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信任的,她依赖的,在最关键的时刻,还是伤了她。
她仇恨的,她对付的,在最关键的时刻,却是温暖了她。
她那样对兰姑,兰姑那样对她!她那样对千面,千面那样对她!这个世界,到底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对和错,真和假会以怎样的方式来演绎?
她从小习武跌倒在地上,连大声哭出来,都不敢。她从小渴盼着自己的阿爹能慈祥地把她抱在马上,然后快快乐乐地飞奔,这些都没有。每每看到邻居家的阿爹阿娘把自己的女儿视为掌上明珠的时候。她就在想,为什么自己从来也没有这样的经历。难道是因为自己不配来到这个世上?
不配来到这个世上么?好危险的想法,好令人窒息的想法!
“傻孩子,不要忘了阿娘给你说过的。无论如何,都得听阿爹的话,都得保护自己的阿爹啊!”她阿娘每每痛苦流涕就要拉着她的小手,嘴里一遍一遍地重复这句话。
听阿爹的话,保护自己的阿爹,像一根马鞭,在岁月的风雨中抽打。
她很小,可是,她成为了符合他标准的人。
她视他为自己的阿爹,他视她为自己的杀手,一个可以给大齐致命一击的细作!
心底有无数次在哭泣,阿娘,你为什么要早早离开我呢,我真的好累好累啊!我也是个有血有肉的孩子啊!
心底有无数次在质疑,阿娘,我力量如此之小,该如何去保护他,我为什么要保护一个讨厌我,折磨我的人呢,为什么呢?
心底有无数次在希望,阿娘,如果……如果上天再给我们一次机会,请让我代替你去到那个阴暗的角落吧,不要怨恨我,你爱的男人,我真的……真的‘保护’不起啊!窗外,明亮的天空渐渐被黑暗侵蚀,只是不远的角落还有稀疏的星子努力耀着点点的光芒……
也许,对阿妍来说,这是一个希望。一切,只在明天!
阿妍感觉到,自己已经被捆绑上了一辆马车。因为眼睛被黑布蒙着,所以多多少少看不真切。只听得耳畔响起了一阵一阵达达的马蹄声。并且周遭摇摇晃晃地,偶尔车窗的帘子飘起来,还会有不大不小的风拂进来,吹在她的右半边脸上。
驾车的小厮似乎也不是寻常人。阿妍竖起耳朵,只听得有两人在交谈。
一人声音有点沙哑,倒像一个老头子,另一人声音浑厚有力,是一位极有干劲的小伙子。
“叔,你说,我们主公是怎么想的,竟然千方百计保护一个来自大漠的奸细!他脑子是不是糊涂啦!”这坐在一旁的小伙子开口道。
“胡言乱语,主公这叫深明大义。主子做的事往往越不合常理的越是有道理。你难道不知,车中的这个女娃娃是谁?”驾车的老者一边驾着马车,一边回过头问身旁的小伙子。
小伙子挠头道:“我只是听说,她是主公深夜抓到的大漠奸细,叫什么乌那成尔渡渡来着?”
“哎,你说的只是她现在的身份。实际上她叫阿妍,以前我们不是总在主公身边看见一个手执长鞭,身穿胡衣的小女孩儿嘛?”驾车老者想了想,笑问道,“你且说说,我们主公究竟是怎个意思?”
小伙子不好意思地咧嘴道:“叔,您直接告诉我吧,我实在猜不出来。”
“我怎么有你这个笨侄子。”叹口气,实话道来,“当然是我们主公难忘旧情,所以觉得跟了多年的女娃娃,还是不要那么草草结束了她的性命要好!”驾车老者深思熟虑,看着小伙子,显出一丝狠色,“你不知道,我们的主公从来都是心狠手辣,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敌人的。何况还是个大漠的奸细?想当年让我们杀一个舞姬,主公可还是下的杀令。虽然当时主公是听从二公子的话,可要是主公自己不也是这么想的,又怎么会那么尽心尽责呢?”
“所以,叔,你的意思是,主公要利用这个女孩子放长线吊大鱼?”小伙子开口猜测道,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老者制止。他伸出食指往嘴唇一放,小声道:“你这笨孩子,说话小声点,可别让车里的那位听见了,否则我们叔侄俩可闯了大祸啦!”
两叔侄在外你问我答的说着,阿妍在车内犹如被闪电劈了一下。原还以为千面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如今想来,却与他阿爹一样心狠歹毒。心中一急,不知不觉地就用内力将捆绑的绳子挣脱了开来,解开了缚眼的黑布。
她匍匐着身子,将包裹轻轻地系在身上。然后握拳轻轻地敲了一下马车。
“等一下,什么声音?”驾车的老者问,“侄子,掀帘看一下。”这小伙子点了点头,手指还没够到帘子,鼻子上就被人打了一拳,立时鼻孔出血,晕了过去,摔在了大道上。
驾车的老者,见状,本想抽出腰间兵器,不想身后阿妍猛地踢了一脚马屁股,马儿吃痛,哀嚎地奔了起来。在这样迅猛快捷的奔势下,老者摔将下马,再回头看去,那马车已经掉转过头,往来时方向奔去了。
料想老者是习武之人,追上马车应该不会费多大的功夫。但见自己的侄子鼻孔流血不止,摔在地时,一动不动。又害怕其伤势。于是恼怒地摘下帽子,口头骂了句:“他奶奶的,我管那女娃作什么?,她的生死与我何干,我们大齐将士有多少死在他们胡人的铁蹄之下。”老者蹲坐下来,再也不看那辆远去的马车。
而疾驰回去的阿妍并不知道,她的胡人兄弟姐妹们正在往千面府邸聚拢,只为了查出她的容身之地,最好就是将她救出来。
她自己万万没有料到,再她快要得救的时候,自己却在去胡的道路上,种种是非全然不知。
她以为自己绝对跑不了,正如那老者所说,一个奸细怎么可能会被自己的敌人轻而易举地放了呢。也许真的是利用她放长线吊大鱼吧。
千面的属下都知他们主公的往日作风,但并没有料到其实岁月的洗涤已经让曾经那位心狠手辣的主子犹豫了,动摇了。放走阿妍,是他好不容易才作出的决定,也许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生命有多么地脆弱。
他在府邸叹气大功告成,可以轻松一会儿时,却不知危险已经向自己靠近。
乌那成尔将军率众夜袭千面府邸。
没有颜照将军的羽林军,没有若干身形矫健的护卫。空落落的府邸只有他,只有兰姑,只有他不会武功的女徒儿水朵朵。而乌那成尔将军所带的全是训练有素的大漠勇士。
深夜里,千面,听见了细碎却整齐的脚步声,然后他出门望见不远处的走廊,不远处的院落站满了他昔日对手的将士。
这些将士腰上配着弯刀,手上拿着弓弩,背上插着长箭。有的跃在房檐上,有的围在院落。
有个呼啦啦挥着大铁链的肥胖勇士,在他的面前,用此兵器杀死了他的一名家丁。鲜血从那人的嘴里,鼻孔里,耳朵里冒出来,显然已经伤及肺腑,一锤毙命了。
“哈哈,我们可是老对手了,你这是出门相迎嘛?”乌那成尔将军开口道。
“是啊,按理说。我原不该来迎接你这位手下败将的,只是想起我们争斗多年,不来‘迎接’实在有失身份!”千面冷笑两声,自己搬了一把板凳坐着,看向甲胄在身的乌那成尔将军道,“就是不知将军深夜到访,究竟所为何事,一番大动干戈,残害我家仆,究竟作何道理?”
此话听来,原就有讥讽之意,加之千面语气冷漠,又显出语气里的嗔怪和愤怒。
“哦,我大漠勇士练练手而已。不想你的家丁如此不济,就这么轻轻一下就一命呜呼了!”乌那成尔将军视人命为草芥,听得千面心下愤怒不已。
于是曲肘从袖中取出带毒的飞镖,往那挥锤残害他家丁的勇士掷去。登时那勇士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细细看去,只见得他嘴唇发紫,俨然是中毒身亡。
乌那成尔将军身后一众勇士同时拔出弯刀,井然有序地聚上前来,看着自己残死的同伴,恼怒地叫嚣。
那目光充满了仇恨。千面知道,全是从骨子里激发出来的憎恶。他统领大齐羽林军那么多年,这些目光已经根深蒂固地扎在了他的心上。
乌那成尔将军伸手一挥,身后叫嚣的声音压低下来。他冷眸笑道:“千面公子跟当年一样。”抬眼瞧了瞧毙命的家丁,又瞧了瞧毙命的勇士,然后直视千面道,“一点儿亏都不愿意吃!”
“今夜来我府邸,恐怕不是来跟我说这些无聊的吧?”千面道。
“我不远万里来你大齐,必定有重要的事。”乌那成尔将军含糊道,“你把我的渡渡究竟绑到哪里去了?”
“渡渡?将军是说阿妍。你若真是她爹,真的关心她,为何派她来齐作个细作!”顿了顿,继续道,“将军,你该知道,我的本事!”
“什么阿妍?你还不快快把我的渡渡交出来!”望了望四周,发现太过直接的逼问还不如巧言暗示道,“你觉得今晚,你还能逃出去吗?这里里里外外都是我大漠男儿。想要逃出去,可是痴心妄想。”
“将军,真就那么确定?”千面拍了拍手,房檐上的数名黑衣蒙面杀手跳将出来,扭断了多名手持弓弩的大漠勇士的脖子。真真使了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妙计!
原来,千面在发现有人进府时,早已飞鸽传书给了最近西柳街的齐三公子齐子萧前来相助。那些悄然而至的杀手,就是齐子萧的人。
“怎么回事?你……你哪里来的救兵?”乌那成尔将军眼见被千面手下包围,心下又是困惑又是紧张。
原本齐子萧所派之人就只有二十几位,远远不及乌那成尔将军的几百人。但千面足智多谋,给面前的敌人唱了一回空城计。
“哦,竟然我有救兵!救兵,为什么是这个说法了?”千面更进一步,激怒道,“将军怎么不说这是本公子精心为你准备的呢?或者我在府里品茗专等你来呢?”
“将军,不要着急。切莫上了他的当啊。如若真的万事俱备。为何不尽快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