁开朦胧的睡眼,第一眼便望见含情脉脉的娉娉,正俯身为他拭汗。
他猝然坐起,惊问:“昨晚我一直都在你这里?”
娉娉唇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容,伸手拿过他的衣袍,“公子的记性儿好差,如果不是妾身服侍你睡下,还会有谁呢?”
柔和的晨光,洒在窗前,那盆暮颜花散发出淡淡清香。
司马师不经意间瞥见那鲜艳绽放的暮颜花,不由得一怔,沉吟道:“她最喜欢暮颜花。”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百二十七节
娉娉给他披上一件袍子,笑靥灿烂,破朱唇一点,慢慢道:“妾身出身卑微,没见过什么奇花异草,唯爱夜静月明才得以绽放的暮颜花,伴着淡淡清香,方能入眠,想来公子昨晚也睡得安稳。”
司马师目光炯炯,直盯着那盆暮颜花,轻轻一叹:“你有心了,我的一位故人也钟爱此花,她曾说暮颜花是夜里最美的花,就像不经意间滑落的流星,可对它倾吐心事……”
他吸了一口馥郁的清冷气息,薄唇一扬,笑容浅如淡墨,拂袖而走。
经过昨夜的骤雨,庭院里落满了被风吹散的花瓣,馨儿缓步走至合欢树下,一朵随风摇落的合欢花正落在她的掌心。
她微微侧脸一望,却见一清媚少女姿态娴雅,悠然翻看一卷竹简。
馨儿信步走过去,夺过竹简,又笑了一笑,蔼然问:“颖妹妹越发好学了,难不成前些日子躲了起来,闭门苦读呢?”
沈颖的笑颜还真多了些书卷气,“姐姐说笑了,我父亲昔日虽富甲一方,但仍崇尚清简,曾教过我春秋、书法,而今父母虽都不在了,但我仍留着些古籍,闲来无事,便拿出来看看。”
她的绛紫色衣上,沾着晶莹的朝露,想必她在这里坐了有一会儿了。
馨儿沉默片刻,又说:“其实我从不恨你的姐姐,她必定有说不出的苦衷,颖妹妹也不必介怀,如今你也该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打算……”
自从沈菀刺杀一事,沈颖总是笑得那样冷漠,虽然司马昭并没有因此事而怪罪与她,但她仿佛变了一个人,一切如棉絮般的杂乱情绪都藏在一张面具之下,而在石苞面前,面孔更显茫然。
她勉强一笑:“长姐走了,我还何谈幸福?如今沈家真得只剩下我一人了,眼下我不过是个可怜的孤女罢了。”
此话突兀,馨儿一震,手捏紧鲛帕,方才攒着的合欢花不知不觉已掉落在地,她暗自苦笑,孤女?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花树下的二人对视,似彼此感伤,但此刻又异常坦然,伴着纷落的花瓣,她笑涡显露,取出一个半旧的绣着黄蔷薇的香缨,递给馨儿,低声道:“夫人,这个香缨是今早在府门口捡的,也不知是哪个糊涂人丢下的,姐姐得空还给那人罢。”说完,嫣然一笑,独自走开。
馨儿微微一怔,把香缨塞进衣袖,眼前莫名潮湿,身体颤抖着,竟迈不开步子。
绿珠一脸担忧,忙扶她回屋。
屋内虽设有暖炉,本应春意暖室,但她只觉得冷。
这绣着黄蔷薇的香缨曾出现在馨儿幼时的记忆里……
她学步时,有一位漂亮姐姐已在院里欢喜的又蹦又跳;
她学说话时,那位漂亮姐姐已能熟读诗书;
似乎她永远也比不过那位姐姐。
漂亮姐姐单名叫茹,是将军魏延的女儿,常与馨儿一处玩耍,仅长她三岁。
馨儿的母亲黄氏曾笑说:“阿茹纵然惊才艳艳,柔情似水,但她有一位常怀叛逆之心的父亲,只盼她以后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要去学她的父亲才好。”
在阿茹八岁生日之时,黄氏送给她一个绣着黄蔷薇的香缨,阿茹很高兴,黑濯濯的眸子里闪着泪光,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母爱,虽然她一出世便失去了母亲。
然而美好与幸福总是短暂的,夜色森沉而孤寂,黄氏勃然大怒,重重打在馨儿的脸上,立时她泪水夺眶而出。
“去看花灯之前,母亲是怎么嘱咐你的,你竟因为贪玩,把你的茹姐姐一个人丢在街上,而你却又一个人跑了回来?”
年幼的馨儿哪里知道自己犯下了怎样的错误,只是满眼委屈的嘤嘤哭泣着。
众人纷纷去找,但都寻不到半点踪迹,自此再没有茹姐姐的消息,仿佛真如旁人所言,茹姐姐再也回不来了……
尘封多年的那段灰涩记忆,就此被眼前的香缨打开,恍若幽灵般,再次缠绕在馨儿的心间。
她喃喃道:“莫非茹姐姐真的就在我身边,可她为什么不来见我,难道她仍然在恨我?”
馨儿缓步走至镜前,把香缨放置一锦盒内,不经意间瞥见镜中自己的容颜,远山含黛,丝丝愁绪笼上面颊。
绿珠捧来磨紫金的金凤含珠冠,轻轻为她戴上,浅浅一笑:“少夫人倒真有母仪天下的风姿。”
这句称赞的话,犹如刀剑穿心,自己的夫君并非天子,何来母仪天下之说?对于襁褓中的炎儿,远离杀机四伏的朝野才是她的初衷,可是将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得知。
屋内骤然有一种无以形容的阴凉感,但并不是让人愉快地。
绿珠离去的步子的回音,在屋内回转,好像风中有游魂也在跟随。
馨儿缓缓地绕视四周,金色的裙裾在四周悬挂的发黄玉璧上,仿佛有厉鬼呼之欲出。
她立定,大声喝问:“大胆!谁在那里?”
紧接着是一阵醉人的浅笑,那妩媚的面孔再次映在眼帘。
馨儿长舒一口气,无力的扶住案,游丝般的笑容划过芙颊,“怎么是你?步子这么轻,倒让我觉不出?”
“我见夫人想事情想得出神,便不忍心上来打扰,夫人的脸色不大好,可要传太医过来瞧瞧?”
娉娉笑吟吟走近她,一汪清澈见底的眸子里,似白纸一张,毫不掩饰任何情绪。
馨儿轻描淡写道:“不妨事,你来找我可有事?”
娉娉望向墙壁上挂着的采莲图,唇边笑涡一闪而过,目光柔和地投向她,“听府里人说,您这里有一幅出自名家之手的采莲图,而今亲眼目睹,真是不俗之作!”
“你若喜欢,我便将此画送与你。”馨儿目光依然是冷的。
娉娉咯咯笑了,“我岂能夺人所爱,况且我身边也没有像青梅一样拼死护主的丫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百二十八节
一抹柔和的光线勾勒出一个瑰丽梦境里才有的侧影,娉娉笑得那么自然,浑然不知从她口中说出的‘青梅’二字,恰恰刺伤了眼前人的心。
馨儿猝然回首,娉娉已走远,方才有心也好,无意也罢,她的直觉告诉自己,娉娉虽为妾室,但藏有某种欲望,那绝不是一个小小的侍妾该有的幻想,或许往后司马府里不再平静……
“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司马昭已飘然而至,扶住她的肩头,低头凝望她,目光温和专注,如斧削的轮廓映在她的眸子里,方才的不安渐渐散去。
馨儿淡淡笑着,“许是昨儿下了整夜的雨,睡得不踏实,身子略有些乏了。”
他抚过馨儿的脸颊,点点暖意从他掌心透来,只听耳畔一句柔声的话,“没事就好。”
馨儿迎上他的目光,含笑问道:“你觉得大哥新娶的侍妾如何?”
“为什么问我?”他愕然。
馨儿亦呆住,想起娉娉到底是大哥房里的人,做弟弟的怎好私下里谈及,况且他与娉娉只是偶尔碰面虚礼,性情如何自是不会知晓得了。
馨儿不禁双颊火辣辣地发烫,耳中听得他低声笑谑,“嫂嫂都没吃醋,没想到你竟对人家有几分妒意了?”
他爽朗一笑,用一种饶有玩味的神色反问道:“你觉得她如何?”
馨儿看着他的笑容,脸上露出一丝怨气,“她这人不简单,保不准日后在府里怎么兴风作浪呢?
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