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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依你之见,丁税不涨如何解国库积贫之危?”赵恒淡淡的道,依旧面无表情。
杜寰眉峰一挑,正对上太子深泓的眼睛,有种期待,有种鼓励。他避开这灼人的目光,冷冷的道:“官府收的田税中已含有了丁税的成分,如今还要另收丁税,百姓必苦不堪言。加一分税,豪吏们就会借机盘剥一倍以上,这样无异于加重了民负,百姓们就会抗税不交。而田税是国库的主要收入,势必会减少。况且丁税本已有弊,建国之初制定的‘不抑兼并’之策虽然可以安抚建国之日交出兵权的臣子,但长期下来,助长了土地兼并之风。富者有弥望之田,贫者无立锥之地,以丁口收税,有口无田之人怎么交得出,此为积贫之根由。”他微微停顿,眼中竟光彩奕奕。
“其二,官府人员庞杂,十羊九牧。人即加倍添人,事即依旧公事。一个州自建国五十年来,人员增加五倍以上,禄米俸银亦增五倍以上,而国库收入只增两倍,怎不积贫?其三,禁军芜杂。兵员突增六倍,而尸位素餐者广在,能征善战者锐减。臣计算,养军支出占国库收入的六分之五。冗兵必致冗费。其四,臣斗胆进言,本朝兴土木、营寺观之费已比建国之初增加二十倍。如今又要建玉清昭应宫,臣深以为不妥,请皇上三思。”最后几句铿锵有力,群臣哑然。杜寰卓然而立,平静如常,脸上依然冷冷的,没有一丝笑容。
突然,王钦若大叫:“皇上,杜寰辱骂圣上,诋毁国策,请治其罪!”立时群臣纷纷附和。
“父皇,请恕杜寰大胆进言之罪。儿臣以为杜寰所言有理,虽言辞激烈,但一片拳拳之心溢于言表,请父皇三思!”赵桢抢身上前。
“皇上,您别生气!”一个清秀如玉,玲珑剔透的少年闪了出来,“枢宇就算有罪也不值一死,我拿我们家丹书铁券来抵,抵得过吗?”
杜寰眉头一皱,这个柴彧是后周柴氏子孙,皇上让他列席朝会是以示对柴家的恩荣,还那么没有分寸,一天到晚到处闲逛,交结异人不算,还动不动就以家中的丹书铁券来换人命。这丹书铁券,可是随便之物?正在沉思,身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皇上,臣弟以为杜寰之言句句为实,您不治王钦若惑主之罪,反欲加罪杜寰,传言天下,皇威何在,国体何存?”
好大的胆子,好嚣张的气焰。可是这个一向不理会朝中争论的皇八弟荆王怎么又会替自己讲情,而且又是以这种方式讲情。这是逼皇上放自己,还是逼他杀自己呢?况且荆王经常会派人向自己府上送古董书画,这时出头讲情,又有何居心呢?杜寰心中暗思,但口中朗声答道:“各位!不用如此,杜寰一片丹心,为国为民,尽责而言,纵死无愧。”“果然无愧无悔?”一直不开口的赵恒幽幽的道,眼中却有几分赞许。
“无悔!”临风而立,气宇轩昂。
“你还有话要讲吗?”
“皇上,臣有一言,临行述之。已故先帝曾说,国家若无内患必有外忧,若无外忧必有内患。外患不过是边事,都可以预先防备。只是奸雄难以觉察,内患最为可怕。以前臣常不以为然,以为外患与内忧同等重要,而且应排除外患,力拒辽夏。但目前看来,此言实为至理名言。君侧不清,政治难明,请皇上察之!”说罢一揖,转身而去,他的背影中竟有一种深深的孤寂,但是又极为坚强。
清君侧!赵恒眼帘微动,声音突然一扬:“杜寰,朕说过要处置你吗?”
满堂皆惊。杜寰回身,惊讶地看着堂上的赵恒。
“先帝还说过,不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者。”赵恒起身下座,“丁税不可增,但玉清昭应宫之建不可停,形制可减半。杜寰——无罪!”说罢起身而去。
杜寰一怔,欠身施礼。
散朝后,赵桢留下杜寰,二人联袂而行。“枢宇,”赵桢唤着杜寰的字,已收去了朝堂上的那份矜持与庄严。容长的脸庞上一双明晃晃的眸子灼灼逼人,但又有一种难得的闲适之情,悠远之志,“今天这事你做的好,不愧是我提拔的人啊!回头随我回府坐坐?”
杜寰心中一动,这个储君果然有手段,悠悠的一句闲话,帽子就扣过来了。他提拔的人?自己就成了太子一党吗?他面色不变,冷冷的道:“臣为国为民,理当如此。太子提携之恩,杜寰自不敢忘,当辅弼圣上,外御强虏于国门之外,内治万民于升平之业。但有事关国计民生,社稷安危,杜寰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几句话,有礼有节,有分有度。
赵桢自失的一笑,闲适的说:“那随我回府坐坐也无妨,今儿可能有新茶进来了,尝尝如何?”
“朝廷有法度,大臣不得私交皇亲。太子美意,臣心领了!”
“何必那么循规蹈矩,有谁守过这规矩?”赵桢已走到了宫门,翻身上了宝马玉逍遥,“你不是也与柴彧这个宗亲很熟吗?还有八叔,听说——”突然顿住,扬鞭而去。
杜寰脸色一沉,翻身上马,随后赶去。柴彧这个人是自来熟,王公大臣无一不亲,他不在意。但荆王,他脸变得阴郁。荆王在皇上即位之前就已经有夺嫡的野心,虽然这些年有所收敛,但其人城府极深,这潭浑水,可是千万不能淌的。否则,自己为国尽忠、创一番业绩的心愿非但不能达成,性命恐怕都难保了。
迎面突然来了几骑,见到赵桢后滚鞍下马,低低的道:“殿下,有人来了——”
赵桢、杜寰早已带住丝缰,赵桢依然闲适:“是谁?杜大人不是外人,但说无妨!”
“是三公主。”来人小心翼翼。
“君蓉?”赵桢的脸上立即扬起了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光彩,“她回来了?”
说罢,向杜寰一点头,缓缓说道:“今日有事,我先告辞了,日后再请你过府一叙。”
杜寰马上一揖,赵桢已是远去。望着飞起的轻尘,他不由得喃喃:“君蓉?是她吗?”水边,莲塘,洞庭湖畔,君山对岸——白衣人影,衣袂逐风,琴声悠扬,妙语连珠。微微一叹,时间飞逝,那已是两年前了——
二、秋风万里芙蓉国
两年前的早秋,洞庭湖畔已是木叶纷下。天气很好,环湖的枫叶正红,映着秋日懒懒的阳光,像一簇簇燃烧的火;湖面平整,偶有微风吹过,吹皱八百里云梦泽。在湖边,白葭点点,前夜的寒霜尚未消去,在白葭丛中,一个青衫男子正孤独的徘徊。他长得很俊雅,但眉宇间隐隐有一种坚强冷傲,让人望而生畏;修长而结实的身影在蒹葭中时隐时现。他心事似乎很重,眉头紧锁,神色凝然,手中一根白葭已绕指数周。他在长吟,声调极为低缓,极为沉郁:
“长沙入楚深,洞庭值秋晚。人随鸿雁少,江共蒹葭远。历历余所经,悠悠子当返。孤游怀耿介,旅宿梦婉娩……”
天上雁字一道。向南飞去,但却在远处一座山峰前折回,又复北归。
“雁至衡阳返身北归,我却不能。这是我的错吗?落拓潦倒,羁旅飘零,这又是为什么?”他先是低语,转而声音加大,后竟长啸而立,声音击打着湖水,几只水鸟扑棱棱飞出蒹葭,掠过水面,荡开层层涟漪——
蓦的,琴声悠悠越水而来。曲调凄楚,似与男子的诗文相和,如效男子的长啸清吟,然而凄楚却不绝望,平静的像一泓清泉,荡涤着尘埃与污秽;柔和的像母亲的爱抚与情人的私语,慰人心田。这是屈原的《悲回风》。男子停止了吟啸,细细的品着这淡淡的、没有杀气、没有纷争、没有怨恨也没有媚俗的琴曲。静若春山,缓如秋水。他微微颔首,名家的琴艺品过无数,但这个人的琴艺不能用世俗的语言来评价,正所谓此曲只应天上有。他默然从腰间取下一箫,随曲相和。曲调由平缓转入高昂,直入云天;又陡然落下,瞬息而降。箫声悠扬低沉,琴声清丽高昂,二者相和,实为天籁。
当曲风又复平缓后,有一女子曼声而歌,声音空灵透明:
“悲回风之摇蕙兮,心冤结而内伤;物有微而陨性兮,声有隐而先倡。夫何彭咸之造思兮,暨志介而不忘;万变其情岂可盖兮,孰虚伪之可长?……”
水波微动,日光摇曳,斯情斯景,扣心荡意。
“心浇岫唤赓猓煎坎皇汀!薄笆汀弊忠鞅希袤锞慵牛旃庠频缧煨臁!
曲终不见人,江上数峰青。
男子向湖抱拳拱手:“有缘雅聆仙音,实乃三生有幸。在下杜寰,东京人氏,愿得姑娘一见。”湖光山色,相映成辉,并无人应声。他又问了三遍,依然只闻湖水轻击之声。”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姑娘当为湘灵,不愿入尘一见,在下只得告辞,他日有缘,愿与姑娘切磋琴艺。”
他一拱手,抽身欲行。身后,清澈的声音再度响起:“杜公子,请留步。敢问公子此来,闻何所闻?见何所见?匆匆而去,可有遗憾?”
杜寰回身,只见湖面距岸数丈之遥,有一舟二桨三人。一个十五六的少女,白色罗裙,乌云半挽,坐于船头。面前一张素琴,身后两名紫衫女婢,一人捧香,一人执扇。女子款款起身,风动裙裳,船身微摇,青丝飘洒。细看去,她容仪不似时人,颇有古风。浅笑着,甚为美丽,纤尘不染。尤其是那双水眸,似乎总含着情带着笑,但又有一种超出年龄的理智与聪慧。
“闻所欲闻,见所欲见,何憾之有?”杜寰高声回答。
“公子莫怪,君蓉失礼了。”盈盈笑着,轻轻一跃,飞到岸上,裙裳未湿。近前来,竟有一种淡若莲花的水云之气扑面而止,幽幽然沁人心脾。“适才公子箫声入云,世上难得几人可闻。雅服之至。”
“君姑娘琴音亦为天籁,今日一聆,受益不浅!”
天光渐明,红日高升。二人联袂而行,白葭芦苇在秋阳似温还寒的照射下泛出白若银、黄似金的光泽。湖面波光粼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