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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言道:“殿下好像有些不同了。”
他道:“怎么说?”
我扭头,“说不出来。”
他谦和地笑了笑,“许是你太久没见他了罢。”
我不答,看住他。
他道:“殿下自月前去了长安一趟,又急急忙忙回来,而且他一直想念着你。”
我道:“他去长安作甚?”
他倏然敛眉,“我也不晓得。”
我察出他的细微之处,方不点破。
“不过——”他欲言又止,半晌又起。“殿下当初带了玄甲军出门,可回来时竟再没一个人陪伴。”
我拧着眉头,心底的疑问如缚蛹般缠绕。
他笑道:“你莫要想太多了,或许其间隐藏了甚苦衷,遂殿下才不与任何人说。”
我点头附和,不再多问。
接下来的日子,我都在暗地里打听关于二公子于月前出城的事情。
可是,一无所获。
本想去寻长孙无忌问个清楚,可今早忽闻,他将被二公子调离洛阳而去西北。
闻讯,我赶紧真的去寻长孙无忌问问。
他在房里收拾行囊。
简单的几件衣物,都是朴素的长襦,连一件大氅都不带。
我迈步过去,制止他收拾的动作。“你当真要走?”
他见是我,有些欣喜,有些平淡。“是啊!”
我道:“你不觉得奇怪么?”
“奇怪甚?”他轻轻执起我的手放在一旁,其后他仍埋首收拾衣裳。
我抿唇看他,“你是殿下的总角之交,也是他的幕僚,殿下怎会突然将你调配至西北荒漠。难道你不生疑?”
他温儒一笑,坐在榻沿边望我。“有何生疑的,殿下想我去视察西北的情况。”
“疯子!”我急吼,“你一介文弱书生如何捱得西北的北风料峭,即便是去的,也该是武将,与你何干!”
“你先莫气,容我讲。”他摇摇头,将我拉下陪他同坐。“西北大漠,一直都是我所希冀的。如今能有机会,我当是前去观赏一番。”
我又急,“你胡说八道啊!”
他摁住我的手,“现儿有些事情既成了事实,便许它去罢。”
我甩开他,“你不肯告诉我实情,我自个儿去问殿下!”起身欲走。
他有些焚心,连忙拉我坐下。“你问了也没用,殿下主意已决。”
我盯紧他,“为何他要这么做?”他不是二公子得力的助手么?
他道:“沉冤,方才我说得很清楚,成了事实,最后也难变。”眼神支离,攫住我的视线。
有一股乱流侵占心灵,打沉我的思绪。
我觉得他话中有话,却又不能明讲。
“既然要去西北,怎不带些厚衣?”我瞥了瞥他的包袱,都是单薄的衣物。
他扭扭头,似在提醒。“有些话当讲不当讲,你心里自然是最清楚的。”
我凑近他,寻求更真的答案。
他轻搂过我,轻轻地拍打我的后背。“咱们算是暂别了。”
我回抱他,也轻拍了他的背脊几下。“你说我听。”
他俨然失笑,眼中的光芒凝立。“我在你榻上的褥子里留下了两个锦囊,待我走后你立马打开第一个锦囊。至于第二个,须得在你‘走投无路’时才能打开。”说着说着最后吐气无声。
我眼色浑浊,故作明白。
他温和地说道:“保重!”推开我,摁住我的肩胛。
我看住他的眉宇文秀,自当说道:“你也保重!”
圆圆的脸荡漾笑意,他的眼眸亮晶晶的。
不出三日,长孙无忌离开了天策府。
奇怪的不是他无人送别,而是府内上下竟无一人觉得他的离去是遗憾的,倒也继续平静地生活,仿佛他从没出现过一样。
我问过段志玄、刘弘基、屈突通等人,还问了罗士信和尔月,对于此事何堪。他们不敢过问,也不敢左右长孙无忌的决定,遂我都获不得任何答复。
事情变得愈来愈怪异!
隔日我冲出房,本想去坐飞阁,谁料在拐角处撞上了两个老头子。
他们跌在地上,我眼前天地混沌,劈头想骂“哪根葱不带眼”。偏偏瞧着,竟是房、杜两位先生。
我吓了一跳,赶紧扶他们起来。“房先生、杜先生,你们怎么来了?”
房玄龄“哎哟”地低吟,腰椎亟亟地痛。“沉冤姑娘,你怎就不看路呢!”
杜如晦挥散痛楚的面色,带上笑意。“我们来此自当是给姑娘授课。”
我“啊”了声,心道:“这紧要关头他们如何就……”
房玄龄见我脸色乍变,陡然笑道:“姑娘的面色凝重,可真是怕了?”
我赶忙解释道:“先生莫误会,沉冤只是想别的事。”扶过他的左臂。
杜如晦走在房玄龄的右侧,扶过他的右手,与我一齐搀扶同行。
我们进了一间书房,房玄龄坐在软垫上歇息。
我有些焦灼,直直往外看。
杜如晦道:“姑娘可是有急事?”
我回神,忙不迭咧嘴笑道:“没。”才怪!
房玄龄捋须,“既然没事,就让老夫考考姑娘最近是否进步了。”
我心里急得焦头烂额,他却要考课?我干巴巴地笑道:“也好。”
杜如晦从桌面上取过笔墨纸砚,各铺垫在自己和房玄龄面前。
房玄龄微醺着脸,笑态可掬。“姑娘可听说过文字猜意?”
我诚实地扭头,“不曾听过。”
杜如晦下笔如有神,马上写了一首诗,然后将纸张递到我面前。
“武功太白,去天三百。孤云两角,去天一握。山水险阻,黄金子午。蛇盘鸟栊,势与天通。”念完后,我不明所以地看着房杜二人。
房玄龄道:“这是秦朝百姓所传唱的《三秦民谣》,你觉得如何?”
我支吾了会儿子,才道:“通俗易懂。”
杜如晦拿回纸张,低头挥笔,片刻才又将纸张递给我。
我道:“太白武功,去天三百。孤云两角,天去一握。山水……”
房玄龄登时截话道:“且慢!”
我压着舌,眼现狐疑。
杜如晦把纸张拿起对折一半,将整首诗分成两阙。
上半首诗是我方才念的,下半首诗被杜如晦用手遮挡。
四行四纵的诗整齐排列,他把上半诗再对折,最后只剩第二行,余四个字。
房玄龄引导道:“你试试念出来。”
我糊涂地点了头,“白天云去。”
杜如晦放下纸张,看去了房玄龄。
他道:“姑娘可明白?”
我忸怩地扬眉。
他捋了捋浓髯,笑如弯月。“克明方才把诗句的单字顺序作出了调整,但是全诗的原意不变。”
我似懂非懂,问道:“可我怎么晓得只有第二行才是秘密所在?”
诗的第二行,正是全诗大意。
杜如晦道:“诗中表意,任何人都能看懂。但是其间的深意,只有懂得猜意者方可掌握。”继而,“诗体大多纵着来写,但诗中秘密可以横着、斜着破解,甚至是挑字、跳读、断句都可。”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房玄龄见状,“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下有并根藕,上有并头莲。”
我直想未明时,杜如晦已经将诗句写在纸张上,慢悠悠地递给我。
青荷盖绿水,
芙蓉披红鲜。
下有并根藕,
上有并头莲。
我拊掌一笑,“两位先生真是奸猾啊!”旋即揭破,“谜底是:青蓉并头,荷披根莲。”青色芙蓉居然并着双头花,荷叶上居然披着一根莲花。
纸张四行,一行五字,共二十字。卒读其中八字,其实很难,但只要将多余的字体隐去,剩下关键的字眼,便可猜出里头的深意所在。
“看来姑娘是学会了。”房玄龄生笑。
我朝二人深深一揖,感激道:“沉冤本来心中疑云团团,经过两位先生点拨后方可醒悟。”
他们四目相交,俨然失笑。
回到房里,我翻开榻上的褥子。
当真有两个锦囊。
把一个锦囊收入怀中,拆开了另外一个锦囊。
里头藏着一张小纸,只写了几个字。
我恐得屏息,瞳孔扩张,起伏的胸口不停地挑夺着心脏的能耐。
原来如此!
几日后,大公子和四公子被邀于天策府做客。
我尚是高兴,赶忙去找他们。
听底下的丫头们说,四公子与尉迟恭正在马厩外比武。
我飞快地从小径穿过,直奔马厩。
四公子轻浮透亮的声音响起,“你有使槊的本领,我也是。”
我循循迈步,二公子也在。
他面无表情地观看四公子的神态,揣测不了他的心思。
大公子面带笑意,旁自观看。
四公子命身边小厮牵马来,并让其卸下自己马槊上的槊刃,只以竿相刺。
尉迟恭朝他抱拳,不卑不亢道:“纵使加刃,终不能伤。请勿除之,敬德槊谨当却刃。”
四公子咬牙,心头有恨。“不卸也罢。”说完,他刺槊直往尉迟恭的喉咙。
尉迟恭闪避得快,步伐间稳扎稳打。
大公子察看他的功夫,突然道:“四弟,上攻。”
四公子心下会意,当下取槊刃刺之,骁勇的功夫配合着马槊,十分强悍。
尉迟恭的避槊功夫也是一流。
两人交手数合,皆保持着四平八稳的调子。
不激进,也不保守。
一旁观战的二公子忽然道:“敬德,夺槊、避槊,何者难易?”
尉迟恭边躲边道:“夺槊难。”看向二公子,眼见他正施与一抹令人莫测的眼色给自己。
四公子挺槊而进了几分,尉迟恭一个回神,已是离开半步有余。
尉迟恭恰时挥出腰间的黑鞭,旨意夺取四公子手里的马槊。
我看得惊诧,心底觉得二公子方才的眼色有别的意思。
尉迟恭招招狠劲,鞭鞭致命,势夺槊。
四公子虽是勇猛,却也抵不过尉迟恭的体力能耐。几战下来,消耗了四公子大多的力气。马槊有些松弛,他赶忙大吼一声,双足翻起跳跃,上了马背。执槊劈刃,志在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