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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天-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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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麟哥!”
  裴麟看见她来,浑浊的眸子闪过稍许神采,吃力地指着榻旁的椅子,她坐下,满是关切地盯着他苍白的脸。
  他闭目不语,显然是在调整气息。许久以后,才开了口。
  “我、我恐怕是等不到您说的那位顶好顶好的姑娘了。”他笑,笑中带喘,然后是剧烈的咳嗽。
  “等得到的,麟哥,你要安心休养……”止不住的泪水滴到了衣襟上,病情再清楚不过,她这样无谓的安慰,骗谁呢?
  他也不争辩,歇了一歇,开启另一个话题。
  “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约好要一起去塞北的吗?”
  她点点头,“记得。麒哥说,如果日后他做了安西都护,就带我们一起去玩。”
  她说的是这段回忆,两人脑海中同时闪现的画面,却是──
  月夜下,少男拉着少女的手说:“澜儿,别上京城。我们私奔吧,去塞外,那里天高皇帝远,没有人会找到我们的。”那时的他紧张得满脸通红,无比真诚。
  “麟哥,我对不起你。”如果当时就走,现在决不至于这个样子,她真恨自己曾引以为傲的坚持。
  “不,您的决定是对的。您对我只有兄妹之情,您的幸福就不会在我这里。是我自己……看不开。”生命将终,他辛苦掩藏的感情再也无法隐瞒。
  她又何尝看不出他眼底时有的挣扎?
  “麟哥,你这么好,明明值得更好的女子爱你。”
  他微微笑了,“那你呢?如若今日真的是陛下害我至此,你就能放下对他的情意吗?”在他心底,她就是最好的女子,但她心中最好的男子,却从不是他啊。
  “我……”
  他了然地看着她,“是吧?这种事是无法勉强的。不要自责,您不欠我。我相信克扣粮草不是陛下做的,就算是,也不要为了我去记恨于他,那样会让您痛苦一生。”
  他过分的冷静与宽容让她再也忍不住像个孩子般大哭起来,“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好?我会愧疚一辈子的啊!”
  “我只对一个人好。只要她幸福,无论我在哪里,心中都是一片喜乐。知道吗?她必须幸福,不能亏待自己。”
  他的眼睛聚起最后的精光,逼视着她,要一个承诺。
  “嗯,她会幸福,决不亏待自己……”她泣不成声,咬牙说出了这个遵循一生的保证。
  “好。现在,轮到我自私一下了。”他神情无比轻松,艰难地向她伸出大掌。
  “可以握一下您的手吗?”
  她点头,将右手轻轻放进了他的掌心。
  他郑重握住,满足的笑容像是得到了全世界。
  没有人会记得,在那个江南的盛夏,有一双在荷塘畔向他伸出的粗糙小手,手心托着几颗胖胖的莲子,手的主人,对他笑得灿烂而得意。
  莲子,怜子。
  她那时是无意,从此在他的心中,却再也装不下别人。
  就是这双手啊,引得他一路从江南追随到京师,建功立业只求能有资格近处端详她的容颜。
  现在,这双手正握在他手中。
  “澜儿,澜儿──”没有皇后,没有“您”,只有他私心恋慕的邻家妹妹,陪他走这最后一程……
  他无悔。
  手渐渐松开,嘴角是灿烂的笑意。
  他走得安详。
  将他塞到手中的东西收进衣袖,她起身,在他耳边说话,轻轻地──轻轻地,才不会将他吵醒。
  “麟哥,我今生负你。如果你不嫌弃,来生澜儿为你洗衣做饭,生儿育女。”
  擦去泛滥的泪水,她直直向大门冲去,将震天哭声甩在身后,“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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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挫败。
  初阳宫里,面对着一堆未看的奏折,挫败感又一次席卷褚诜。
  这些东西怎么会变得如此难懂,提出的每个问题怎么会都如此的尖锐棘手?澜以前处理的时候是那么举重若轻,为什么到了他手里,一切都变了样?事实上他已经很久没有上朝听事了,十天前问及户部尚书青州人口数目时他错愕的神情令他无地自容,这种事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他们认为他该知道得清清楚楚,因为曾经批下去的奏折和拟下的诏谕如此表明,殊不知清楚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越来越没有信心,越来越害怕面对充满担忧或者探究意味的目光,他惟一能做的,却只有逃避。群臣的上书渐次迭高,他打不起精神来批复。如果有足够的勇气,他会承认,其实他是怕他们又揪着他回复的内容在朝堂上极力争执,而几乎每次,他都是无力招架的那一个。
  他们都在无形中被澜训练得赶上了她的思路,争相成为出色的辅佐,他们的行动一如既往积极,而他却举步维艰。
  怪谁呢?把罪责推在澜身上实在有失公允,是他固步自封,五年来少有长进。心中明白,无法坦然面对澜更多的是因为自惭形秽、嫉妒以及迁怒。
  他也曾经应对自若的。开始时,是为不忍心父皇失望而努力想当个明君,后来是澜为他想好了每一步的走法。现在,对于前者他早已意兴阑珊,后面这条路更是已被他自己封死。
  那么,他该如何面对接下来数十年的窘困?数十年?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煎熬。
  别想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搁下未写一字的御笔,他决定再去练一圈昨日悟出的招式──只有武学,可以让他如痴如狂,忘记一切。
  才起身,书房门被大力推开,幼澜像烈焰一般焚烧过来,当着欲阻止她1内的众侍卫之面,狠狠甩了一个耳光在褚诜脸上,嘴角立时淌下细细的鲜血。
  室内一片死寂。
  她毫无畏惧后悔之情,用足以杀人的眼光将他死死盯住。
  “你们都给我下去!”
  惊惧莫名的侍卫们用眼光请示褚诜,待他微一点头,逃命般告退,带上门。
  “朕不记得,本朝的皇后有殴打皇上的权利。”褚诜强抑怒气,首先开口。
  “你为什么要杀麟哥,为什么?”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幼澜面无表情的质问更像是喃喃自语,却让褚诜忍不住从心底生出一股恐惧,她──看起来好绝望。
  “发生了什么事?我要杀谁?等等,裴麟……死了?怎么可能?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大军不是刚刚凯旋吗?不会是责怪他没亲自出迎,她才小题大做气得神志不清吧?
  “怎么不可能?你不给粮草不给医药,让百万大军在边境上拼死杀敌。麟哥他们用性命来保障国家安宁,换来的是你这个万乘之尊公报私仇,你满意了?褚诜,你让我觉得恶心……”
  “住口!”他再也听不下去,他可以忍受她的无礼她的责骂,但绝不肯被她这般厌恶!“裴麟捐躯,朕很难过,朕从来都没想过让他死,但兵部从来没向朕上奏他们缺少粮草的事情,不管你信不信,这件事朕确实不知。”
  她研判地看着他良久,才决定相信,事情已经糟到不能再糟,他没有撒谎的必要,但是──
  “难过?不知?你以为这样就能减轻你的罪责吗?不说你身为一国之君,竟然对重要军情毫无所知是多么可笑多么失职,我只问你,你当初为什么要把麟哥派去西北?天山和叶色的守军力量都不弱,跟塔什部落距离也很近,如果他们跟西北军三方联手夹攻,一定可以赢得漂亮。你看看你干了什么?调遣东北军去支援西北,使得东北防御空虚,而且麟哥他们远道疲惫,又刚经过一场大战士气尚未恢复,战斗力大打折扣,稍微有脑子一点的人都不会派他们千里迢迢去一个根本不熟悉情况的地方!”她摇摇头,眼底透出浓浓的失望,“你把朝政弄得一团糟我管不着,你躲在宫里十日称病不朝我也管不着,甚至你要选秀我也不吵不闹,以为你总会给一个解释,但是今天你犯了众怒了!东北军扬言要找你讨回公道,麟哥是为救西北军的人受重伤,西北军对他感恩戴德,你说吧,这件事,你要怎么收场?”冷淡的口气听进他耳中成了幸灾乐祸,这比现在的局势更让他愤怒!
  “是,朕蠢,朕是不比你的麟哥雄才大略!你以为朕为什么要这么迫不及待遣开他?就因为你一口一个麟哥叫得那么亲热,因为你每次只要他一进京就欣喜若狂地跑去相会,完全不避男女之嫌,因为已经有大臣暗示说你们的行为有失君臣体统!做丈夫的连妻子都管不住,你让朕何颜面对天下人?”
  幼澜听完他气愤的控诉,竟忍不住“格格”笑了起来。笑弯了腰,笑痛了肚子,笑出了泪水,哭笑声中不容错辨的强烈悲哀让人毛骨悚然。
  笑够了,她才缓缓站直身子,嗓音已是嘶哑:“说到底,麟哥竟然死在你的妒忌心下。我错了,我不该失了身份与其他男子太过接近──即使待以兄妹之礼,我不该以为你信任我一如我信任你,我不该认定我们可以一对一地相伴着彼此终老,我最最不该的,就是当年没随麟哥私奔、倒霉地来了京城遇见你!”
  她竟敢抹煞他们之间的一切?十一年的夫妻恩情,竟然从此烟消云散?他怒极骇极,终至口不择言:“你早就后悔嫁给朕了是不是?你其实一直都没对他忘情是不是?今日死的若是别人,你会要死不活地来找朕兴师问罪?说穿了,裴麟不过是朕养的一条狗,就算朕下诏赐死,君要臣死他也不得不死!死个裴麟算得了什么?当年三哥三嫂五哥的命可比你情郎尊贵多了,不是也没能逃得过你的'用心良苦'?”
  以一番话揭起了幼澜内心深处潜藏的愧疚,也让她心寒,“你要我忘记,自己却始终记得是我害了太子夫妇和五哥,你在报复──原来如此……你已经弄死了我最重要的亲人,接下来看你是要拿我娘家人开刀,还是我自己,都无所谓──但别指望我会任你宰割。”
  “嘶”的一声,她扯下衣袖弃置于地,淡淡瞥了眼,抬头决绝说道:“我与你,从此恩断义绝!”
  十一载夫妻,如梦一场,现在该是梦醒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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