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风云一时的“玄武九将”:尉迟恭、侯君集、张公谨、刘师立、公孙武达、独孤彦云、杜君绰、郑仁泰、李孟尝。
然后,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张公瑾、萧瑀、张亮、段志玄、程咬金……
群臣陆陆续续地列成了一行队伍,向前行跪拜礼。
长长的名单不知读到几时,众人或着急,或等待,神态应有尽有,动作五花八门。
丘行恭读累了,口水咽了几回,干涸不止。
李孝恭、屈突通、刘弘基、李靖、秦琼、李世勣……
丘行恭喘过一口气,瞄瞄坐在龙椅上泰然自若的二公子,不免嘘气一声,随后再高声念读。
不知不觉,已到了尾处。
二公子的面色由最初的自若变成了少许的失落,他还在等,等待心里的人出现。
丘行恭慢慢收声,手中的金册捧得有些累。
纵观全场,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
他不敢怠慢,匆忙地捧稳手中的金册。轻轻咳嗽一两声,瞟见了金册的最后一行,闪出了微微的光亮。于是,他扬声吼出了发亮的人名。
段沉冤!
刹那间,众人的目光洋溢着不同的色彩。
二公子心中释然,淡笑。
我身穿独属宣威将军的朝服,威严的面色看不出任何欢庆,却也代表我的如释重负。迈着方步,一步一脚印地行进。
他眼含笑意,眉目深情。嘴唇的苦涩消散,取而代之是热切的喜色。
群臣行跪拜礼后,均退去一旁听候封赏。
我跟在几位臣子的后面,躲过二公子投来的视线。低下头,听着丘行恭的声音。
段志玄,其忠心可昭日月,遂迁为左骁卫大将军,晋封樊国公,食实封九百户。
侯君集,拜任右骁卫将军,封潞国公,食实封九百户。
秦琼,虽无参与玄武门之变,却拜为左武卫大将军,食实封七百户。
程咬金,官迁右武卫大将军,食实封七百户。
李靖,转任为刑部尚书,食实封四百户。
二公子以为“玄龄、克明、辅机、敬德、君集五人并功第一”。
房玄龄,晋升中书令,为三省的中书省之首,食实封一千三百户。
杜如晦,拜为兵部尚书,进封蔡国公,食实封一千三百户。
房玄龄和杜如晦二人并任为宰相,共同执掌辅政。房玄龄建言献策,杜如晦断定决策,时人称之为“房谋杜断”。
诏令一出,立即惹起了尉迟恭和他身后站着的李神通的不满。
尉迟恭不满的是,酸儒只坐着出谋,他可是外出血拼,为何会有相同的待遇?
李神通不满的是,外人获得的赏赉比他这个李家王爷来得更为实际。
随之,二公子对魏征和王圭已经赦免不罪,且还给他们高官厚禄,委以重任。
魏征,耿直不讳。
王圭,志量沇深。
二人同时升为谏议大夫。
擂大鼓,吹号角,声乐破晓震天,旌旗翻动飘扬,直达远方。
我想应该轮到我了罢,该来的始终会来。我摸了摸身上的这件绯色朝服,既然决定放下,那就放下罢。就在我向前迈步时,欻然传来一阵掀桌的打斗声。
尉迟恭怒火中烧,脸红脖子粗地与淮安王李神通喋喋不休地争吵。尉迟恭本是口才不妙,且易冲动,遂挥拳打过去。可惜没打着,反倒是打中了前来劝架的任城王李道宗的眼睛。
顿时,全场喧哗不止。
未几,诸将争功,大吵大闹,活像一群泼妇骂街。
我满脑子充愣。
二公子见此,赶紧命南衙四卫出动,阻止这场骚乱。
场面从一下混乱变回原来的庄严整齐,二公子声色俱厉地看向了李神通,冷淡的语调令其无所遁形。他说道:“叔父虽在义旗初起之时,有首倡之功。可后来在与窦建德、刘黑闼的两次作战中,一次全军覆没,一次望风而逃。若非玄龄、克明运筹帷幄,安定社稷,只怕也不会有今日的您。论功行赏,理当第一。您虽为朕之叔父,王孙贵胄,却也不能以私恩滥与功勋之臣同赏。”
这番话,令李神通惭愧脸红。
然后二公子谓尉迟恭道:“朕昔年曾读《汉书》,汉高祖时鲜少有保全性命的功臣将领,故此朕常对高祖心怀不满。因而朕想引以为鉴,有意保护功臣,不使其子孙断绝。但你好讦直、负其功、触法律。朕今天才知,汉将韩信和彭越等人的受戮被杀,家破人亡,并非高祖之过。国家大事,独有赏、罚二者。非分之恩,不可兼行,你当要自珍自爱,免得将来后悔莫及。”
尉迟恭怎是头蛮牛呢,他明白自己的错失,也表示愿意改过自新。
小小风波,被二公子的“三言两语”给掩盖下去了。
我看完这个状况,想着也该轮我上场了罢,一只脚都跨出去了。
二公子言道:“今日饮酒之甚,何不赋诗一二首,用以玩笑!”
连忙的,我缩回双脚。心中有些不平,瞟见场上之人皆在低头议论,多半认为“陛下是否让我们作诗互相嘲讽玩乐”。
斯须,长孙无忌举杯邀诗,圆圆亮堂的脸闪着温儒雅致的柔和。“耸膊成山字,埋肩不出头。谁家麟阁上,画此一猕猴。”嘲弄的眼神睨着远处坐的书法大家欧阳询。
这家伙肯定是醉傻了!
我心中起疑,想道:“长孙辅机是怎么了?他从不嚣张跋扈,今日竟在人前当众讽喻欧阳询。”
欧阳询其貌不扬,却满腹才学,书法尤甚二公子。见到长孙无忌如此趾高气扬,倚仗皇帝国舅的身份在此横行,他当下应声反嘲道:“索头连背暖,漫裆畏肚寒。只缘心溷溷,所以面团团。”
他看来也没酒醒!
我“噗”的一声偷笑,连忙用手捂嘴,感到由心散发的愉悦。心道:“这欧阳询倒也讽得一针见血!”
长孙无忌其实也没甚好说的,就那张圆圆的脸是攻击之处。
欧阳询语毕,二公子却寒着脸,正色道:“欧阳询,莫非你不怕皇后听见?”
场上无一人说话,皆屏息凝视看着欧阳询毫不畏惧的脸。
长孙无忌只骂欧阳询一人已矣,可欧阳询的“索头”、“漫裆”等词,不仅伤及长孙无忌,还有他所属的鲜卑族一脉和人人敬爱的长孙皇后。
胡汉早已融为一体,如今欧阳询这么说不正是讽刺二公子和长孙皇后有鲜卑血统的事实?
欧阳询绝顶聪明,当是明白个中利害。遂上前请罪,与长孙无忌道歉。
不过长孙无忌也是错得离谱,他竟然拿欧阳询的生理缺陷来开玩笑,根本就是含沙射影地亵渎欧阳询的父母。遂他也抱着致歉之意,向欧阳询道错。
二人过分的谦卑有礼,让我不禁觉得蹊跷。心道:“方才二人不是讽刺得很开心的么,被二公子怒指谩骂后,便学得尊重人了。只是,这会不会有些夸夸其谈呢?”
一场玄武门饮宴,既有喜又有忧,既滑稽又讽刺。君王喜怒无常,漫天乌云也得以心臆测。诸将大打出手,只为一袭功勋,当真是可笑可悲可叹也!
作者有话要说:
☆、露浓山冷,风急蝉哀
第四十一章露浓山冷,风急蝉哀
我回到坐飞阁后换了套衣裳,躺在榻上,难以入睡。
尔月在旁替我整理朝服,笑问道:“陛下给了姑娘何等封赏啊?”
“没有,”我淡淡回应,脸色有些花白。“本来我打算跟他说些话的,可接二连三总有麻烦出现。”让我不得不刹住脚步。
她听不懂,也不多问。“夜深了,姑娘也该休息了。”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觉察我的身子骨如常,遂为我掩好暖被。
门外传来了丘行恭急躁的声音,“沉冤姑娘歇下了么?”
尔月看看我,见我无任何表情,遂扬声道:“丘大人请回罢,我家姑娘已歇下了。”
可是他的声音很急,“小人有急事要向沉冤姑娘禀报。”
我微眯眼,探看尔月的面色。眼神示意她,点了点头。
她“嗯”了声,朝门外道:“不知丘大人有何急事?”
丘行恭道:“陛下气疾犯难,晕厥前声称要见姑娘一面。还请尔月姑娘代为通传,请沉冤姑娘前往丽正殿觐见。”
我“腾”地从榻上弹起来,一晃一晃间脑袋里空白,有些犯晕。一手抚额,一手撑住榻边,感觉呼吸不畅,心胸闷涨。
尔月扶着我,语态微忧道:“可是头晕了?”
我摇头,“带我去。”
“姑娘……”她接不下去,眼底闪着晶莹的喜色。
我掺着她的手,慢慢下床更衣。
换好衣裳后,她搀扶我出门。
丘行恭见到我的面色透白,眼神一愣,却也快速朝我问候。然在另一旁扶住我,带我走。
丽正殿内,灯影斑驳。
宫娥和侍臣守候一旁,见我的到来,连忙下跪施礼。
尔月和丘行恭放开我,娓娓退下。
我站立不动,看去远远的榻上的人影。心潮少时冷静下来,想道:“方才他还一副寒热交加的模样,怎么突然就气疾犯了?”挑了挑眉。
有点古怪!
情不自禁地往前进,撩开落地的纱帘。烛影摇红,斑驳如竹。
二公子只着一身单薄的里衣躺在榻上,没有盖被子。
我靠近榻边,弯腰为他盖上被子。冰凉的手不经意触碰到他温热的手背,眼下一滞,想缩回。
那只温热的手掌已迅捷地捉住我,将我冰冷的手包裹着。
我心中意料到,别无出奇之情。
他微笑道:“我以为你不来了。”双眸清曜如子夜的寒月,令人琢磨不透。
我道:“陛下这般做作,沉冤岂会不来。”
也是利害的,天底下也只有我才敢讽刺皇帝。
偏偏平静的话,使他愣了愣。
抽回自己的手,稍退一步。我低头看他,微叹道:“更深露重,切勿穿得单薄。”
他绽开一袭了然之色,坐起身,拉过我的手臂。
我已落座,与他平视。
他的眼睛星样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