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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点一点头,敲着御书房的桌子问:“不错,元帝是帮他侄子求的这门亲,甚至还附上了不侵犯边界的条件,你觉得如何?”
“卓克尔……”朱允玟细细咀嚼着这个似曾相识的名字,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是了,他是元朝亲王的儿子,孙儿在边关将领送呈的奏折中听过他的名字,带兵打仗很有一套,在元朝有很高的威望,被称做王保保之后的又一名将。”
朱元璋嘴角微微上扬,严肃的脸庞由此缓和了数分:“很好,你在国事上很用心,这个卓克尔自十七岁开始带兵以来,屡屡领兵侵犯我朝边境,计多且诈,防不胜防。”
彼时天边落日如锦,瑰丽多姿,远远望去令人目绚神移,“那么你说,这本亲事朕该应承吗?”
朱允玟心中一凛,知晓这是皇爷爷对自己的一次考验,赶紧收神摒气,紧张地思索着答案,“元朝自被皇爷爷赶出大都后,一直心有不甘,不断想要回到中原,为此皇爷爷数次远征之余又派四叔等人镇定北方,使得他们无法越过雷池一步。如此虽说是好,但长年征战给百姓加重了赋税,令他们生活窘迫,若真能以和亲解决两国矛盾,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这么说来,你觉得朕应该答应他们的要求?”他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桌面,“哒哒”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朱允玟耳中。
落日渲染下的御书房连桌椅都渡上了一层金红,华美奢侈如天上楼台。
朱允玟听不出他声音中的喜怒,只能根据自己的思路继续下去,“和亲确为好事,但是十姑姑已经被皇爷爷亲口指给了安南三王子,如若毁约改指,实不妥当,有损我大明和皇爷爷的天威,毕竟――君无戏言!”
这一番话说的朱元璋甚是满意,虽还有不足之处,但毕竟才十几岁,还可以慢慢调教嘛,相信未来必定可以成为一个圣明仁慈的君主。
“皇爷爷,其实我们可以换一个公主去和亲啊?”朱允玟的提议遭到朱元璋的反对,他徐徐饮了一口杏仁茶道:“元使说了,他们只要拂晓。”
“十姑姑……”允玟低头不语,他知道与他年纪相同的十姑姑很美,美若谪仙,但也不至于让元朝如此坚持吧。
“果真如此,那和亲之举只得作罢。”他不可无可惜地道。
“有什么好可惜的。”朱元璋一抚长须道:“朕和那帮蒙古人打了一辈子交道,对他们再清楚不过,奢望他们说话算数还不如直接打到他们服为止,止不定今日刚和亲,明日便撕破脸打了过来。允玟你还是太容易相信人了些。”
允玟被朱元璋说得脸上一红,嗫嗫地道:“皇爷爷教训的是,孙儿一定牢记。”
牢记什么,连朱允玟自己都说不清,皇爷爷年纪越大对人和事的猜忌就越重。
“行了,朕还有事,你先退下吧。”
“是,孙儿告退。”在低头中他退出了御书房,跨过门槛时身侧似乎有人掠过带起的风声,可环视之下又不见人影,真是奇怪。
在朱允玟走后,幽灵般的人影出现在御书房中,他的到来令落日余辉凭添几分阴凉,所有在御书房侍候的奴才都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不敢多看一眼。
“如何,查清楚元朝指名要拂晓的原因了吗?”朱元璋沉下脸问。
“回皇上的话,据北平传来的消息,卓克尔曾与十公主私下见过面,且两人似乎达成了什么共识。”声音从阴影中传来。
“是关于宝藏吗?”若拂晓在场,一定会诧异于朱元璋的猜测之准。
“属下还没查知。”
“那老四知道吗?”翠绿的玉扳指从描金的茶盏上滑过,有些微的声响发出。
“尚不知情,看公主的意思似乎不想燕王知道。”声音毫无起伏。
“叮”地一声脆响,原是茶盖掷与盏上的声音,“找个机会把这事透露给老四,记着,不要太明显了。”
“是,属下这就着手去办。”
正文 第十七章 天涯水尽
远在北平的朱拂晓并不知道自己在和亲元朝的边缘走了一趟,依旧过着金玉绫罗相伴的日子,只是她的心并不轻松,宝藏的偈语时时刻刻在心头索绕,只是这天涯水尽范围何其之广,委实难以确定。除此之外,她还要应付时不时偷潜入府的卓克尔,两人机智相当,城府相近,每说一句每走一步都小心谨慎唯恐有错,实在是个费心劳神的事。
这一夜,拂晓好不容易打发了卓克尔,抚额坐在黄花梨雕花长椅中,心是少有的烦乱,难以静持。
莫名的,她想到了那个名为无垢的男人,他还在那边摆摊行医吗?自上次后,她便再也没去过,也刻意不再想起,只是今夜他的身影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不懂,自己怎么会记住一个从来都不屑一顾的虚伪男人。
……不生不灭,不垢不净;
人人都处心积虑为一已私利谋算计,如何还会有干净如初的人,除非是在书中。
怔怔地想出了神,连屋中多了一人也没发现,直到来者叫她。
“四哥?”她抚着胸口惊魂未定地看着朱棣,“怎么这么晚了过来,有何要事吗?”
浅淡的笑容从他脸上滑过,唯独避过了漆黑的眸子,“睡不着所以过来瞧瞧你。”
拂晓歪头之余带着捉挟地笑道:“四哥睡不着应该陪四嫂才对,不然府中这么多姬妾随便哪个都成,想必她们都很乐意,怎么眼巴巴地跑我这里来?难道白天的棋还没下够?”
静夜里风声漫漫,吹起衣衫如舞,朱棣静静地看着这个亲生妹妹,一时间竟发现连自己都看不到她心底,凉如冰的声音在静夜中飞散:“人生如棋,小十,这一次我不光看不透你的棋路,连你的心思都越发捉摸不透了。”
笑意慢慢自唇角褪去,翻飞的纱衣上是彩蝶缤纷,“你知道了?”
“我若不知,你还准备瞒我多久?”他猛地攥住她的肩,压抑的声音隐含怒气。
“一直。”眷恋之色在眼底交织。
“你!”朱棣脸上青红交错,气息粗重,显是生气至极,“你要一直骗我下去,小十,我还是不是你四哥?”
“是你骗我在先。”声音骤地拔高,冷静自持的表像瞬间崩裂,“父皇给你的密旨明明写着年前要寻到宝藏,你却告诉我没有,反问一句,我还是不是你口中的小十?”
“你当然是。”他不假思索地回答,抚着拂晓肩膀的手颓然放开,低靡的声音在齿间发冷,“我只是不想你担心,不愿你再有负累,小十,你已经背负了太多太多……”
拂晓心中一暖,从来都冷漠的眼中若有泪要落下,朱棣的脸在泪光中模糊,可亲切之意却不减反增。不愿让朱棣看到自己落泪的样子,她先一步埋首于那个宽阔的胸膛中,“四哥,这是我们的命,你改变不了的。这一点在我七岁生辰那日起我便认了,而今我只想保护自己在意的人,不再重复失去的痛苦。”
悲凉之意弥漫在整个房间中,龙子凤孙竟是天下最可怜的人。
“小十……”朱棣痛苦地闭上了眼,他自然知道拂晓七岁生辰那天发生过什么,但他却无法安慰,因为这道伤痕在小十心中是永远无法愈合的。
“对不起,小十,是四哥错了。”搂着怀中娇小的身子,他认错。
“那么,以后都不要再有隐瞒好吗?”她终于抬起头,脸上干净如初一滴泪痕都没有,然朱棣胸口却湿了一大块。
“好!以后若是悲伤我们一起承担;若是喜悦我们一起分享;若是孤独无助便彼此扶持依靠。”他捺着胸中涨满的感动郑重应承。
“你说的,以后都不许反悔。”伸手与朱棣击掌为誓,绝美的笑容终于再度出现在那张脸上。
朱棣见状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梁取笑道:“瞧你,这么大了还又哭又笑跟个小孩子一样,也不害臊。”
“四哥笑我,我才没有哭呢。”她笑意盈盈地别过头,对朱棣指自己胸口那片湿漉的举动视而不见。
“好吧好吧,咱们十公主没哭就是了。”朱棣对这个妹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举手投降,将话题转为别处,问起了宝藏的事。
拂晓却又不急着说这个,反问其何以为突然来这里,待得知朱棣是被一个黑影引过来时,肃冷在那张脸上掠过:“如此巧合的事我可不相信。”
“你认为是有人刻意安排?”朱棣亦是心思缜密之辈,刚才是因事情太突然来不及思考,而今仔细回想起来确是有些蹊跷。那黑影时快时慢总与他保持着相同的距离,但在靠近烟爽阁时又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是卓克尔!”一阵沉默后,两人不约而同地说出了相似的话,拂晓眼中更是迸出渗人寒意:“他想要离间我们兄妹。”
“蒙古人果然都是阴险狡诈之辈。”朱棣恨恨地吐出这句话,幸而他与拂晓兄妹情深,否则还真着了当。
拂晓颔首之余又想到另一事,“卓克尔对府中地形极是熟悉,且凌风又发现他曾暗中去过下人房,我想这下人中必然混入了元朝的奸细,四哥你可能想到谁较是可疑?”
朱棣略略沉吟,眼中精光闪烁,片刻后道:“王府里的下人要不就是当初从京城带过来的,要不就是从身世清白的人家仔细挑选出来的,应该……呃,慢着,我想起来了,数月前府里总管曾和我说过,从人市买了几个人回来,说是家在北运河边上,那边遭了水灾,所以卖身为奴。”
“是哪几个?”
“不急。”朱棣忽地制止了拂晓的追问,薄唇抿起一丝冰凉的弧度:“与其把他们揪出来然后让卓克尔再往府中安钉子,还不如利用他们来一个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快意恩仇固然爽快,却远远及不上隐忍谋划所带来的利益。
拂晓对灯比一比略微有些长的指甲但笑不语,四哥最容不得背叛他的人,眼下只怕要百倍千倍地讨回来才爽快。
头微微一侧,翠玉耳坠叮铃之际恰好看到摊开在桌上的纸张,上面潦草地写着宝藏谒语的第一句,正是她苦思不解时随手写下。
而今看来却是心头猛颤,连忙叫住准备离去的朱棣,声音有难以自持的激动:“四哥,你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