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方一交战,局面大好当前。
郑国各地守将纷纷不战而降,这让王世充十分恼怒。
其中,只有一名叫张公瑾的将军负隅顽抗。见我军来势汹涌,也顾知二公子玄鉴深远、不拘小节的大将风范,他甘拜下风,自愿归降。
我等候二公子的小胜凯旋,可下一刻却收到了战书一封。
署名者,王玄应。
我微微吃惊,见信写道:“多年未见,可还记念当年故人”。
他肯定是晓得我从军跟来,否则也不会生胆写信挑衅。
攥紧拳头,我心头笑道:“好啊,终于还是见面了,王玄应。”
吹一声口哨,唤来什伐赤。翻身上马,我策马扬鞭,绝尘而去。
初见王玄应,是在王阀。如今,已成了一处荒凉之地。
深入险境,勇闯过关。
片刻稍作,什伐赤的脚程很快,已达荒地。
可是,王玄应没有出现,只有得雪一人。
素裹白衣,洛神风流。她一如当年,挽着灵蛇髻,秋波流转,神态冷静。
跳下马,我止步。
她静静地看我,无声细语。笑了笑,才道:“我们许久未见了。”
收起拳头,缩进背后。我朝前迈动,冷声问道:“你为何在这儿?”
她怔了怔,笑道:“我想见你。”
我鼻子喷气,淡漠地瞥她。“可我并不想见你。”
她闪烁眼神,潇潇不能自已。“你就这么恨我?”
顿时,我仰天长笑。“不是你恨我么?我害死了李密,遂你就想杀二公子,对否?”
乍闻李密,她龇牙喝道:“住嘴!我不许你提他!”脸颊绷得发青,双手握得吃紧。
而今,她还是放不下李密。
我低吼道:“你就如此值得为他?不惜一切,也要铲除李唐?”
她愤懑地朝我叫啸,“我说了,你不许唤他的名字。”转瞬反问我,“你不也如此么?李唐就值得你真心付托效忠?”
我益加怒火三丈。“我问你话,回答我!”
她甩袖,怒哼。“玄邃死于李渊手里,也当是死于秦王手里。”
我咆哮道:“住嘴!你知道不知道,你几欲要了我与秦王的性命?”
她不懂,“我不晓得你说甚。”
我焚烧着胸中的怒,道:“那些高句丽人是不是你派来刺杀我们的?”
“刺杀?”她笑得柔顺,却未达眼底深处。“我段得雪何时成了你心中认定的卑鄙小人了?”
我道:“是不是你?”只想要答案。
她倾身向前,烧红了脸地嚷道:“段沉冤!是不是自从我嫁给王世充那一刻起,你就认定了我是个奸佞的女人?”
我勃然大怒道:“到底是不是你?”
她深恶痛绝地瞪我,眼睛的泪扬了扬。其后,她怒极反笑,“是我!是我!”
我后退一步,脚麻得很。“我、我就知道你是恨不得毁了李唐,毁了秦王。”虚潺地呢喃,郁郁寡欢。
她嗤笑地望住我,“是从何时起你这般在意他了?”
我心里极力回荡着李靖说过的话,切忌心情大起大落。
深吸一口气,我蹙眉,咬牙。“得雪,你离开王世充罢。我大可当作任何事都没发生过,你依然还是我的亲妹妹。”
她不答,嘲弄地笑道:“自从玄邃死了,我的心也就跟着死了。”
我惶然地看她,心脏一刺。
她道:“可是王世充待我情深意重,我们虽未海誓山盟,但我已经不能离开他了。”
负了李密,不可再负王世充。
我扭曲着脸,眉头绞索。“情深意重?”字字咬着,生怕自己不能确认。
她的眼有了雾气,迷蒙如笼月。
遽然间,飘忽的腔调糅杂着我多年未听过的无耻轻薄。“姊妹情深,真让在下大开眼界啊!”
我与得雪双双瞥见,王玄应身穿铠甲,手举大刀,直直走来。
心事千回百转,仿若回到了数年前。
王玄应的眼中有了丝玩味,可恰恰深入去看,尚还有微许的重逢欢愉。“沉冤,隔了经年我们又见面了。”
我保持镇定,掀起一袭笑脸。“原来是郑国太子啊!”
他唇角邪肆地延伸,眉角捎上狡诈诡赖。“承蒙抬举,在下可不敢当。”故作多情,朝我深深一揖。
我在心头寒促,必须警惕他的一举一动。
“你在秦王府多年,不晓得功夫可有长进了?”现出此话时,他的眸中亮光惊艳。
未曾多想时,王玄应已是挥刀攻来。手起刀落,寒光逼近我的咽喉。我情切之急,赶忙倒退大步。身形一抖一收,身法已乍现在前。一招“虚张声势”,双掌阴阳交替,齐量推出。正好击中王玄应的双臂,他打退两丈有多,只能置刀在地,以镇心息的乱。
“你的功夫果然进步了许多,只怕下一招我不可这么容易击倒你。”他笑得瑰异,如影随形的恐怖。
他怒号一声,提刀来前。翻身旋予,空身辟出一刀“蛟龙潜水”,腾冲出击。我跨步侧开,连忙从怀中取下海棠钗。匆匆旋转钗头,趁着他发刀劈落之时,我已斜身射出了一发银针。
“嗤啦”几声,他的身上中了几根银针。顿时内息全乱,只可勉力撑住。
他瞪住我,“你!”
忽而,得雪扬声道:“沉冤,放弃罢!纵然你今日能胜他,也胜不过他们。”纷沓之间,数百士兵已将我包裹。
我不意失色,怒不可抑。
王玄应重声吼向得雪,“收回你的残兵败将,今日我要亲自了结她。”
得雪道:“王玄应,她是我姐姐,我不会让你碰触她半分的。”
我“呸”地叫喊道:“都收起你们的假惺惺,姑奶奶不稀罕!”转看得雪,我字字珠玑。“段得雪,昔日你敢伤二公子一根头发,他日我必会拔光王世充的所有头发!”
王玄应大笑道:“就凭你小丫头还想伤我爹!”
我面无表情,抢身出招。心头念道《千字文》,举手投足间已有架势。
“晋楚更霸,赵魏困横。假途灭虢,践土会盟。何遵约法,韩弊烦刑。起翦颇牧,用军最精。宣威沙漠,驰誉丹青。九州禹迹,百郡秦并。岳宗恒岱,禅主云亭。雁门紫塞,鸡田赤诚。昆池碣石,钜野洞庭。旷远绵邈,岩岫杳冥。”
跟斗跳翻,抢出腰间挂着的剑。使出千字文剑法,逐一击破王玄应的防御。
他挡截不当,连连吃我的阴招。其后,他以“孤雁南渡”,如风如云,往我后背心劈来。我侧头弯身,转身与他拆招。不待他先行发招,我的右手就已攻出,直中他右胳膊的“尺泽穴”。瞬间一麻,我起一进“回旋踢”,腿法很重,将他踢开了三丈之外。
“锵”的一声,他脱落了手中的大刀,人也跌在了地上。趴着,他细细笑道:“好狠的功夫,当真是无情冷血啊。”
我道:“想必太子也该明白何谓‘以牙还牙’罢!当年你踢了我多少个腿法,今日我便全部还给你。”双足一点,跳空翻身。
此时,得雪大喊一声“上”,群兵朝向我冲来。
我叫道:“段得雪,我会杀了你——”心扉一阵剧痛,犹如刀割,却得强忍住。翻过剑柄,握紧在手,挺身落地,直冲去得雪的方向。
她骇然失色,猛然退后。
士兵拦截出击,均用长枪短刀,从四面八方刺向我。我以一敌百,射出了一发发的银针。士兵不减反多,我开始力不从心。
偏在此时,一阵蛟兕般的嘶叫声划破长空。
李靖骑着他的浑红马,挥戟救来。
随在其后,是上万军士。
数万军士先摆长蛇龙舞阵,然各自分散,曲折相对,隅落钩连,回转。步兵细分阵型,拆开了长蛇阵。骑兵策马扬尘,马蹄声不绝如缕地扰乱敌人视线。步骑合作分配,内分七阵,外围六阵。
阵外有阵,人外是人。外画之方,内环之圆,合数围成六朵单一的花色,是成六花之形。
我吓了吓,连忙寻向李靖的目光。
他挥下长戟,“唰”的声干脆利落。
顷刻,阵型合而为一、离而为六。每阵八队,六阵共六八四十八队。前后主力,从左中右行进,即刻包围敌军数十人。其余后部之于东南、西南、西北、东北方向,环绕相连成阵,将剩下敌人重重围困。
我静想道:“好利害的阵法!”
以我所解,《孙子兵法》都无此种奇门遁甲。
得雪被掺杂在阵内,无法逃离。
王玄应撑身而起,纵观在场的阵型百密毫无疏漏之处。
李靖在浑红马上,牵过什伐赤而来。将缰绳呈示我眼前,俯视我道:“殿下甚是担心你,你还是回罢。这儿交给我罢。”平淡的口吻,听不出端倪。
我抬眼看着他,微微的阳光泻下了阴影,阻挡我观察他的清晰。
点了头,我踩着马镫骑上什伐赤。扭转马头,收紧缰绳。低声道:“师父,放了他们罢。我不愿在这儿放过他们,须得在战场上击败他们。”
他“嗯”地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
我抿唇,喷气。侧目视于王玄应与得雪,心下无可奈何至极。
回到慈涧的营帐,就见二公子绷着严肃的脸孔,双眉蹙紧。
我十指纠缠,提心吊胆。“殿下!”
“我以为你流连忘返了。”他冷嘲道,瞅住我的神态,唇边的清淡掩不住眼底的微许焦灼与关爱。
我心下甜蜜,松开绞着的手,走近他,与有荣焉道:“洛阳虽然是我故乡,但是我更喜欢待在你待的地方。”
花言巧语么?
挺牙酸的!
他道:“这个玩笑多半有假。”眼睛眯了眯,笑意完全隐匿不住。
我“呵”地傻笑,低下头,红了面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很认真的!
“你何时变得自负了?”他的嘴上还固执得很,硬邦邦的。
我欣喜若狂,笑而不语。
他牵着我的手,走到矮桌前。伸手指示桌上的地图,他分析道:“东都洛阳,北据邙山、南望伊阙、东据虎牢、西控函谷,形势雄踞甲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