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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冲在前方,策马扬鞭,飞奔故马坊。
远远观见,段志玄护在二公子跟前,驶马与王世充交战。
二公子在后掩护,与段志玄双双击打王世充。
四面冲来的江淮士兵,将他们汲汲包围。
二公子的铠甲披染尘嚣,他的背后被王世充砍了一刀,汗水打湿了兜鍪下的染了鲜红的脸颊。他骑着飒露紫冲开血路,挥剑无情,厮杀敌军。
侍臣丘行恭身穿玄色战袍,头戴圆纹兜鍪,胁佩刀及胡禄。身材魁梧,容貌威武俊晤,卷须。他奋勇抗战,杀得兴起,只为救主。
我夹紧马腹,“驾”的一声驱马。
什伐赤足轻电疾,似乎了解我的紧张之心。它载着我,拼命狂奔向前。
忽然,我的身体如遭电亟。
一条长堤横在二公子、段志玄与王世充面前,围追堵截他们的江淮士兵,连忙拉弓衔箭射向他们。
我双足踩着什伐赤的背,借机跳起。腾空反跳,我旋身扑去二公子。
箭发离弦,电光石火。
我扑倒二公子翻落飒露紫,在地上打滚了几圈。
骤闻飒露紫的嘶叫长啸,箭射在了它的前胸上。它双眼垂首,神情肃静,眼底的骄横跋扈顿时被颓败衰惫撷取。臀部稍微后坐,四肢略有无力感,剧烈的疼痛使它全身颤栗。
丘行恭抓紧机遇,急转马头,从胁下抽箭,向敌军连射几箭。
段志玄挥剑劈开一支支射来的箭,却未顾及自己的坐骑已被箭矢射中了马蹄。马瞬间翻倒,他恰时被敌军俘获。
我抱紧二公子,生怕他有何万一。
他看清楚是我,双眸一凝。随而,他山重水复的神色使我冷颤。竭力推开我,他撑着力气欲要起身。眉宇蹙紧,冷汗直冒。
我倒在边上,虽有伤心,却也难顾自身。翻身扶着二公子,我道:“殿下你没事罢?”
他固执得很,还是推开我。复杂的眼底竟是冷峻和一闪即逝的不忍,他道:“你来作甚?”
废话,我来救你啊!
我顽强地起来,抓着他的手臂。“我来了就来了,你管我作甚!”倔犟的话,我也会很多。
他侧过头,“你走!”额角的冷汗滴在了脸颊上。
我一愣,随即气道:“偏偏不走!”强横地扶起他。
横看远处的飒露紫,马色紫的很,仿若是中毒似的惶遽。
我呼吸一窒,难以置信。
这么骄傲的飒露紫,怎么会认输?
二公子挣扎想逃开我,我就不如他所愿。
陡然,王世充放声笑道:“李世民!我劝你还是投降罢,你现儿来瞧瞧你的大将!”
我与二公子皆有一惊,抬头远望。
段志玄被敌军俘虏,正被扣押。
我讶道:“大哥!”
二公子攥着我的手腕,压力一按我的脉搏,暗示着我不要冲动。
段志玄双手反剪,被人挟持。他大吼道:“沉冤!你快带殿下杀出重围,不必管我!”
我结巴道:“大哥……”
“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他的眼血洗一般,浓重的味道影响了我。
我颤着双腿,心道:“段大哥被擒……”这怎么可能!
他是段志玄,是永不言败的大将军!
这时,丘行恭即时翻身下马,把自己的坐骑让给二公子。看向了我,他只说一句“请段将军务必将殿下安全送回北邙山,丘行恭当是感激不过”。
语毕,他奔去受伤的飒露紫身旁,一手牵着它,一手持刀向敌军斩去。
我深知丘行恭和段志玄一样忠心,遂我不可辜负他们二人。
拖着二公子,我拉过丘行恭的坐骑,由不得二公子拒绝和挣脱,硬实地推他上马。
未几,我吹了一声口哨,唤来什伐赤。
王世充骤然喝道:“你们都休想逃离!”撤手,示意兵马冲前。
敌军如天昏地暗的漩涡,势要将我们吞噬。
偏在此时,山头的一方传来了鼓噪的壮烈。
侧眼看,一身战袍的大公子带领唐俭及其余大将,从侧翼突击,包抄王世充的江淮之军。
我吃惊异常,看住疾马奔腾的大公子。
大公子朝我高声道:“你快带他走,我来善后。”
二公子面色发寒,嘴唇哆嗦。瞅紧大公子,他的声调弱如蚊蝇。“……太子。”
我不及说话,便立即跃上马背,抽尽全身的力气拍向两匹马的屁股。
两匹马儿疼痛,掀了掀前蹄,便扬尘而去。
我别了他一眼,故而扬鞭,撤马离开。
二公子尚存力气,他巨声大呼,挥起染遍血花的剑,劈斩数人。
片刻后,我们在大公子的军队援助下,突阵而出,得入大军。
至北邙山营地,二公子浑然坠马倒地。
长孙无忌与秦琼见状,都是吓坏了。他们赶忙七手八脚,将二公子抬回营帐。
我伏在什伐赤的背上,汗血是火,燃烧了我的醒觉。
一次又一次地放过王世充,他却得寸进尺,一步步地将我逼入绝境。
面颊粘着什伐赤的血汗,我眯了眯眼,咬紧牙关想道:“你他爷爷的王世充,姑奶奶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黄昏里,西风下,我徘徊在自己的帐子里,忧心二公子。
他晕倒了,我是否该去瞧瞧他呢?
可是,段志玄被擒,飒露紫中箭,这一切我该如何解决?
心思百转千回之时,听得外头有人在语。
我掀起布帘,出去。
两名劈柴的士兵,正兴致勃勃地谈论我的丰功伟绩。
某甲道:“咱们的段将军真真不可思议啊,小小一个姑娘家竟可以一敌百,连击王世充,令其落荒而逃。”
某乙道:“可不是么!李将军麾下部将如云,这段将军便是其中一人。”
某甲道:“闻说她是段大将军的义妹,又与玄甲军的诸位将军结下兄弟缘分。”
某乙道:“你以为她是靠他们才可获得战功显赫的么?”
某甲啐道:“才不是呢!我当是敬佩她这位女将军的。”
我躲在他们身后,仔细倾听。
某乙点点头,不说话了。忽然看到某甲的手,“诶”了声问道:“你最近长了冻疮?”
某甲不禁红了脸。“小事一桩,何须大声!”
某乙取笑道:“我才不管你呐!我只想告诉你,若你实在疼得难受,便去请求段将军给你一些药膏。”
“你如何知道段将军有药膏?”某甲张大圆圆的眼睛。
某乙欣然道:“那药膏可是我从百姓家买回来的。”
某甲不信地看了看他。
某乙哼声道:“……其实是殿下命我办的差事。”支吾几声,还是说出了真相。
我杵在原地,四肢均瑟。眼生悸动,满腹骚乱。
某甲问道:“殿下这是何故啊?”
某乙不悦地拍了他的脑袋,大骂一句“混账”。“你还不晓得呐,殿下这是关心属下啊!虽然上次殿下与段将军争吵了,而且殿下不睬她。可那一晚我偷偷瞄见了……”说了说,便收住。
如此吸引,某甲吞了吞口水等候。
我缩了缩心胸,手漫上了大腿处,紧紧扭着骨肉。
某乙窃喜道:“我瞄见殿下躲在帐外,观察着段将军与李将军的操练呢!然而待段将军回帐不久,殿下便令程将军与尉迟将军送去醒酒茶和一些治疗冻疮的药膏啊!”
我的眼失了神,脚步打退。心道:“原来是他……”轻轻吸气,心有了丝绞紧。
转过身,我毫不犹豫地就往二公子的营帐跑。
一定,一定要与他解释道错!
喘着气停在帐外,遽然间,我不敢伸手掀起帘子进内。
想到他狠狠地推开我,想到他可能不想见我,想到我心疼极了。
寒风萧索,霍然下起了丝丝小雪。
风进帐子中,顽皮地吹开了布帘。
隐隐跃动,是我急烈的心跳。
透过帘子可见,二公子赤着上身,背对着我坐在榻上。
长孙无忌与秦琼各在左右伺候,二公子的背上刮开了一道刀伤,鲜血淋漓地滴落在软被上,染了一片火红。
我倒吸冷气,牙齿颤得发涩,碰撞之间竟咬到了舌头。
雪片愈下愈多,闪耀的光芒撤眼而过。
眼角含泪,我不敢相信地瞅着那个背对我的人影。
只听,秦琼道:“请殿下稍加忍耐,末将先替你止血。”
长孙无忌按住二公子的手肘,喟然道:“如果现在李将军在此便好了。”
二公子的眼波澜不兴,根本不为背后的刀伤而伤痛一分。他只问道:“沉冤如何?”唇色发白,咬字却很明了。
长孙无忌眼波致愁,随而消损得快。笑了笑,扬起眉。“很好呢!”
二公子忽视他的话,问着秦琼。“沉冤如何?”
秦琼眼睑一眨,看看长孙无忌,又看二公子,片刻才道:“如长孙大人所说,好得很。”
二公子不语,拳头微蜷了起来。
我紧紧地捂住嘴,生怕哭咽声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偷沾着泪,我吸了吸鼻子的酸楚。
事到如今,他该是恨我的。
若我能跟着他,保护他,或许他便不会伤了自己。
真恨我自己,我的确无能。
我也终于明白自己的错处,原来我是这么的自私自利。
为了能够一把火烧死王氏父子,我不惜牺牲百姓,不惜泯灭人性;为了儿女私情,我负气与二公子执拗吵闹;为了固执己见,我坚持自己的错误。
到头来,错得最多的人竟是我!
悄悄放下右手,我顶着满面泪痕,打算进去与君请罪。
蓦地,有人拉住了我的手肘。
我转回头,眼泪顿然收住。“太子殿下?”
大公子生笑,“怎么落泪了?”带着我,先离开了二公子的帐子。
我忽然驻足,抽回自己的手。胡乱地擦拭着眼,我状似笑容可掬。“料不得如此丑态竟被太子殿下发现了。”
他惜道:“我多希望能瞅瞅你的丑态呢,也许我就毋须忍痛割爱了。”
我的手一僵,眼神闪过异色。
纷纷扬扬的雪花打在了我们的头上,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