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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贤讪笑,道:“宫中歌姬数十余,不乏出色之人,公子怎么唯独记得她,莫非她是个绝色?”
“此歌姬腔调异于他人,故而喜爱,并非容貌出众。不过她告诉过我一件事,让我记忆犹新。”司马昭皱皱眉头,啜了一口茶。
承贤一脸愕然,“她说了些什么?”
司马昭凝视他,呵呵笑起来,“曹霖,你紧张什么?难道你认得她?”
“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承贤讶然,想了想,片刻,了悟道:“傅蝉不可能告诉你的。”
司马昭冷笑,“傅蝉?众歌姬中,唯有她名字中带一个‘蝉’字,”说着却一脸歉然,“她竟相信了我,不仅道出了来历,还把鄢陵侯府藏有羊皮图的秘密告诉了我,我并没有逼问她,她便和盘托出,这可怨不得我。”
“你好卑鄙!”承贤眉目之间,挑上怒焰,或许当年就不该留她性命,早知如此,是他大意了。
“曹霖!”司马昭蹙眉厉嗔,神情郑重至极,“斩草要除根,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更何况傅蝉会死,非我杀,是你把她逼到绝境的,卑鄙的人也是你,不是吗?”
承贤涩笑,“即便如此,你也得不到鄢陵侯府的那些碎羊皮。”
“那倒未必,”司马昭面浮操之在我的优游自得,“曹霖,你的堂兄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当年临淄侯府丢失的碎羊皮,正是被你的父亲偷去的,你一直都未敢将实情告与祈佑,这不是你的私心?”
“够了!”承贤邃目厉芒一现,“你不必在此挑拨我与哥哥的关系,那些碎羊皮早已交与哥哥了,你不可能得到的!”说罢,甩袖而走。
司马昭眯眸如刀,在窗前伫立,良久不语。
雨幕中,承贤俊美的凤眸内夹杂着漠然与孤独,好像天地之间唯有他一个伤心人而已,湖绿色的长袍渐渐湿透,倏然一把青绸油伞替他撑起,耳畔传来一阵轻语,“这样的大雨,被雨淋湿,岂不染了风寒?”
他回眸,略怔,只见竹影微微一笑,将伞递给他,低声道:“你是主人最近的亲人,理应为主人分忧,不然白白跑到司马府,又有何意?雪矜师兄让我转告你一句,马骏与宇文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弟。”说完径直朝园子去了。
承贤愕然,驻足望着她的背影,暗想:世间真有这么巧的事?马骏竟与宇文有这层关系,怪道他千里迢迢跑来洛阳寻亲。。。。。。
他再转眸朝水榭那里望去,马骏仍然徘徊不去。
承贤凤眸暗鸷浮起,淡声道:“马骏,看来咱们俩渊源不浅,你寻母心切,我帮你一把如何?”伞下的玉容骤然变色,紧接着一阵冷冽的笑,快步朝他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百零九节
雨淅沥下着,仿佛伴着旋律,只是表达出的唯有伤感。
张府,西苑。
陶氏默默地望着挂在窗前的母子连心图,半自语似的对着站立在屏风前的孙婆婆,“这是从前的一位画师为我们娘俩画的,当时宇文在我怀里,好不老实,弄得那位画师束手无策。。。。。。”
孙婆婆抬眸凝视那幅画,画中的妇人一身田园打扮,悠闲而不失高雅,怀中的孩子正在熟睡,手紧紧握着妇人的衣襟,背景是一片盛开的紫薇花,那是一位与天下所有普通妈妈有着同样表情的温柔的母亲;那是一位怀抱着新生儿,沉浸在欣喜与无限爱意中的雍容华贵的美妇;那是一位有着比身后盛开的紫薇花更为优美和令人感动笑容的幸福的母亲。
“夫人,您美妙而高贵的姿态,唤起了我曾是崔家小姐乳母时温暖而疏远的记忆,我甚至确切地记起小姐也曾经这样安逸地躺在我怀里,体味安全和绵延的爱意,我想这就是公子当时微笑的全部内涵,唯一不同的是,我家小姐已埋入黄土,周遭皆是枯黄的杂草,以及在冷风中瑟瑟抖动的几朵坚强绽放的风信子,然而比起这些,母爱是永恒的,就像始终顽强地占据您嘴角的只属于伟大母亲的笑靥。”
孙婆婆的眼中泛起了泪花,她真挚沉重的表述,随着雨声在空寂的庭院中飘荡。
陶氏沉吟良久,幽幽道:“我也曾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其实我并不像你所看到的那样,或许对他来说,我根本不是个好母亲。”她临窗而泣,黯然落泪。
孙婆婆的苍老面颊上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喃喃说道:“夫人懂得宽恕别人,为何单单不能宽恕自己的过错?若无法宽恕,那只能选择忘记过去的一切。。。。。。”她渐渐走远,声音却缭绕心间。
忽然,一穿着月白长衣的男子,走进陶氏的视线,只见他失魂落魄,浑身湿透,面色苍白的如同活死人。
陶氏猛地心纠,她瞅男子的目光就像他是陌生人,可他却是她失散多年的儿子。
陶氏同情的望住他,低声问:“你。。。。。。你是谁?”
马骏置若罔闻,许久,他才拿出那半块玉佩,声音凄切,“为什么。。。。。。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我每日都在盼你回来寻我,一等便是二十年,你不仅是个薄情的女人,而且还是一个背着抛夫弃子罪名的妇人!”
陶氏闻言,眼中涌出了泪,颤声道:“你是小光。。。。。。你真的是我的小光?”
马骏不再看她,身子像病人一样不断地颤抖,神情麻木如死灰,一字一句寒彻心扉,“一个人一生能遇到很多次幸福,但只能对其中一桩幸福作出承诺,你明明已嫁为人妇,父亲又不曾亏欠你半分,你竟狠心如此,害死父亲,抛弃年仅五岁的我,只为了能嫁给将军,享受荣华富贵,我一直为拥有您这样一位母亲而感到无比的自豪,然而是我错了,在您抛弃我的那一刻,您就不再是我的母亲。”
一声清脆的玉碎响,令她心肝俱裂,她一步步走近,哽噎道:“在你眼中,我当真不堪至此?是的,我是个软弱的女人,为了救治你的父亲,我背井离乡,为了恳求所谓的神医为你父亲治病,我长跪他门前,但当你的父亲死在我面前,我却无能为力,我当时多么痛恨我自己,甚至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可。。。。。。可是我不能,因为我还有你,你当时还那么小。。。。。。”
马骏听了,凤目一瞪,把满碗的玉棋子摔了一地,摇首苦笑,“说什么为了我,你心中何曾有我?若真的为了我,你就不会再嫁入将军府,若你真的心里有我,就不该让我苦等二十年。”
陶氏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哑声道:“可我是爱你的,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她没说下去,因为眼前人的冷漠,让她突然意识到这些年的痛苦一分不少的也加载在她孩子身上。
马骏甩开她的手,不屑冷嗤,“既然你贪恋荣华富贵,我自然也不会破坏你现在的生活,就当你没有见过我,我也不是你的儿子,更不想有你这样的母亲!”
陶氏听言,顿感天旋地转,几乎站不住。
窗外的雨骤然变紧,敲打在庭中杜鹃花瓣上,好似从胭脂面滑落下来的泪痕,令人肝肠寸断。
当马骏在雨中望见伞下的宇文神情忧郁,止步不前,他们二人相隔雨帘,彼此都想跨前一步,窥探对方的内心,只可惜他们都没有那份勇气。
宇文晶亮双眸,映出他的疲惫与落寞,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
马骏侧过脸,眼眶渐渐发热,“好好照顾你的母亲。”
当眼前掠过他临去时的眼神,胸口紧窒,宇文骤然别过脸去,再也说不出话来。
倏然琵琶声响起,马骏微阖双目,留下的泪很快被雨水掩盖,无声的离去。
宇文径直来到门前,却见陶氏低首轻弹怀中琵琶,默默流泪。
他身子战栗,简直是在压抑地抽泣,他一想到将来传出可怕的流言,或许会说母亲是个不贞不洁的女人。
他心里难过,不明白母子之间为何生疏至此,他不知应该如何安慰母亲,只能拿出野王笛,吹上一曲,等到他吹完,陶氏的泪也干了。
陶氏眄向他,“宇文,你也讨厌我吗?”
“母亲。。。。。。”宇文思忖着,脸上浮现出某种苍凉的笑,“如果您打算接他进府来住,我不会反对。”
陶氏叹息一声,道:“他已不认我,在他心中,我是一个坏女人。”
宇文凝眸,略显困惑,许久才说出话来,“母亲,你嫁与父亲,是出自真心,还是因为。。。。。。”
“你的父亲是个优秀的男人,他不光救了我的命,还带给了我希望,我爱他,也爱你,因为你们都是我心里最爱的人。”陶氏清澈的眸子中泛着水光。
宇文咬破了舌尖,垂首低语,“父亲没有守住承诺,他让你们母子相隔两地,这二十年的母子情分,怎么还能够找得回?你应该恨他,他对您的爱是自私的。。。。。。”话罢,他站起身,黯然离去。
也是这样的一个雨夜,风雨暴作,张辽从梦中惊醒,忐忑不安,犹豫几次,终于披起衣服,道:“我要出去一趟,你不必等我。”
陶氏知道他是去祭拜那个女人,但故意不问。
那一夜,她的夫君跳下了宫墙,水流卷着他而去。
她知道,他对崔夫人的死,一直难以释怀。
而她再一次失去了丈夫,也许就是天意。
在悠扬的笛声中醒来,满脸是泪。
庭外,清芬竞放,千红万紫湿。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百一十节
酉时前,天仍旧漆黑,司马昭醒来,看看身畔,月色的微光照在馨儿的肩头上,头侧向他这边,呼吸平稳,睡颜安详。
司马昭将她环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小小翼翼地挪开,又将被褥盖在她的肩头,慢慢坐起身来。
“昭哥哥。。。。。。”
他刚穿好衣服,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沙哑的轻唤,回头,却见馨儿醒来了,正支着身体坐起来。
“嗯。”司马昭应了声,走过去,在榻沿上坐下。
馨儿看着他,问:“现在就走?”
司马昭颔首,道:“酉时将至。”
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