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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出门,段志玄拽着辔绳,驾轻就熟。
我坐在他身旁,倚着他无语。
他肩膀一挺,眼看远方。“怎么不说话?”
我自言自语,“我想你等你几时责骂我。”
当初,因为二公子被蒺藜刺穿了脚底,他责骂了我。
良心受谴责,只因他是我的哥哥,是二公子的知己。
段志玄“噗嗤”喷笑,伸出手指戳了戳我的太阳穴。“蠢人!有些事情即便告诉了我,反而会害死你。”随即一想:“尽管是大公子的事情……”
我眼前湿了湿,挽着他的手臂。“我许过的承诺,就会说到做到的。哥哥,你要相信我!”
既然我要追随二公子,必不会做出让他为难的事。
即使,我在帮助大公子。
段志玄道:“只是,我想提点你一句,”光芒照耀他的眼角,游弋着骄阳的青春。“他日无论你做出甚决定,都要明辨是非。本末倒置和旁门左道都不能帮到你。”清清楚楚,就是道理。
我点头,将脑袋撞在他的胳膊上。仿佛是撒娇的孩童,需要父母的温暖。
里头的二公子,无疑将外面人的话语尽听入耳。他的嘴角弯弯,眼中的神色耀如明霞。
郊外的牢狱,仅几个侍卫把守。
二公子轻易就收买了他们,让我们进去探望。走几步,刘文静身着囚衣,安静地坐好。
段志玄轻唤了他一声,方可使他醒悟。
刘文静偏眼观看,喜形于色。“二公子能来牢狱看文静最后一眼,实是文静之福。”
二公子走去,朝刘文静深深作揖。
一切尽在不言中,我知道他很是欣赏刘文静的个性。
只是,罪魁祸首是我。
二公子问道:“先生莫说此等秽话,世民相信‘因祸得福’一词。”言毕,眼角瞄我一眼。
我心虚肾虚脾肺虚,赶紧垂头绞手。
刘文静苦笑,“天下大乱,非有商汤、周武、高帝、光武之才不能平定。各地反王蜂拥而起,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中,因祸得福不适合我们这些平庸百姓。”
我听到他的话,觉得很惭愧。
二公子则道:“先生如何得知没有这样的人呢?恐怕只是平常人看不出罢了。我今日到狱中看您,并非出于私情。时局至此,也是需要如您这般的人。所以,世民是前来与您共谋大事的。”
思索少顷,刘文静简单说道:“李密愈渐逼近东都洛阳,直接威胁到陛下安危。逼于无奈,陛下才会流离迁徙江都。跨州连郡的大‘贼’与阻挠山泽的挟盗’已有几万起,如今只待真主骑马驱驰伺机夺取。果真能顺应人心,迎合天命,举旗大呼,则天下不难平定。”
一幅大隋版图,简直就是活生生出现在我脑海。
我心中想:“刘文静忌惮李密的势力,假若能先收复李密的,正正也遂了刘文静的愿。”
可是,李密这厮,聪明绝顶,不容易收了他。
刘文静看去二公子,逐一分析。“眼下逃避草寇的百姓大部分都去了太原,我任太原令数年,尚且了解何人是豪杰之士。一旦互相招引、聚集起来,估摸可得十万之众。令尊驻节太原的兵马又将近几万,君言出口,谁敢不从?乘虚入关,号令天下,不过半年,帝业可就。”
宏图伟略,就在眼前。
二公子浅尝地笑了笑,“先生所言有理。”
忽然,刘文静抚着下巴,似有惊忧。“只是,令尊会否应允?”
能想到,今日结局,李渊都未来言说半句。
可得知一个结论,李渊不信任他。
我不忙地张嘴,敬重道:“刘先生才情张举,只要您相信我们,我们必能营救黎民百姓。”
刘文静先是怔了,后道:“小姑娘似乎有话想说。”
我面红,不料得他的一鸣惊人。点了头,我道:“刘先生若能助李家一臂之力,实是我辈之幸。”
刘文静捋须一笑,眼睛明晰。
二公子斜睨地看我,神色中释出难言表述的感觉。目光一望即撤,看去刘文静。“您若有担忧,何不唤裴公一同相商?家父与裴公熟络,世民只需把今日之事告诉二人,他们必会赞同您的看法。”
他犹豫片刻,终究应承。
回程路上,段志玄要我与二公子同坐于马车内。
我当时吓得不少,以为他是生我自作主张的气。
可是,他却赞扬了我。说我临危不乱、有勇有谋。只是还补充了句,多嘴插话、没大没小。
这架马车其实很小,相对而坐都能膝盖碰膝盖。
我尽量绷直身体,不敢与他眼神接触。
倏然,二公子道:“惹祸的人是你,抵罪的人又是你。今日,你可让我见识到了!”话说得轻松,没有了先前的严肃冷淡。
我低着头,双眉倒竖。
心胸聆听着不规律的剧烈跳动,可想而知,我是有多怕。
宁愿他紧着眉冷漠地数落我,也不要他这么轻而易举地拆穿我的心思。“我爹自幼教导,错就认、打就正。”我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肯定是因为马车太窄了。
他嘘气,笑了。
轻轻的声音,让我听着忘却了自己的处境。双颦发红,好似烧开的水。心腔更是如挽幛屏峦的东流水奔腾冲刷,扰乱了淙淙湖溪。
他眼看我的面色滚滚如红日升天,柔和晓光。他语笑谦然,“下次你还敢么?”
我的心一蹬,直觉骑虎难下。脸红未消,我紧瞅着他的梨涡浅笑,眼眸闪络。晃了晃脑袋,不假思索道:“不敢了。”好像小媳妇似的。
想问问,我这是在干么!
上苍啊!
其实,我是懂得段志玄的话。
在大公子与二公子之间,做任何事情之前都得分得清楚。不能因为自己是二公子的属下,而不义于大公子;更不能因为自己是大公子的好友,而不忠于二公子。
现在我终于知道,何谓忠义两难。
二公子道:“你就没话问我么?”
我眈眈他,想道:“既然信他,就毋须多问。”摇摇头,说道:“我不想成为‘细作’,但我是你的属下,也是一位小小的军人,所以即便你不相信我,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忠于你、敬于你。”
我这么大义凛然,你该好好地报答我了,别再用冷冰冰的眼神瞪着我!
他直勾勾地看着我的双目,感受我的真诚与心意。“嗤”地喷笑,他的酒涡因笑扩散,很深很深。
我傻傻地望,痴痴地想。
他明朗的眼眸里是一片广阔的影子,那里有光、有他,甚至还有一个我。
回去后,二公子与李渊、裴寂商议大事。
由于二公子深远的眼光,加上我之前那些所谓“有理”的话,再之是瓦岗军发出去的檄文,李渊竟是应承刘文静的提议。
他认为这篇檄文是“绣花针”,恰恰为李家的出击反隋作了“穿针引线”的准备。
不成功,便成仁。
所以接下来,二公子私下布置宾客,暗中筹划起义,预备待机而发。
可是,事出突然。
太原副留守高君雅被蓦然而来的突厥军打败,李渊因此被弹劾,炀帝定之罪名为“留守不力,引突厥进犯”。
好端端的事情,被炀帝这么搅和,心机有了些浪费。
二公子连忙联络狱中的刘文静,他请求二公子联合裴寂劝说李渊起兵。
因为——时机已到。
我偷偷地躲在李渊书房外,聆听他们的大计。
寥寥几句,却正中要害。
二公子的“现下大乱已经发作,爹处嫌疑之地,其势不能图全。今日将兵败,因罪被拘,事情迫在眉睫,实在不能一拖再拖,应当拿出办法来。太原之地,人强马壮;宫监大内,府库盈积。用此举事,可谋大功。关中可谓‘天府之国’,代王杨侑年齿甚幼,再说官宦豪杰并起,不知应当从谁。盼爹发兵西向,图以重事,毋须再受单身使者的囚禁”让我好生佩服。
李渊一听,也觉自己优柔寡断了。遂他决定,让二公子先找刘文静再次商议,约定日子发兵举大计。他与裴寂则想法子保释刘文静出狱。
终于,事情真的是到了火烧眉毛的处境。
我日日夜夜跟在段志玄的屁股后,陪他与二公子来来回回。
还好,二公子早已潜结了无数英雄豪杰,蒙得他们的帮助,我们方可行事轻松。
素闻刘文静谙熟炀帝字迹,亦时常临摹。
遂二公子将计就计,让刘文静伪造炀帝的敕令。
上头要写下“征调太原、西河、雁门、马邑诸郡年岁二十以上、五十以下的壮丁服兵役,约定年终于涿郡集结,将伐辽东”。
刘文静照做不误,其后将敕令发出去。
从此,天下反隋之人更多,民心更加乱了。
虽说事情做得多,能让人的野心充溢起来。
可是,时日愈紧,压力就愈紧。
李渊突然有些退缩,认为时机还是未到。深怕一个差错,赔了夫人又折兵。
其实,他担心的不无道理。
但,若果他再不造反,其余人士就会更加胆大妄为。
现在风头最劲的莫过于魏公李密、长乐王窦建德、定杨可汗刘武周、西秦霸王薛举。
当然,其余的势力也不容忽略。
还未到夏日,就先感热量扑腾着脸面。
夜里,二公子命我前往牢狱探望刘文静。
我自当遵命,悄悄驾着马车去了。
临走时,二公子忽然问了一个连我都讶异的问题。“你总是驭车,好是浪费时间。何不骑马驰骋,可快些到达”。
我听了,与段志玄相对一眼。
蓦地,他大笑了起来。
我脸面发烧,只觉丢脸。
他朗声就说事实“这丫头一看就晓得不会骑马,你若强行令她骑,且不是害死了那匹可怜马”。
我想不到他数落我已是不着痕迹、滴水穿石。
二公子闻此,露齿深笑。酒涡印着月光,深深地映入我的眼中。
那时,我傻了眼。后来,被段志玄捏住手肘,方可清醒。我朝他吐舌作鬼脸一时,才肯心甘离去。
至牢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