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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无忌吓了一跳,讷讷地道:“何姑娘,你,你……”他原本想问何以言为何要哭,转念一想已经明白,转又觉得自己很是对她不起。
何以言举起袖子擦了擦脸,强笑道:“你别管我。”又道:“你们要去哪里?我送你们去。”张无忌坐在地上,从下往上,只看见她纤细身子不住发抖,雪白的下颔点点晶莹水珠滴下,自己也觉得心酸欲泪。
此时杨不悔悠悠醒转,张无忌便道:“这位不悔妹妹,我要送她去寻她爹爹,她爹爹在坐忘峰,何姑娘……何姊姊你知道怎么走么?”他心中十分怜惜何以言,于是擅自改了称呼,希图她心里难受少一点。
何以言怔道:“坐忘峰?我晓得……”她有些沉吟,不由得望向杨不悔,心道,这就是杨逍女儿?杨逍说下次见了我定要取我性命……嗯,不过我武功轻功都进步许多,大约逃得过。杨逍……毕竟救过我,我送他女儿去也是应当。于是当下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带你们去。”
张无忌欢喜道:“不悔妹妹,这下你可找到爹爹啦!”他心地善良,纯为对方高兴,杨不悔亦是露出甜甜笑容。其实杨不悔小小年纪,对从未见过面的爹爹倒并不上心,只是这是母亲遗言,自己二人又不远万里走来,吃了许多苦,眼看目标就要达到,自然十分喜欢。
张无忌高兴一阵,瞧见何以言,却心里一沉,想道:我为了帮杨不悔妹妹找爹,却害得何姊姊生生离了她爹爹。何掌门……嗯,虽然为人不太好,也是很疼爱他女儿的,所以何姊姊这般难过。
何以言望了望天色,道:“咱们这就赶紧去罢,大约天黑左右就能赶到。”她率先拨开草丛向林中走去,张无忌连忙牵着杨不悔的手跟上。天色渐暗,张无忌紧紧跟着前方浅色的纤细身影,只觉得她的背影格外萧瑟孤寂。
日暮苍山远
暮色苍茫,昆仑群峰渐渐被阴影笼罩,何以言望了望西南边并不高的山峰,喘了口气,指道:“那里便是坐忘峰。咱们一鼓作气爬上去。”
杨不悔点点头,她已经对这位一心帮她的何姐姐有了些信任,不过杨不悔毕竟年幼,走了太久,腿脚已软,刚要迈步,却整个身子往前栽去。
张无忌忙伸手抱住杨不悔,想要背她起来,只是他自己也大不了几岁,走了许久,同样十分疲累。张无忌忽然觉得手里一空,却是何以言俯身将杨不悔抱在了怀里。杨不悔颇觉不好意思,糯糯喊了声“姐姐”,低下小脑袋埋在何以言肩上。何以言抱了杨不悔,向张无忌道:“你还能走么?”张无忌不肯在她面前示弱,便道:“能。”何以言道:“好,咱们这便去寻杨逍。”
那黑黢黢的松林中风声飒飒,忽然有个极富磁性的男子声音冷冷道:“寻本座作甚?”这声音虽然过去三年有余,听在何以言耳中依然熟悉无比,不是杨逍,更是何人?
杨逍缓缓从林中走出,一身白衣在暮色中格外清晰,他慢慢走上前,轻笑了一声,道:“是昆仑派的小丫头啊!本座似乎说过,再见你时,可没有那么容易放你走了。”
何以言抱着杨不悔,紧张得双腿有些发软,她几乎立刻便感到了由对方武功带来的扑面而来的沉重压力。
张无忌不知缘故,只是本能地挺身护在了何以言面前,大声叫道:“杨伯伯,不悔妹妹是你的女儿啊!纪姑姑托我带她来寻你。”又回头拉扯着杨不悔,“不悔妹妹,你快叫爸爸,咱们终于寻到他了!”
杨逍浑身一震,且不去理会这一大一小两个女孩,一伸手抓着张无忌的肩膀喝道:“你说甚么?她……她是我的女儿?她妈妈是谁?快快告诉我。”
张无忌被抓得生疼,一边却传来何以言冷冷声音道:“这女孩叫杨不悔,她妈妈是峨眉女侠纪晓芙。”将杨不悔放下来,示意她过去,“你且瞧瞧,她是你女儿不是。”何以言毕竟性格坚韧,虽然疲累之时,为杨逍气势所慑,此时稍一放松,也自恢复了过来。
杨不悔怯怯地走过去,杨逍放开张无忌,俯身抱起杨不悔,只见她眉目肖似纪晓芙,再一看,她胸口丝绦挂着一块黑铁牌,正是他当初赠给纪晓芙的铁焰令,杨逍不由得又悲又喜,紧紧抱着杨不悔,连声问道:“你妈妈呢?怎么没来?”杨不悔天真道:“妈妈到天上去啦!”
张无忌叹了口气道:“杨伯伯,你别难过,纪姑姑被她师父打死啦!”杨逍大声喝道:“你骗人,你骗人!”
张无忌面露同情神色,道:“杨伯伯,我没骗你,你别太难过。”将如何认识纪晓芙,为她治病,纪晓芙又是如何被灭绝师太打死,一一说明。杨逍垂泪不已。张无忌道:“杨伯伯,我办到了纪姑姑所托,咱们就此别过。”杨逍道:“你万里迢迢送我女儿相聚,要什么报答,我必给你办到。”张无忌心想,你这样说,倒把我瞧得低了,正要一笑驳斥。忽见一边何以言神情凄凉,知她见到人家父女相逢,触景生情,心中念头一转,问道:“杨伯伯,我也没甚么想要的。倒是何姊姊帮了咱们大忙,她眼下……有个难题,你能不能出手帮帮她?”他只道何以言深恨班淑娴那恶毒女人,又不能动手杀她,心想若是让杨逍出手,何以言便可以名正言顺地父女团聚了。
杨逍瞥了何以言一眼,还未说话,何以言浑身发抖,愤然道:“张无忌,你安的什么心!我没有难题,我什么难题都没有!”她一跺足,飞燕般投入林中不见了。
杨逍“咦”了一声,道:“这丫头轻功倒是不错了。”张无忌心中大急,拼尽力气叫道:“何姊姊,你别走!我错啦,你快回来!”林中杳杳,却再无半点回音。
杨逍瞧着他焦急情状,不由一笑道:“我晓得了,你看上了何太冲家的丫头,我把她抓来给你做丫鬟。”张无忌连连摆手,道:“杨伯伯,你还是走罢,不用管我。”他心想,何以言久住昆仑山中,武功又高,当不致有危险,倒是让这杨逍莫要多事的好。因昂然说道:“晚辈是武当弟子,殷六侠是我师叔,自先父逝世,殷六叔待我和亲叔叔没有分别,我受纪姑姑的嘱托,送不悔妹妹到昆仑山来,对殷六叔可不免……不免心中有愧了。”杨逍心感惭愧,手一摆道:“好,杨某深感大德,愧无以报,既然如此,咱们后会有期。”身形晃动,已在数丈之外。杨不悔大叫:“无忌哥哥,无忌哥哥!”但杨逍展开轻功,顷刻间已奔得甚远,那“无忌哥哥”的呼声渐渐远去,终于叫声和人影俱杳。
张无忌立在原地,深感黯然,只是想到杨不悔终于找到父亲,应当为她高兴才是,转又想到何以言被他气走,心中惭愧,不由低声道:“何姊姊,真是对不起。”他呆呆站了一会,便随意捡了个方向走去,希冀寻个树洞之类的歇脚。
张无忌走得一会,忽然隐约听见有人呼唤自己名字,他侧耳听了一下,似乎是何以言声音,不禁十分激动,大叫道:“何姊姊,我在这里!”果然不过片刻,何以言匆匆飞掠过来,手握长剑,脸上怒气未消,刚刚落地便用剑鞘狠狠敲了他的头一下,怒喝道:“你乱跑什么!”
张无忌摸着头傻笑,道:“何姊姊,我以为你生气走了,不回来了。”何以言越发恼怒,道:“你把我当甚么了!昆仑山猛兽毒蛇出没,我会把你一个小孩子扔在这里么!”喝道:“你跟我来!”
原来何以言虽然负气走了,跑没多远又想起不妥,张无忌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少年,武功在她看来也不怎么样,独自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山中,遇上猛兽便是凶多吉少。何以言记着张三丰当初待她的恩情,自己断不能将他徒孙弃之险地,于是赶紧又跑了回来,却见原地无人,顿时急得不行,四处寻找。
何以言领着张无忌东转西转,寻到一个山洞,何以言命他捡来枯枝,燃起了一堆火,又嘱道:“你在这里等一会。”自己提剑出去,不多久,便抓了一只兔子一只山鸡回来,慢慢拔毛开膛。此时正是冬季,昆仑山中寒冷,他们从三圣坳出来,也并未穿着太厚衣物,何以言内功修炼有成倒还好,张无忌便冻得脸色发青,此时有山洞遮挡寒风,又燃起了火堆烤火,方才觉得好些。
何以言专心炙烤手中食物,火光照着她脸颊,只见肌肤晶莹如羊脂,白里透红。何以言烤好一只兔子后腿,递给张无忌道:“没有盐巴,将就着吧。”自己也撕下一块放入口中一咬,顿时苦了脸,呸地吐掉,道:“好难吃。”
张无忌咬了一口,觉得虽然血腥味尚存,却烤得均匀,不生不焦,倒也不至于不能入口。他好奇道:“何姊姊,我见你烧烤的手法很熟练,怎么你都没吃过自己烤的肉么?”何以言道:“这手法我和师兄们学的……没吃过,我烤的都给他们吃了。”其实昆仑派中师兄弟都讨好于她,即使她烤的糊了,也都抢着说好,以言本不爱烧烤,几次出游偶然动手,也都扔给别人吃了。
张无忌抿嘴一笑,咬下一块兔肉咀嚼。何以言抱着膝,忽然笑了笑,也咬了一大口手里烤肉,幽幽道:“这几年锦衣玉食的,连小时候挨饿的滋味也忘得差不多了。”
张无忌奇道:“何姊姊,你怎么会挨饿?”他十分诧异,心想她是昆仑掌门之女,娇生惯养,怎会有挨饿的时候?
何以言摇了摇头,不欲回答,只说道:“你吃饱了就休息,注意别滚到火堆里去了。”自己起身走到山洞石壁边,开始闭目打坐。
这般过了半晌,何以言固然不言不动,张无忌也默默坐在火堆边,用树枝拨弄,他几次抬头去看何以言,想要说话,却又怕扰到她。
忽然,何以言睁开眼,问道:“你有事?”张无忌踌躇一下,忽然起身,作了个揖惭愧道:“何姊姊,我向你赔不是。”
何以言惊讶地挑挑眉,道:“向我赔甚么不是?”
张无忌道:“我以为你很讨厌何夫人的,她是不是也下手害你……”张无忌本性虽然善良,只是班淑娴下手害人在前,又口口声声要杀了何以言,也委实觉得这老女人太过狠毒,遭报不冤。
张无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