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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难得的是他的忠心。不管别家开出怎样的优惠条件他都一笑了之,说:“老板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不仗义!”
所以这个胖乎乎的孙掌柜也成了京城里的一介人物,与京城里另一名闻遐迩的处所-暗香楼的当家人-梅娘并驾齐驱。
当然也有人猜测到这醉仙楼的老板一定是个炙手可热的权贵,否则怎能令孙掌柜如此死心塌地?这话也对也不对,这位老板固然是京城里权势滔天的人物,但权势却不是令孙掌柜臣服的主要原因。
他真心佩服这个不苟言笑的年轻人。
前几天他们赚钱赚得红了眼时,老板便告诉他不必再买冰块。他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但看看老板清清冷冷的目光还是吞下了争辩的话语。
只能在心里暗暗叹息:毕竟是富家子弟,这样千载难逢的时机怎能不赚个盘满钵盈?
等到大雨如注时,他才佩服老板的先见之明。
事后再想想,这样长时间的酷暑一定会伴随有暴雨,这是谁都能预见的。
但当生意好得如热火烹油时,是人都会心存侥幸,总以为这天还会再热一阵子,好日子还能再久一点。
就这样一天天在贪欲的刺激下宽慰着自己,一天天自欺欺人地拖延着,直到命运翻云覆雨的手将自己一把罩住,逮个正着。
能够激流勇退,需要的不光是清醒的头脑,更需要过人的智慧和当断则断的勇气。
做生意如此,做大事亦如此。
他抬头看看三楼那间神秘的“玉宇”,心中暗暗叹道:“杨家能有今天的富贵,实在是名至实归。谁会想到那位富贵无双的杨公子竟会用心打理这等不起眼的买卖?”
他每天都将那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将案上的鲜花重新换过,煎茶的器具细细清洗。净瓶里的泉水是从临潼骊山专程取来,甘冽醇厚,水隆亦不溢出。
最珍贵的无疑是房中的一套三件的越窑茶盏。这是一套月白色的精美茶具,晶莹润泽、如冰似玉。茶盏呈莲花形,轻薄剔透,茶盏之下还特意配置了一个四片卷边荷叶形茶托。
饶是孙掌柜见多识广,也是第一次见如此精致的茶具。品茶之风是由先帝开启,所以现在市场上都还鲜有专用的茶具,既算是富贵人家也不过是选用精美的饭盂(饭碗)或酒具代用。
象这样配有茶托的茶具,孙掌柜还是第一次见,不但精美,而且实用。
他当然明白这套茶具的价值。他也知道这个设计一旦被大批量地仿制投入市场,那将意味着什么。
这固然意味着巨大的财富,但你是否有命享用这些财富?
杨公子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
所以尽管醉仙楼的伙计都是百里挑一精选出来的能干人,孙掌柜从不让伙计进这个房间。他亲手打理这房间里的一切,绝不假手于人。
也正方便他不露痕迹地观察老板。
他很快发现杨玄感并非爱茶之人,大部分日子,他饮的是酒,因为瓶中清泉压根没动。但是他每每来到此处,一定会检查这泉水是否新鲜可口。
他要求这泉水日日换新似乎只为了迎接高表仁夫妇的到来。
因为这两人是除他之外唯一能自由出入“玉宇”之人,而这两人无疑才是真正爱茶之人,特别是高夫人大宁公主。大宁公主当年深得祖父茶道真传,曾享有“茶公主”的美称。
他笃定,这茶具十之□□是“茶公主”的设计。设计的人不过是随兴之作,杨公子却爱若珍宝。
当这两人来时,瓶中甘泉会一扫而空。
而杨公子的心情也会特别愉悦。
他当然不知道除了高表仁夫妇,也常会有不速之客到这“玉宇”来,他们神出鬼没,从一个暗门悄然而进,悄然而退,不令店中任何人查觉。
杨玄感常常一边看着帐本,一边静静地等待着这些不速之客的到来。
而现在,他已经放下了手中的帐本,凝神倾听着来人的报告。
作者有话要说:
☆、落英化泥
来人一身小贩打扮,灰头土脸,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看上去就象街头最不起眼的一个小摊贩。
但此刻他的眼神炯炯有神,机灵睿智,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他意兴悠闲地说道:“宇文化及这厮实在小心,这次如不是我亲自出马,只怕真要空手而归了。”
杨玄感不吱声,手指却在轻轻敲打着桌面。
那小贩打扮的人哂然一笑,大咧咧地坐下,自顾自地从桌上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眼睛却瞟着案上那个净瓶。
杨玄感毫无反应。
他只得遗憾地叹了口气,步入正题道:“有一个身手很好的杀手来找过宇文化及,这人轻功极佳,宇文府的高墙他是一跃而过。”
他微微皱眉道:“我总觉得他发现了我,但他似乎毫不在乎。”
“而且”他低头轻轻叩着桌面说道:“我感觉他对宇文化及抱有极深的恨意。”
杨玄感抬头盯着他。
他摇了摇头道:“宇文化及的确派人跟踪他,但以他的身手,出入宇文府如履平地,连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是空手进去,但出来时怀中却多了不少东西。”
杨玄感很感兴趣地问道:“会是什么?”
那人噗嗤一笑:“总不会是一堆石头吧?”
他瞧着杨玄感目光不善,赶紧正色回道:“我瞧着金光一闪,八成是黄金之物。”
他突然皱起眉头,露出困惑的神情。
杨玄感默默看着他,并不打扰。
他喃喃低语:“我怎么觉得他是有意将怀中之物露给我看的?做这一行的人,不可能不谨慎,以他的身手,怎么可能出那样的纰漏?除非……”
杨玄感沉吟着,然后问道:“以他的身手;如果行刺皇上?”
小贩打扮的人显然吃了一惊。他愣了一愣,又认真寻思片刻,方才慎重答道:“应该是能够全身而退的。”
两人面面相觑,小贩打扮的人击掌而叹:“如果真是这样,这宇文化及真是一个鬼才了,竟能想出这样大胆的点子!”
杨玄感问道:“你觉得可有可能?”
小贩沉思良久,回道:“昨晚在宇文府外受了些寒,要有杯好茶暖暖就好了!”
杨玄感几乎要拍案而起,却还是忍了忍,没好气地说:“你不是要喝茶,你是想把玩那套茶具罢了。随你吧!”
小贩喜笑颜开地取了那茶具和净瓶,又熟门熟路地寻出一套煮茶的器具,一边细心地煮茶温杯,一边若有所思。
杨玄感几乎不错眼地盯着他,唯恐他有半点差池。他提心吊胆地看着那小贩一杯茶下肚,赶紧小心翼翼地将茶具重又放好:“行了,行了,今天到此为止。”
小贩待要争辩,杨玄感的脸放了下来:“不是我吝啬,你且看看你这身打扮,可不是辱没了这茶、这水、这茶具?”
小贩愣了愣,哑然失笑:“我冒着生命危险为你探听消息,你倒嫌弃上我了?真是……”
“不过这杯茶的确有灵气,一杯下肚,我想通了不少事情。你说宇文化及是从暗香楼得来的线索,我也在暗香楼布了不少眼线,怎么就没有听到只言片语?可见,暗香楼之说就大为可疑。哈,难怪我那几个手下被我骂时一脸的委屈!”
“再加上昨夜所见,你的猜测倒大有可能!只是你是从何想到的”
杨玄感一边细细端详着茶托上的莲花,一边淡淡说道:“也说不上,只是觉得先帝是何等人物?他选中的人,特别是这六人,必定非寻常之辈。宇文化及是何等人?哼!”
“连你我都束手无措的事情他倒能轻而易举地破解?”
“除非是他在说谎!或者根本就是他自导自演了这一幕!”
小贩连连点头,到后来反而笑了:“这厮,这厮,胆也忒大了吧!”
他摇摇头,看向杨玄感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杨玄感低着头轻叩桌面,半晌,摇摇头道:“能怎样?除非我们能找到昨夜那人,将他带到皇上跟前亲口作证,否则此事……”
小贩想了想道:“就算能侥幸找到那人,那人又怎肯面圣作证?刺杀皇上是灭九族的罪,他宁肯自戕也不肯来做证的。”
杨玄感叹了口气道:“正是。那人既已收了重金,于已于人,都会销声匿迹;以皇上对宇文化及的信任和对宇文述的倚重,除非我们有铁证,否则说也无用,反而会引火烧身。不过,也不能便宜了宇文化及……”
他淡淡一笑道:“对这个消息感兴趣的还大有人在……”
大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七天,一天又一天,温度便一点点地降了下来。风雨中,落叶飘散,花瓣凋零,滚落尘土,化为淤泥。
等到雨过天睛时,人人都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秋天来了;前线也传来了捷报:杨素亲率几万人打下了杨谅驻兵十几万的老巢晋阳,正乘胜前进,挥师太原。
这是一个所向披靡的“战神”与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的角逐。虽然杨谅手中尚有十几万的兵士,杨素手上仅有区区几万人马,杨广却充满了信心。
杨素既能开局得利,他就一定能再接再厉。
那个在从小在父母小心呵护下长大的幼弟现在一定已是惊惶失措、朝令夕改了。
甘露殿中,皇上开怀大笑:“哈哈哈,杨素不愧是战神,看样子,杨凉撑不了多久了!”
他瞟了一眼满脸不自在的宇文化及,安慰道:“如果是宇文老将军出马,想来也是如此!”
宇文化及谦卑地鞠了一躬道:“父亲每每跟臣提起圣上当年平陈的风采都说:‘皇上真是天生的帅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若不为皇,这战神之冠,非皇上莫属!’”
杨广哈哈大笑,连连摇手,却是满心欢喜。
宇文化及接着说道:“臣父亲曾听先帝对汉王说:‘你切莫招惹你二哥,否则他对付你就如抓笼中之鸟那般容易’,先帝真是有知人之明啊!”
杨广愣了一下,追问道:“先帝当真说过些话?我怎不曾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