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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进两日一夜,快马加鞭,铁蹄扫雪,终于抵达太行山脚。
那个蒙面人到底是何来路?
为何要掳走俨儿?
太行山的山脚,漫天飞雪的小城镇里,不见炊烟。
我骑着特勒骠沿山脚往东去,只记得东边有一破落的县城——怀州。
当年的洛阳战役,怀州烽火四起,百姓流离失所,此处逐渐成为一座孤城。
即便郑国已亡,百姓们却未敢再返怀州。
我跳下特勒骠,远见怀州城门大开,人影虽无,空荡荡的风却还穿梭流离。
感到四周有些异象,我不禁提高了警惕。
环绕四周,忽然被城楼上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
一个男子左手抱着俨儿,右手扣拳,他的眼邪肆地上挑,魅惑的笑意镶在唇边。左脸多出了一条两寸长的疤痕,仿佛丑恶的毒蛇侵蚀着他的俊色。
我浑身哆嗦,难以置信地看住他。“王玄应!”
俨儿看到我后,“咯咯”的笑态可掬。
我战战兢兢,连忙跑上城楼。
原来那些纸张是他的!
待我站在城楼上,他抱着俨儿回身,脚跟踩着墙垛的边缘。他蔓延笑容,“我方才还在想,你要几时才能发现我。”眼底的悲哀瞬间被狂妄铺满。
我看着他们,若脚步往后挪动,毋须一瞬,立马坠落,粉身碎骨。“王玄应,你要干么?”扬声呼喝。
“你的第一句话不该是问我为何没死么?”他笑得邪佞,心高气傲。“怎么,看到我脸上的疤痕,你觉得很丑陋是么?”他的掌心抚着左脸凹凸不平的疤痕。
王氏一族在前往蜀郡的途中,我以为全族人都被定州刺史独孤修德乱刀杀尽。
王世充被得雪救下了,却无力回天。
如今,王玄应苟且偷生,却多了一条永不磨灭的伤痕。
“放了俨儿。”我突觉心底抽痛,咽咽口水后,强自镇定。
俨儿笑着叫道:“娘,你和哥哥陪俨儿做游戏罢!”两只小手在空中挥舞,全然不知自己的境地是有多危险。
我怕他一个差池便掉下去,紧张的心思蔓延全身。
“娘?”王玄应放下右手,妄断而笑。“她不是你娘!”猛然喝向了俨儿。
俨儿复笑,天真道:“哥哥不气。”昂起头,他的明眸如星,濡染着王玄应心里的梦魇。
王玄应的指甲掐入了俨儿细嫩的皮肉内,俨儿轻轻低吟了声,清秀的眉头皱着。
“你干么?”我竭力叱咤,“快放了他!他是你弟弟啊!”
他骂道:“他只是个孽种!”
“快把俨儿放了!”我镇静下来,不想被他察觉我任何端倪。
他破声发笑,唇边的怆然曝露。“这个小畜生害死了我爹,他配做我的弟弟么?”
我稍许镇静,眼眸的光逸散。
“你不回话算是认同么?”他露齿一笑,眼角的泪晶莹闪烁。
我道:“你若要找人报仇的大可找我,毋须向一个孩儿下手。”
他道:“我知道你会这么说,遂我才千方百计引你上当。”
他飞击出腿,朝我踢来。
我蹬腿跳上墙垛,向前进招。只有与他靠近,才可救出俨儿。
箭步勾脚,我旋身右踢。他左手捞着俨儿,右手已抡拳向我冲击。我稍微一惊,侧身翻开,稳稳落回墙垛上。他双眼急速闪过,捕捉我的一举一动。忽然,他拳头捂紧,直达我的肩胛。我仰身,左腿稳住,右脚已踢中了他的左边大腿。他踉跄了下,左手略带松弛。
俨儿以为我们正在做游戏,高兴得连连鼓掌。
我打一个跟斗,挺身侧越,踢腿横扫。他缩胸退步,右足悬空,吸气扫向我的面颊。我一脚稳住在墙垛,一脚往仰后拉,恰好躲开他的腿法。我左掌发出,虚劈一掌,且后换手勾爪,急起快落,爪中他的脖子。
他腾身退后,直觉脖颈一点都不受力。他微略惊愕地望住我,知道我是故意谦让。
我凝肃着脸颊,使出一招“虎戏”。向左前方斜进,右脚随之跟进半步,左脚虚步点地,立即跃起翻越。两拳沿胸部上抬,且后相对翻转,迅速变掌向前一推,急起一招“双龙出海”刁住了他的衣领。变手将掌心向前,用力地推他。
他的左手已使不出力,自然松开了对俨儿的桎梏。
俨儿一脚踏空,斜身往墙垛外坠落。
我大惊失色,侧手翻过,一手捞过俨儿的左手,将他拉了回来。
王玄应有机可乘,左脚向前迈出半步,右足随后跟来,簌簌进招出拳。我放开俨儿后,马上出手还击,挡过他的拳头后,赶忙使重心坐于左腿,右脚虚步点地。两掌变拳,撤至腰两侧,运气一冲,让抡拳由上而下俯冲。他未几收势,便一下中了两拳。
他身子往后倒,我左脚迈前,方知已无退路。脚尖踩空,全身向前扑。他左手迅捷撑住墙垛,借力扭转身躯,右脚带动,脚背一个劲地轧过我的下腹。我身形往后一缩,我顺着他脚背上的力道撞上了柱子,慢慢地沿着柱子滑落。
内息紊乱,我感到气血上涌。我心隐隐是痛,连忙调息。
他双手撑地一跳,稳固地站在墙垛上,俯视着我,斜眼看我而笑,浑身散发着浪荡不羁的气息。只是,无了当年的骄傲锐气。
我看向他,心道:“他方才是在救我。”
可他为何现儿又在那儿嘲笑我?
我双掌拍向地面,借地挑起。前空翻落地,一脚踩上了墙垛,另一脚于空中出击,迳踢对方鼻梁。他感觉有风迎面扑来,连连后退几步,着足如履平地,转身以腿勾住我的脚跟。双方的脚勾住不可动弹,我急中生智,当下转动头上的海棠钗,弹出的银针连忙射向他。
他倒吸冷气,有怒有悲地瞪我一眼,然急跃回转挡过了一发银针。我弹起,凌空出击,立刻占尽上风。他左臂伸出,与我交臂拆招。我双掌立缩,侧身落地,前驱身段,双掌复迎敌。他的手跟着前身,长臂已是抓住了我右手上的“列缺”和“尺泽”两穴。我顿感全身一麻,右腿飞踢,已着他的肩头。
登时松开我的右手,他心里骇然,不肯心死地上前夹攻。我交错双臂,运出真气打向他的胸膛。他连连打退,双腿出了墙垛。身子拉后掉落,只一刹那间。
我吓得大叫,眼疾手快便刁住了他的左手。可是,他的重力甚于我,飞沙走石般的力量拉扯着我的身体,使我也往下俯冲。
他领悟到了甚,倏地用右手爪住了墙垛下的堆石墙。“放手!”他怒遏不止,向我大喝。
我拼劲地拉住他的左手,连忙用另外的手抓住他。“莫放开我的手啊!”我眉头皱紧,面目狰狞。我的身子“嗤嗤”地向前,似要掉下去。
“放手啊,你听不懂么!”他的指尖爪着我的手腕和手背,试图想挣开我。
我呼道:“不放!”心中一揪,“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呵”地冷笑,邪肆的双眼染上了浓浓的雾。“我害你段氏一族,你为何还要救我?”口吻轻飘如絮。
我精神为之一颤,叫道:“你胡诌甚啊!”
段氏是王世充所害,不关他事。
他依旧是笑,“待你想明白了便不会如此说的。”他的眼角究竟是落下了眼泪。“沉冤,我们今天也该有个了结。”
“你给我闭嘴!”我蒙头蒙脑,看着他的眼泪,我的心揪得严实。
“原谅我爹好么?”他涌出的泪透着忏悔,也透着无尽的孝道。“我不想来世见着你才问你这句话。”
我激出泪水,心脏痛得发麻。
他始终是那个魅惑人心的王玄应,他的眼从不流泪,因为他有着蛊惑世人的邪佞,使人看着憎恨嫉妒。
我的身体愈发向前坠落,而他的右手似乎再也无力撑住堆石墙。
他笑道:“我明明比他更早遇见你,可为何你的心却被他占去了……”朦胧间,他已闭上了眼。
我听着恸哭,接不下话。
“我……”他张大泪眼,发疯似的大吼,诚挚的眼底深处隐匿无尽的爱恋与诀别。“当真是中意你的。”话音刚落,他的右手变爪,竭力地爪向我们彼此紧握的手。
我本能地感到痛楚,不自觉地松开了手。
他的左手从我掌心之中脱落,迅速滑下,身体快无踪影地往下坠落。
“轰”的声色翻滚,他的眼角还有泪痕,嘴角染血,微微而笑,红色的血混合着地上浅浅的雪。
我周身发凉,手抓住了墙垛。看了看自己的手,红得出血的爪痕衬着寒风,感得刺骨。
他死不瞑目,我捂着心脏,不可止地掉着泪。
一切,都结束了。
四日后,我带着俨儿回到秦王府。
他从那日起一直以为王玄应还在陪他做游戏,乐得他要寻王玄应的踪影。
我无法告诉他真相,开始编起了谎言。
我把他交给尔月后,沉抑着心情询问长孙无忌的下落,可府内中人无一人回应我。我不觉奇怪,一个个人地问。
最后我才逼迫一个丫头,命她将事实告知我。
长孙无忌被二公子责罚了,动用了笞刑。
我四肢骤寒,无法可信。
还未入门,我便清楚地听见长孙无忌连声惨叫。推窗细看,他全身都是被竹板打的血痕,好几寸长。血痕裂开,渗出了许多鲜血。
我吓得捂着哆嗦的嘴,眼眸瞪大。
想到这里,我转身冲去二公子的书房。
我忍着心里的苦,一脚踹开门。
段志玄为首喝骂道:“你作甚?”他上前拽住我的手。
我怒不可抑地推开他,走去书桌。
二公子浑不理睬我的怒意,坐在软垫上,神情淡漠地书写着桌面上的简疏。
我双掌拍向桌面,沉怒道:“长孙辅机何错之有?”
段志玄板着脸嚷道:“你休得无礼!”
二公子抬头瞄了瞄我,眉头平淡。埋头,继续书写。
我握拳头,“你为何要责罚他?”声音颤抖,企图压过愤怒。
段志玄被我的话激怒了,他拽过我的右手肘,瞪住我道:“段沉冤,你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