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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喝!”一碗药都浪费掉了三分之一。
“呼……呼……”乔霙呼吸急促起来,身子又开始抽搐了。
严介谦见她根本没办法把药喝下去,低咒一声,然后把碗凑到自己嘴上,含了一大口,然后覆上乔霙的唇,慢慢的哺喂进去。
“少……”小厮见了,万分惊愕,这么一来不就得负责了。
她挣扎着,不想把苦死人的药吞下去,偏偏有人不让她得逞。“咳咳……”被梗在喉头的汤药给呛到。
等乔霙咳完,他又含了一口药,跟方才一样哺喂,直到确定她全吞下去才移开嘴唇。
“这下我们真的扯不清了……”一切已经超出他的掌握,虽然这是在救人,可是……总之一碰上她,什么都乱了。
把整碗药都喂乔霙喝完,她的状况也在药效发作之后,渐渐地稳定下来,至少不再抽搐,只是昏睡时,眉心紧蹙,似乎还是很不舒服。
严介谦让她平躺下来,把药碗搁在桌案上,揉了揉眉心。“阿昌,你回去跟老爷和夫人说一声,就说我临时有点事要办,会待在店里,明天一早才会回去,千万别让他们知道发生什么事。”
“是,少爷。”小厮还要走,又被叫住。
“要是遇上严砮,让他来这儿。”他必须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对付那对异母兄长,即便知道他们不会死心,却没想到是居然买通杀手,这已经超过他容忍的极限。
没错!他可以忍受他们无礼的挑衅、侮辱和嘲弄,他会看在彼此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还有年迈的父亲分上,不跟他们计较,但这次真的太过分了。
小厮衔命出去了,碰巧在外头遇上循线找来的严砮,大概问了一下状况,严砮这才踏进屋内。
“少爷!”
“人呢?”他从座椅上起身,见严砮毫发无伤,委实松了口气。
“已经交给官府了。”见主子一身狼藉,满脸疲惫,不过幸好没事。“乔姑娘的伤怎么样了?”
“刚喝了药,只要体内的毒解了,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了。”严介谦看了榻上的乔霙一眼,她的脸色还是很差,脸上淌满冷汗,不时发出呓语。“你到乔家酒坊请乔大哥过来一趟。”
严箬颔了下首便又出去了。
“你这个笨蛋……”他又坐回床沿,拧了条湿巾为她擦汗。“老是这么冲动,让人放心不下……为什么要为我挨那一刀?你可能会死的,到底知不知道?我该拿你怎么办?既觉得烦,却又放不下……”
“这表示什么你不知道?”鬼脸大夫又掀帘进来。
“什么意思?”严介谦俊眉一攒。
“让开!”挥了下手,要严介谦移往他处。
瞅着鬼脸大夫一一拔出银针,再为她把一下脉。“好了,她确定死不了,可以把人带走了,别忘了你欠我一个人情。”
“我没忘。”严介谦沉下俊脸。
“那就好。”鬼脸大夫将几包药丢给他,打了几个呵欠。“我要去睡了,要走之前记得把门带上。”
这算是哪门子的大夫?做事真是轻率,严介谦不满地忖道。
没过多久,严砮带着乔大和乔二赶来了。
“大夫说她的毒已经解得差不多,只需要多多休息。”严介谦满脸歉意。“乔霙是为了救我才会受伤,这点我难辞其咎。”
乔大将妹妹连被子一起抱起,虽然心里忧急,却也没有半点责备的意思。“你不用放在心上,只要你没事就好。”说着便先出去了。
“就像我大哥说的,你能平安无事最要紧。”乔二深深地觑他一眼。“换作今天受伤的人是你,有个什么差池,而我这小妹在一旁却什么都没做,那我们才应该生气。”
严介谦脸色一整,口气转硬。“我从来不希望乔霙为我受伤。”
“不管怎么样,这是我们乔家欠你们的,这份恩情总是要还……”
严介谦听得出乔二的口气中有些怨怼,严肃地凝睇对方。“乔二哥,我们也从来没有因为有恩于你们,而要求回报。”
“这点我明白,也很感谢。”乔二眼看小妹差点送了小命,会说几句气话也是在所难免的。“这些年来,我们也看得出你不喜欢乔霙老是去吵你,那让你厌烦,往后我会要她少去贵府打扰,即便她从来不当自个儿是姑娘家,我们当兄长的还是得多为她着想,毕竟她还是要嫁人。”
这番话明里是在数落妹妹的不是,暗地里则教训了严介谦一顿,把话说完,乔二便转身离去。
在一旁听完始末的小厮为主子发出不平之鸣。“乔二爷是在怪少爷吗?明明是乔姑娘老爱来找少爷,又不是少爷去找她的。”
他凛着俊脸,将桌案上的几包药递给小厮。“把这些拿去给乔二爷,就说要让乔霙照三餐按时服用。”
“是。”回答得有些不情不愿。
待小厮去追人,严介谦不禁扪心自问,乔霙对他来说到底算什么?真的只有厌烦,还有沉重的无力感吗?还是有其他的感觉?也许就是因为认识太久,对彼此太过熟稔,所以从来不曾深思过这个问题,可是方才乔二的一番话,句句都击中他的心。
在他的心里,乔霙究竟占有什么样的地位?
不过现在该要做的是——他必须娶她,即便是在那样危急的状况下,也不能当作没发生过来推卸责任。
严府大厅——
隔天中午过后,代天府衙门派来几名衙役将严介临和严介康带走,因为那名杀手原本就是官府追缉的要犯,还在堂上供出两人就是指使他刺杀严介谦的主谋,便将兄弟俩暂时关进大牢,等候下一次开堂问审。
“老爷,这里头一定有误会,他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的!”二房拔尖的叫声几乎要把屋顶给掀了。“这不是真的,一定是有人诬赖,您要替妾身作主啊……他们也是您的亲生骨肉啊……”
严老爷布满皱纹的老脸透着失望和哀恸。“我以为他们只是野心大了点,想不到为了谋夺家产,连自个儿的亲弟弟都不放过,太没有人性了,想不到我严家会出了这样的不肖子孙。”
“说不定……说不定介临和介康只是一时糊涂,不是存心想要介谦死的……”说到这儿,二房便在丈夫跟前跪下,哭得呼天抢地,不断拍打着地板。“我好命苦啊……生了这两个不肖子……可他们到底是妾身十月怀胎所生……他们要是就这么走了……妾身的下半辈子要靠谁……他们还有妻有子啊……”
兄弟俩的妻儿也跟着哭哭啼啼的跪下,想替他们求情。
“我要爹……”
“我要找爹……”
不懂事的孩子在大人的唆使下,拉扯着严老爷的衣袍下摆,就希望能动之以情,设法救出父亲。
二房哭得声嘶力竭,活像在哭丧。“老爷和江大人是多年的老朋友,只要说一声这些都是误会,官府那儿一定会马上放人的……”
“要是他们下次又想害我的谦儿,那谁能替我作主?”严夫人忍无可忍地开口。“就算老爷愿意帮他们说情,我也不会答应。”
这下换她跪在严夫人脚边,又哭又求。“大姐……你就饶了我那两个不肖子吧……我保证他们不敢再乱来了……”
“求公公救救介临……孩子还小……”
“爷爷……我要爹……”
“媳妇儿以后会好好管介康……”
顿时哭叫声、哀求声吵得严老爷耳根子不得清静,老眼不禁觑向始终没有吭声的“受害者”。
“只要介谦答应,我就没话好说。”严老爷不愧是只老狐狸,索性把责任推给儿子去烦恼。
“老爷说的是真的?”二房连忙擦干了泪水,想说这样就好解决了,于是陪着笑脸,走向严介谦。“介谦啊,二娘在这儿求你了……”
“二娘要求我什么?”好看的唇角扯出一道讥讽的弧度。“要我饶了那两个想置我于死地的凶手?”
二房心头一慌。“什么凶手?这话太严重了,只是兄弟之间玩玩而已,你这会儿不是也没事?”
“乔霙差点就丢了性命,这叫没事?”想到她为了救他,替他挡下一刀,还有吐血的痛苦模样,胸口就燃起怒火,将所有的冷静都焚烧殆尽,脸色更加冷峻,他无法原谅他们。
“二娘,我这个人平日很好说话的,看在一家人的分上,你们想要什么,只要说一声就有了,尽力让你们过得舒适,每月给的用度也足够你们老小花用,这会儿我真不知道是为谁辛苦为谁忙。”
她脸上的笑被他眼底露出不同于以往的冷酷给冻住了。“我、我说介谦,难道二娘这样求你也不行吗?他们毕竟是你的兄长……”
“就因为如此,我才顾虑这么多,总是想要把所有的事都处理得周全圆满,可以皆大欢喜,看来他们并不作如此想。”严介谦声音越来越冷,还透着一股狠劲。“不过二娘放心,我还是会救他们的。”
“二娘就知道你还是会顾念兄弟之情……”
严介谦啜了口刚泡好的茶,唇角淡漠地一勾。“我话还没说完,救是当然会救,不过严家再也容不下他们,我会给二娘一笔可观的银子,还有韶安府的两间饭馆,只要他们好好经营,相信日子不会过得太差。”
“你……你的意思是要我们离开严家?”二房脸色刷白,颤声问。
“我正有此意。”他托着腮,凉凉地笑着。
二房笑不出来了。“那……那怎么成?我在这个家住了大半辈子,你怎么狠得下心?”已经习惯让人伺候,过着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要是就这么走了,这些再也享受不到,而且她也了解自己生的两个儿子,根本没有出息。
“二娘不走也无妨,那就让他们老死在牢里,这样对我来说反倒比较安全,不必担心他们又想害我,不过坐牢的滋味可不太好受,听说有不少人因此而发疯了……”
她脸色一片惨白,忙不迭朝两个媳妇儿使个眼色,她们马上会意过来,便要几个孩子出面求情。
“你们快去求叔叔救爹!”
孩子们似懂非懂,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