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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穿过其中的一个门,来到另一座房间。这所房间里开有三个门,还有一扇窗子,说是窗子,其实只是雕刻出的装饰性窗框,不伦不类地镶嵌着半截石板,石板上刻着人首蛇身的伏羲、女娲交合的雕像。门的形状与走过的相同,只是其中的一个圆拱上斜放着一本书,用手摸了摸,原来是雕成的,跟真实的书本一模一样。书本是打开着的,书页上像是刻着一根根线条。三面没有窗的墙制作成摩崖石刻的样子,刻写着的都是秦篆,从那画如铁石字若飞动的情状,沙素可以断定,是秦宰相李斯《泰山石刻》的摹本。这座房间比前一座小了些,估计最初这个岩洞就很狭小。
两人来到又一间房子,窗子下卧着一块巨大的石板,开凿者只把石板上面錾平,形成一座粗糙的祭坛。祭坛上没有供奉什么,雕刻着一只既像虎又像猫的东西,身上刻着篆文,从篆文上可以断定这是秦代虎符。房间有三个洞门,除了已经走过的一个,另外两个分别通向两间格局完全相同的房子,其中一个门拱上雕着一本书,打开的书页上刻有整齐的线条,不像文字也不像图画。沙素用手抚了抚书页上的灰土,想看得更清楚些,却扬起一股烟尘,迫使两人迅速离开。
进入下一个房间,引起沙素注意的是三面高大的墙壁上刻满了的铭文。铭文是周初文字,中间肥厚而尾部尖细,形状像只蝌蚪,故有人称蝌蚪文,沙素在出土的钵盘器物上不止一次见过,但如此集中地刻写在三堵高大的墙壁上,实属首次。
从这里走进另一个房间。这间房特别,没有第二个门,进来的人不能继续前进,只得原路退回。
“让我仔细想想。”沙素说,“咱们走过了五个房间,有长的、有方的,都是七边形,其中一间稍呈弧形。这五个房间似乎都环绕着一个东西,现在咱们还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也许是一座房子,也许是一条石梯,也许是一个别的什么。如果我的想法没有错的话,咱们现在已经到了山顶。假设你我正站在辨才禅师的脚底下,咱们头顶上就是他的禅房,再往前走五十步就是万丈绝壁深谷险涧了。涧谷下是几十里的沙漠,干燥的空气从山岩溶洞的缝隙中透进来,将这些岩洞吹干,一座座干燥的洞穴成了绝妙的储藏室。不知什么年代,也不知什么人发现了它,便开始实践自己的宏伟构思,将岩洞改造成一座地下藏书馆。经过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慢慢形成现在的规模。如果我猜得不错,现在咱们正处在峰顶的东北方向,与辨才禅师门户的方向正好相反。现在,咱们循着房间的另外两个门继续寻找,定然能找到那个被七边形房间环绕的中心。”
沙素错了,修造溶洞的人比沙素聪明得多。他们一离开第五个房间,其它房间的方位和顺序与想象的完全不同,刚才构思的图景全被打乱了。一些房间有两个洞门,另一些房间有三个洞门,每个房间都有一方窗子。有时他们从一个略有弧度的房间走向另一个房间,心想,这一次我们是往中心走去,房间里偏偏还有另一个敞开的门,无法断定它通向哪里。每到一个房间,看到的是门拱上同样打开的书,同样摩崖石刻式的墙,墙上的文字各不相同,有的很难辨认,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仔细揣摩。
第一支蜡烛已经燃尽,当续上第二支的时候,他们分明看见又回到了最初的七边形房间。然而,门拱上打开的那本石书使他们生疑,书页上刻着整齐的线条。很清楚,这些是最初的房间里所没有的。可以肯定,这并不是最初的那个房间。
他们循着左转弯方向前进,尽量向着正前方,穿过六个房间之后,一堵墙挡住了去路。他们通过另一洞门来到另一个房间,再穿过一洞门继续前进。就这样,他们又穿过三座房间,面前再次出现了一堵墙,他们走回了开始有两洞门的那间房子,通过刚才没有走过的那道门,走了好一阵,这一次真地走回到最初的那个七边形房间。
“最后那间房子还记得吗?我们是从那里往回走的。”沙素问。
述空苦思冥想了片刻,两人只得掉转头往相反的方向走去。穿过几个似曾相识的门洞,满眼还是门洞、门洞、门洞,两人眼花缭乱,无法确定自己的方位,更找不到哪一个房间为最初或最后。述空将蜡烛举在头顶,继续前进。突然,一头形状难以说清的巨大怪物,晃动魔鬼一样的身躯向自己扑来。
“有鬼!”述空叫了一声转身就跑,一下子撞入沙素的怀中,几乎把蜡烛撞在地上。沙素夺过蜡烛,把述空推到一旁,毫不畏惧地向前走去,神态显得坚定而勇敢。沙素也看到了什么东西,猛然向后倒退了一步,接着举烛把身子探向前方,他失声大笑起来:“真是想得出来。谁在这儿装了一面镜子!”
“镜子?”
“一点不错!你被你自己吓破了胆。那是一面奇怪的镜子,它把你的身子扭曲又放大了。”
两人走近对面的石壁,烛光下,眼前闪出一块表面呈波状的凸凹不平的巨大铜镜,映出两个奇形怪物。他们向前走或者向后退,两个怪物的形状和高矮就随之变化,变得荒唐可笑。
“传说京师姓胡的杂耍世家有分身术,能把一个人变成两个人,一颗脑袋变成两颗脑袋。”沙素说,“我亲自拜访过他,他说他能把一个小人国的小人,顷刻变成一个大人国的大人。看来,他玩的就是这种魔镜。”
“阿弥陀佛!”述空叹息了一声,“吓人的,说不定就是这玩艺了。”
越过魔镜,走入另一间房子,三面高大的墙上刻满大大小小的圆盘,大的像漆盘,小的像碗口。圆盘里面刻有图形样的文字,有的像蚯蚓,有的像毒蛇,还有的像展翅的蝙蝠。述空疑惑地问:“是野人的蚂蚁文吧?谁把蛮文刻在这里?”
“是瓦当。”沙素说,“弘文馆里藏着瓦当实物,有秦朝的,也有汉代的,这些应是秦朝瓦当的摹写。”
述空佩服师兄知识的渊博,不解的是在这罕有人迹的岩洞里,刻下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呢?沙素看法却不同,他认为这是历史的积淀,是几代或几十代人所为,说不定是一个有史以来最丰富的地下书艺馆呢!
两人进入一座略显长形的房子,又穿过四所房间,这些房间都有不规则的窗子,每座房间内除了藏有各种书迹摹刻外,还夹杂着一些读不懂的文字。继续前进,又撞上了一堵墙,只得折转再往回走。
根据墙壁的弧度推断,沙素认为两人现在位于山峰的中心,头顶正对着辨才的小院,可这儿并没有通向中心建筑的门径,也许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中心建筑,难道是自己判断错了?
“如何解释这些窗子呢?”述空问,“怎么有这么多窗子?这些房间不可能都面向涧谷绝壁?”
沙素想想辨才卧室周遭竖立着的一根根石柱,说道:“可以这样猜想,辨才禅师的小院内有许多孔道沟通着这些窗子,尽管这些孔道很细,一只猫也无法通过,但气流是畅通无阻的。还可以设想,在这些曲折的孔道中,装有一个一个折射镜,天气晴朗的白天,通过铜镜一截一截地折射,外面的阳光折射进下边的房子,虽然不是那么清晰,模糊的光线还是有的。从刚才的那面魔镜推测,岩洞的修造者是有这种智慧和能力的。”
走着说着,两人又回到装有魔镜的那座房间。穿过第三个洞门,也就是以前没有走过的那个洞门,可以看见前面相通的三、四个房间。两人发现最前面的那个房间里有亮光。
“那里有人。”述空压低了嗓子说道。
“假如真是这样,他早就看到咱们的烛光了。”沙素口里这样说着,还是用手遮住烛焰,两人犹豫了片刻。那光亮依然微微晃动,既不变强也不变弱。
“可能那只是一盏灯,”沙素说,“用它来吓唬闯进来的僧人的,让闯入者误以为有幽灵存在。我们必须证实一下,你留在这儿遮住烛光,我摸过去看看。”大概述空想起了刚才在魔镜面前那场丑陋的表演,羞愧之下决心挽回在师兄心目中的形象,以坚决的口吻说:“不,我去!我年轻,比你跑得快,个头也比你矮得多。探明没有危险,我会叫你的。”
述空缩下身子,紧贴着石壁,像个皮球般滚了过去。穿过三所房间,他摸到了有微弱灯光的那间房子的门口,贴着石壁,蹭到门右侧石柱的背后,悄悄向房内打量。房子里没有人,石桌上放着一盏灯,灯光摇曳不定,冒着青烟。这盏灯和常用的灯不一样,好像一只打开顶盖的香炉。灯内有东西在燃烧,看不见火苗,只有余烬在发光,述空勇敢地走了过去,心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见灯旁边的石桌上,放着一部打开的彩页书,走近看,书页上有四、五种颜色:赤色、橙色、蓝色、黄色、紫色等,一律呈条状。上面画着一头猛兽,样子非常可怕,像是一条长着十个头的飞龙,身后还有无数光灿灿的星辰,飞龙不时用它的巨大的尾巴将星辰打落。忽然,飞龙变大了,更大了,龙鳞漫天发光,炸裂成闪烁刺眼的碎片,从头上角上触须上飞落下来,绕着述空的脑袋旋转。述空用力仰起头,只见房间的石顶弯曲着向自己压下来。轰隆一声,山崩地陷,成千上万条毒蛇在耳边咝咝作响,那声音锯齿般割着自己的颅骨,有令人迷离恍惚的感觉。片刻,走过来一位漂亮的女子,她光彩照人,款款地踱到自己面前。他好像在哪儿见过她?又记不清楚。他将那富有弹性的肉体使劲揽向自己的怀里,用力,狠狠地用力。他感到呼吸急促,下身火辣辣的。他恐怖极了,想起了师父有关美女蛇的警告,他使尽全力,用双手将她推开。
他的手碰到了门拱上面那本掀开的书,书页上的细线飞落下来,纷纷然打在他头上,变成长长短短的尺子,横在自己的脑门上:长,短短,短短;长,短短,短短。这种用长短线排列的图形,他在什么地方见过。他的手臂变长了,失去了与身子的比例,手臂继续长大,最终与身子脱节,独自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