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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你找的就是这本陈糠烂账,顺道让你救了贾府的菇凉。”贾琏越是说正经事,越要用不正经的论调,或哄或萌,内容让人气得跳脚。
佳瑶很想反驳贾琏,但她苦无说辞。忠顺王爷刚才那些话,这才像梦魇一般,只要她的大脑稍微得了空闲,便钻进来逼她以正视听。
“傻瑶瑶,你还不明白么,忠顺王是来造反的。”
贾琏突然揉上她的刘海儿,露出她茸茸的胎发。胎发浓重的人,多半还是孩子心性,想不到政论复杂、人心荒芜。
佳瑶抿紧嘴,却哆嗦着露了缝隙。她知道造反背后的镇压何其残酷。
“忠顺王打着清君侧的名号来了,说圣上身边奸佞宵小,贪赃枉法假公济私,需得除去。你该猜到说的是谁,你也该想到需要除去的是什么。”
佳瑶的直觉还算敏感,她忍不住问:“圣上不是让你向北静王求助?”
话一出口,她便已明白了渔翁的用意。
贾琏自是不必再多费唇舌,他只突然紧紧地抱住佳瑶,宣泄他的情感:“都落停了,我带你走。”
忠顺王爷说要带她走,她尚不知个中真章。如今却明了,一场大战竟在眼皮底下暗暗铺开,三方势力,她却没有选择的权力。
东方未明,自公召之,君主的心意你别猜。
“咱们现在就走吧。”佳瑶恳求道,反手抱着堂哥的腰身。
“不是我不想走,而是,”贾琏叹了口气,“……咱们走得了么。”
别说出宫,只怕连这个门也出不得。圣上之所以雍容大度,除了所谓的君子协定,还不是看准了贾琏有所图求。
“瑶瑶,拉弓没有回头箭。”贾琏拍拍佳瑶的头,“就算看戏,也要看到最后不是。无论结局怎么样,你都得承受得起。”
无论结局好与坏,你都得承受得起。
圣上已经批完了一拨奏章,双鬓花白,长身玉立,背对东方晨曦,吩咐:“瑶美人,朕饿了。”
郝佳瑶已经成了瑶美人,自然就划在渔翁麾下。
“朕想吃你做的那个饼,不过,不要甜的。”
简单,把老婆饼里换上咸的内馅。趁着曙光未明,佳瑶在养心殿的小厨房里捶打一团面,好像要把无尽翻腾的思绪都千锤百炼一番化成绕指柔。不是没有读过波澜壮阔的朝代更迭,不是没有阅尽气吞山河的反叛镇压。
然则当杀戮摆在眼前,满眼看去,皆是离人,又该如何自处。她这个看客,早就或轻或重地踩在了戏里。
她这个厨子,只能做好手里的饼。换上椒盐、蒜蓉、肉松和咸蛋黄,还可以揉入南乳,饼要做得大一些,宽宽的。其余做法兹不赘述。待烤好这些金灿灿的饼,佳瑶撑着端入宫中,已见到那个依旧笑春风的贤王正要喝茶。
佳瑶忽然失态地喊:“王爷,吃饼吧。”
她怪力乱神,担忧茶水里不干不净。
圣上眸光一暗。
水溶的鬓角也生出一缕缕华发,笑的时候也多了几条眼角纹。却依然爱笑。伸手拿过一块,吃得津津有味,一面像要把佳瑶吞进去那样看她:
“什么饼?”
“……老公饼。”
作者有话要说:恢复更新。失恋,不能再失“业”,不能失去自己的爱好。不能失去你们。
59
59、养心殿(1) 。。。
养心殿里,烛光微弱,铜镜斑驳。这真是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你以为,朕会在刚刚动他。”
圣上的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这让被留下为他更衣的郝佳瑶摸不准头脑。佳瑶自知失言,只默默地用发油抹匀圣上的发髻,一面喂给他糖莲子。
圣上忽然问:“朕的白发多么。”
佳瑶谨慎顾忌着答:“灯光暗,看不太清。”
“原来你也是个会说话的。”圣上拉过她的手,佳瑶看到圣上的手背有些部位竟已呈现淡白色,与正常肤色格格不入,煞是刺眼。察觉到佳瑶的打量,圣上忙缩回手,又示意她蹲到他的面前。
圣上水洛安坐在紫檀木圆凳上,便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她。这个高度既符合君臣尊卑,又不见得那般盛气凌人,倒有些父兄的温馨。
“你当真以为朕会动他?”圣上再问。
佳瑶的面目表情已不言自喻。
“你以为朕会在茶里下毒?”圣上哼了一声。
佳瑶果然修为不足,太容易被别人看穿,又螯螯遮遮不知怎样圆谎。水洛想,她到底还是一个心性浅的女娃儿,性格又是首尾两端优柔寡断,总没个长性,不够决绝。这般拖沓,泾渭不分,究竟苦了谁去。
“朕若执意取他性命,你拦得住么?”水洛轻叹一口气,“朕又何曾是那种卑劣的人物,即便要斗,也该堂堂正正决一胜负。”
佳瑶便懊恼了,膝盖跪在金砖上说:“是奴婢误会了。”
“关心则乱。”圣上戳了她的脑门,伸手要扶。佳瑶蹲得脚踝酸麻,一时撑不住歪在地上,圣上自然是搂住她,手到之处触及了姑娘家的敏|感羞涩。却见佳瑶惶恐到了眼底。
终是一个藏不住心事的姑娘家,这一瑟缩,倒显得他多么不堪。
何必呢。
圣上突然霸道地捉住她的下巴,摩挲她那柔软的肌肤,却因瞥见手背的白色斑块而颓然一笑。他譬如朝露、去日苦多,而她尚有大把青春。
“朕乏了,跪安吧。”
水洛吩咐道。按照惯例,圣上虽翻了佳瑶的绿头签,她不过是换到燕禧堂里睡她自个儿的。佳瑶好像如蒙大赦的刑囚,也不管脚还在发麻,赶紧就跑。
水洛却叫住她:“你可知北静郡王刚才来做什么?”
不待她答,水洛便直接告知:“是来报喜,求名字。”
按照皇室规定,凡宗室子孙降生,均要录入皇帝的家谱《玉牒》,且要按辈分排定的命名用字规矩,由圣上赐名。
“北静王妃昨夜诞下一子。”
水洛得意地说完,本以为会在佳瑶脸上看到五味杂陈的神色,却见她只是点了点头便告退。她到底是在宫里练出来的。
既这么着,水洛想似乎也就没有再问“你说取个什么字好”的必要。
郝佳瑶一路慢慢地挪回到凤藻宫里。
她委实摸不准自己的心思,她对水溶,必然有恨念与执念。但必然也不舍这么个钟灵神秀的人物成为权谋的牺牲祭品。贾琏说过,朝臣已不乏对北静郡王的弹劾,忠顺王爷起兵的借口亦是“清君侧”。
如果能让北静郡王先放手,或许善莫大焉。何况,他如今有了一个完整的家,有了妻与子,有得就该有舍了。
想到这儿,佳瑶推开志玲姑姑的屋门。见志玲姑姑正在收拾包袱,佳瑶一拍脑门:“明日就该放出去了吧。”
志玲姑姑终于熬满了年月,熬到出宫的时候。志玲听到佳瑶的声音,眼圈儿便红了,揩了眼角回过身道:“主子您怎么来了。奴婢本想着快些拾掇完了再去正正经经给您告退。”
“别别别。”佳瑶赶紧劝住那几滴美人泪,焉知她心里好容易克制住的悲戚别再被勾出来。
待佳瑶把自己的想法刚说了个开头,志玲就义正言辞道:“主子打住,您想都甭想了,这水太深,您还敢往里淌。”
“该怎么说呢,”佳瑶叹口气,“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说起来容易。可是,我的确放不下。”
“那也轮不着您去多事。”志玲苦劝。
“你去试试,也就当是帮我了了心愿吧。”佳瑶走到内室,从她随身携带的小木盒子里取出三样物件,竟是三件饰物。志玲鲜少见她穿金戴银,不知她竟深藏宝贝,所以分外惊奇。
佳瑶解释道:“这件蕶苓香念珠,最早好像是北静王府里的人孝敬给贤德妃娘娘的,娘娘后来给了我。我这个人不吃斋也不念佛,倒亵渎宝物了。姑姑,送你做个念想吧。”
志玲少不得要推辞,佳瑶不容分说就牢牢地戴在她的腕子上。
“拿人手短,莫非奴婢无论如何都要走这一趟。”志玲故意皱着脸说。
佳瑶与她相处这么久,也就晓得玩笑话,闲闲一笑。这一笑,却将愁苦推上心头,两人的眼睛又赛着红了。
“这两件东西,”佳瑶赶紧说,“替我都送去给小世子吧。”
一件是悬珠戒指,祈愿孩子目若悬珠。
一件是碧玉佩饰,保佑孩子福厚康宁。
这都有来历,在过去的岁月里一度充任重要的角色。但到底是不义之财,该物归原主才是。别看佳瑶是个斤斤计较的金牛女,却不见得敢要横财。
佳瑶又想到什么,从宫里的月例里拿出一条崭新的蚕丝帕,见上头巧的很是几丛翠竹,素气怡然,衬得住北静王妃的喜好。她用这块帕子包住了两样礼物,一股脑交到志玲手上。
佳瑶想,但愿潇湘妃子能用这一条簇新的帕子,挥断前缘,影响夫君。
这一夜,佳瑶邀志玲姑姑大被同眠,也不知说了多少话儿,也不知说了什么话儿。待佳瑶再醒,志玲姑姑已经悄然离去。
再过一日,北静郡王抱着小世子再一次入宫赴宴。刚好赶的是“三朝洗儿”。
养心殿内屏退左右,独留戴权和谋子。圣上特准了佳瑶参席。为了免去不必要的尴尬,佳瑶一进门就直直地去寻找那个新出生的小生命,见略显单薄的他躺在竹制摇篮里,细长的眼紧紧闭着,也说不出像谁多一些。
育有独子的圣上久违见到初生婴孩,一时柔肠,挥开旁人,兀自摇起了竹篮。北静郡王躬身退到一旁,便让佳瑶瞧见他的侧面,一夜之间生白发,想他刚过而立之年罢了。
长史官谋子也比佳瑶印象里的那个彪形汉子又瘦又干儿,倒像个小老头,替他主子恭请圣上给世子定名。
圣上却转过身问:“王妃可好?朕听说难产,折腾了一宿才生?”
“回圣上,拙荆一向气血两亏,这次,怕是动了元气……”提到林黛玉,水溶面色极其凝重。佳瑶也甚是担忧这件事,书里的病弱潇湘,平时还三不五时一场病,若要她生育,真真不知要犯多大的险。
圣上眼底闪过一抹算计,又转过头对着奶娃娃摆出和蔼可亲的笑:“这个侄儿,朕必要给取一个好名字。戴权,下一辈儿该用木字边了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