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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桑曾经就是那个变化。作为谋士,她就这么从间接到直接地付出了代价。
来不及射出的箭和弓落在地上。她匍匐在韩柔的脚下,韩柔的眼睛里有着怜悯和嘲弄。韩枫咬着牙,无力的双手地扣在大地上,那是万物的所生,也是万物的所终,如此接近的一刻,人们才会发现往昔所有荒唐。韩枫苦笑着摇了摇头。
韩曦看到了这边的事情,怒吼一声,刀气顿时暴涨,韩濯低声道:“你疯了。”话音未落,他鞭子便从链节处被一刀斩断。舍身的决意一出,成效总是比想像中要快。韩濯连忙从腰间抽出刀来,迎接韩曦猛烈却不稳定的攻击。
韩柔微微叹息,从袖间拿出一根笛子,柔柔的音韵从笛子里传出来。韩曦用舍身攻击,内力都高度集中在手上,绕是他修为不浅,也无法估计听觉上的错乱,韩柔的幻术随着笛音渗入,他手上的速度慢了一些。
韩枫嘶声道:“阿柔,和他无关,饶了他,求求你,杀了我,饶了他……”
东海解铃人,居然有为了别人而哀求的一天。
韩柔皱了皱眉:“别扫兴,好玩的东西还没开始呢。”她给常三麻子一个眼色,常三麻子无奈地捡起地上的弓,对准了韩曦,一箭射了过去,结果很正常地射歪了。
韩柔怒道:“你没学过武功啊。”
常三讪讪道:“小的,小的没学过射箭。”
韩柔给用暗器的赵鱼一个手势,让他上。赵鱼深吸了一口气,箭就要射过去,韩枫忽然拼尽上身所有的力量去抱住赵鱼:“求你别这样。我放你一马,你不能用这个来报复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韩柔冰冷的目光一扫,赵鱼眼里那一分动容还是被恐惧淹没了过去。他的武功还是颇为可取,一箭射过去,直直地钉在韩曦的肩上。韩曦猛然抬头,声音仿佛困兽一般痴狂:“枫姑娘……为什么……”
韩枫一惊,大声道:“阿柔,你在做什么!”
你用幻术,原来是让他以为射箭的人是我!
但是韩曦并没有撤出战局,他一把将箭从肩头分了出去,挥刀而上。血花迸溅出来,韩枫几乎要把牙齿咬碎。韩柔的手势一挥,赵鱼皱了皱眉,一弦三弩射了出去,一箭将韩曦的手臂擦得鲜血淋漓,一箭钉入了他的肋骨,一箭擦伤了他的腰腹,这一箭如果中了,肠子绝对会流上一地。
韩曦一回首,绝望地发现,依然是那个白衣如雪,笑声如铃铛的女子。那是世上最美好的白,她不是韩寻可笑的点缀,不是用心险恶自食恶果的女谋士。当他在别的女人身上驰骋的时候,他不敢去将身下的人想成是她;当他受她的命去杀人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自己既使满手血污也霍然变得十分神圣。那个白色是……他浑浑噩噩的半生里唯一的挚爱。
对于韩枫对他比暧昧少一点的态度,其实他早就没有任何疑惑和幻想。韩枫是一个乐于和各种人交际周旋的人,长时间以来,自然有一种风流而从容的气质。但是韩曦还算清醒地发现这种态度在对他上还是多上那么一点点,或许只是怕他背叛而已。其实韩枫在多此一举。曾有人暗暗想陷韩枫于不利,他旁敲侧击地对作为东海解铃人第一影卫的他说,像韩枫这种女人,他对你的需要只是一种虚荣,却占据了你的整个清明和人生。
韩曦为韩枫杀了他,把尸体埋在了一株枯柳下面。
好像在不是很久前的那一天,从他在百花从中见到她雪白的衣袂被风卷起,他便把他的心埋藏在海棠花的根下。
没有她的那份未有归期的默许,他穷尽此生也不会把它挖出。
韩曦浑身的力量终于在这一瞬泄了个干净。他双臂忽然从身后紧紧地箍住这个韩濯,韩濯能感到韩曦的手臂力量在减弱,一口气在消散。韩濯大口喘息着,一时的恻隐让他居然放弃了挣扎出去。
“韩曦,韩曦……你,放开他吧……放开他吧……”
韩枫颤抖的唇里滑出了那个影卫的名字。她曾经不这么叫他,总是说,喂,你,戏称他“大个儿”,这样让她显得十足的亲切。她曾经以为不需要做到郑重尊敬。
于是,她用最惨痛的代价,证明了在这个混乱危险的人间,尚存这么一个愿意为她走向死亡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还在考虑要不要韩曦死掉。
其实虐杀石头男很痛苦。。。
☆、落定
【东京韩族地宫】
和韩不遇交手的时候况宣卓觉得自己的狠话说早了。
太早了。韩不遇在那天西京相逢的时候简直是没出半分的力气。当这样海啸般的剑罡真的撕裂他着他的布阵时,况宣卓生出的,竟是那种硬着头皮上去的感受。
韩不遇的剑法叫做“藏水”,应当是东海最正宗的一套剑术。
东海的祖师之一“剑尊”韩诀,究竟其一生所学最后创下了两个最极端的剑术体系,后世把它称为“山海剑脉”,集“海”之大成便是那一套藏水之剑。大多东海弟子从这套剑术入门,而一生只钻研了这一套剑法的韩不遇,得以登峰造极。韩不遇的老师是微生夫人,东海分家后第一个北斗“天枢”,半个百年里东海唯一的女性东海第一高手,也是“天外天”无夜天子的老师,因为误杀了姬族掌门而被终生监禁。因为韩寻也曾在微生夫人门下学习,所以从这个角度上两个人才勉强算是师兄弟。
交起手来,况宣卓终于明白修远堂门前那八个字“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为何物。但当年他可没太在意,况宣卓从小就是好学生,又愿意逆水行舟,从不知退为何物。
这样的情况同样适用于韩不遇。所以必须有一个人需要承担这样一场绝对的失败。
当年的况宣卓不小心赢了,他就错过了这个体验人生的二十年努力全然变成空白的机会。空白,是的,空白。也许对于况宣卓来说,之前的二十年一直有韩寻的照应,有家族的支撑,朋友和对手的敬重。但是韩不遇不同,当年那个少年周身只挂着一个“微生夫人关门弟子”的招牌,他的心中只有他的剑和他的赢,当他穿着白衣配着微生夫人的黑剑走向战场的时候,就决定了他是成为万众瞩目的东海这一代的翘楚,还是无地自容的丧家之犬。
韩不遇并不是败于第一之争。他在第一轮遇见了况宣卓,然后输了。即使所有人都在说那一战是百年不遇的精彩,但是韩不遇二十年的人生戛然而止于这样的一战上面。即使追随了韩寻之后,韩不遇甚至拿到了比历代东海第一高手更加卓绝的成绩,但是他还是想要篡改当年那个执念。
没有人知道当别人独自摔倒在地一地的泥里时,他要爬起来,需要多少勇气。在众人的唾弃里把自己洗干洗净,又是一段怎样的难言。
而在韩族总舵,韩岐杉已经被况琼震撼到不能自己。这位况族的女英雄已经不需要什么计谋和策略了,但靠着白马银枪就冲进了韩族总舵。银枪在她手中,而“白马”就是韩岐杉本人。
韩岐杉真的没想到仅凭一句“拦路者死”就可以让韩族的两个门将果断装死。首先他还以为是组织内部有埋伏,一直小心翼翼地跟着况琼公主使其免于毙命于冲锋陷阵。后来发现风霜离岗韩不遇被支开的东京总舵简直就是空门大开。韩岐杉位列“风”的高层,也得知了些许与朝廷协商阻塞,禁军调配失败的消息。但是想到组织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韩族东京总舵,韩岐杉到底还是有些心寒。
我们所做的一切,死的人,流的血,献出的忠诚,只是肉食者的消遣?
不过半个时辰,待到况族包围了整个韩族总舵的时候,韩岐杉终于看清了整个过程中不投降,却也不抵抗地端坐在掌门之位的人。起初的他尚且有一点期待是韩寻坐在那里,尽管这个男人欺瞒过属下,流放过他韩岐杉,但是这个东海梦魇,也曾是韩族的一道曙光。
“二常席。”韩岐杉以属下之礼拜会座上之人。二常席韩介泷是东海芝兰阁天子韩凌霄的父亲,韩凌霄其人在东京韩族子弟眼里一直是姬柳的走狗,但乃父却因立场不同和凌霄天子息交绝游。
“降了?”韩介泷微微抬了抬眼皮。
韩岐杉面色微红:“晚辈触怒寻掌门,幸得宣卓掌门晓之以理。”
“况宣卓?晓之以理?”韩介泷笑得胡子根根都在颤抖,“真是后生可畏,这些年不见那个小子,满脑子里记得还是他被前一任芝兰阁天子耍得团团转的样子。”
韩岐杉不好搭话了,有韩介泷这么老的资历的人,眼里的高手巨头,也不过是寻常的小孩子。
“况琼姑娘?”韩介泷目光炯炯转向况琼,“老夫尚且在猜你这么心急就杀进来,所为何事。如果你要说一段切口,那就不必回答了。”
“韩不遇在哪里?”况琼斩钉截铁。
“小丫头没大没小,韩不遇辈分长你两代,不懂尊称前辈么?”韩介泷冰冷道,“至于他在那里,你岂能不知道,但你可敢现在进去?百年来况族可是出了名的规矩折中,尚且不闻谁家弟子能在这样的场合上作弊。现下韩族东京总舵无人把守,是我韩族上下信任况族掌门的风度操行。既然伤亡无益,不如让成败在此一举。”
“前辈既然无心恋战,不如顺应大势。”韩岐杉正色道,“寻掌门不顾韩族大局安危,意气用事孤身犯险,副掌门一职迟迟不立,实在是不尽一派掌门的职责。洛阳残党歼灭上迟迟不传来,枫姑娘现下生死未卜,忠心……不定。霜姑娘此时应当为姬云朔所阻,恐难成事。韩族……谋逆怕是已然陷落,望世伯化干戈为玉帛,皈依大道。”
韩介泷瞪了一眼韩岐杉,冷笑道:“整个‘昭’字家系到了你这代就出了你一个用刀高手,倒是被一群一族人练成了一个说客,你还配叫老夫世伯?哼。”
韩介泷在韩族绰号“虎目”,其挚友姬无夜曾经戏称刑天的头被砍了,眼睛却安在了这位韩族二常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