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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看她身处的彩楼,就不难明白为什么唯有她的楼前是这般冷清,因为没有人会想娶个除了败家什么都不会的女人回去。
穷人养不起,富人败不起,脾气好的压不住,脾气坏的可能成亲当天就掐死她,因为现在就连她的丫鬟似乎都想扑上去咬她一口。
叶闲卿忍不住露出一抹兴味的笑,双脚不自觉地向前,想听听她们究竟在争执什么。
“公子,”小厮气急败坏地跟上去阻止,“不能再过去,真的!”
叶闲卿置若罔闻的继续向危险人物靠近。
“小姐,你耍赖!”丫鬟愤怒的指责。
“愿赌服输。”
“那先前那么多把,你怎么不说这话?”
“因为我没赢啊。”
这种理直气壮到欠扁的口气,连自认涵养极好的叶闲卿也觉得她有点过分。
“怎么可以这样?”
“为什么不可以这样?”
“你是小姐啊。”怎么可以欺侮她这个可怜的下人。
“就因为我是小姐才可以嘛。”葛飞花洋洋得意的晃着手中的摇具。
丫鬟怒极,但因眼角余光扫到的情况而大叫。
“小姐,有男人!”奇迹啊,终于有不长眼的男人过来自投罗网了。
“关我什么事?”
丫鬟吸口气压抑怒气,“记得吗?你奉旨抛绣球。”
“又如何?”
“现在好不容易有个男人上门误闯……”你再不把握机会,就准备一辈子当老姑娘吧。丫鬟心里嘀咕。
“本小姐现在没空。”葛飞花兴奋的摇着色子,“来,小叶,换你,输了本月月钱给我。”
叶闲卿发誓自己看到那两个丫鬟脸色发黑。
“是位很俊的公子呢。”被唤作小叶的丫鬟试图点醒主子。
“要好看的我不会找人画一个啊。”
“好像很有钱。”
“大叶,你从哪儿看出来的?”她还是没有扭头看一眼的打算。
“你自己回头看一眼就知道了。”被叫做大叶的丫鬟使性子回道。
葛飞花还真的转头去看。
因为她戴了帷帽,所以叶闲卿无法看清她的容貌,但是他感觉得出黑纱后的她在打量自己。
“酸腐文人。”
大叶、小叶瞪着小姐。嗄,小姐的评价就这四个字?
“好吧,大叶,如果你认为我耍赖,我们就重新掷,这次我要再赢,你就把本月月钱乖乖拿给我。”
叶闲卿一脸吃惊,就算没有人说,但他相信自己是这些日子里唯一走到楼前的人,凭他的外在条件,她居然还看不上!
“公子,我们回去吧。”小厮直抹汗,谢天谢地葛家小姐没开眼,放他家少爷一条生路。
“我很酸腐吗?”
“公子,还是回去吧。”小厮头冒冷汗。这不是重点好不好,万一让台上的那个女煞星回过神,想脱身就难了啊。
在此同时,彩楼上的丫鬟也在劝自家主子,“小姐,快把绣球扔出去吧。”
“我凭什么拿球砸这个看起来就很不可靠的男人?”
他不可靠?她到底哪只眼睛看出来的?叶闲卿有些动怒了。
“至少他有钱又长得一表人才,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夫婿啊。”
嗯,还是她的丫鬟比她有眼光。叶闲卿点点头。
“那我把你扔下去好了,大叶。”
大叶听了气红了脸又真是好心被雷亲。
叶闲卿则是气青了脸。
“要扔你有点难度,要不你自己朝他跳下去好了。”葛飞花马上想到力气这个问题,于是改了主意。
“小姐!”大叶尖叫。
“葛飞花!”叶闲卿咬牙喝道。
正在大眼瞪小眼的主仆两人闻声一齐转过头看去。
“本王哪里配不上你?”
葛飞花忍不住翻个白眼,“像您这么玉树临风、丰神俊秀的人,自然要金枝玉叶才配得上,小女自认还不够格。”本朝官员谁不知道皇帝老儿的那点心思啊,他可是最佳驸马爷人选之一,她可不敢抢公主的人。
叶闲卿怎么听,都觉得这话刺耳得很。“小姐何必妄自菲薄,据说葛夫人可是出名的美人,你就算不能完全遗传她的美貌,想必也不会丑到哪里去。”
“小女长相如何,跟王爷似乎没什么关系。”拽什么拽,一个逍遥王,承袭爵位坐享富贵,从不事生产,除了满腹的诗文和那张脸外,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不能如期择婿出嫁,只怕葛大人会落个抗旨之罪。”
“那又关你什么事?”有事也是她葛家的事,用不着他这外人操心。
“本王就当做好事,帮帮葛大人。”他摇扇潇洒道。
“好意心领。”没事快滚!
“难道你还幻想再有像本王这样的善心人士出现吗?”不知为什么,一听到她说话的语气,他的礼数理智就统统消失不见。
“天下这么大,王爷又怎么肯定没有更善良的人呢?”
叶闲卿握紧手中玉骨扇,手背上青筋浮现。她简直是在挑衅!
“王爷,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小厮急得快捉狂。我的爷,您现在还有空跟她生气,她这是奉旨抛绣球,若真把那颗绣球砸过来,您不认也得认了。
“小姐,球。”小叶很努力地想把绣球塞给主子。
“拿开。”葛飞花一脸厌恶。
“小姐,砸吧,就当报复他。”大叶在一旁怂恿。
叶闲卿气得眼角抽搐。
“王爷,快走!”再不走就迟了。
“我干么拿自己去报复他,我又不傻。”
大叶、小叶满脸黑线,她们怎会肯定小姐是真的傻子。
“是本王傻,像你这种粗鲁女子,嫁不出去是天谴,根本与人无关。”
敢说她是天谴?葛飞花抓紧摇筒,就想朝那个转头大步离去的男人砸去。
“小姐,那是摇具。”小叶惊呼。
对厚,这是摇具,砸了他她接下来日子怎么打发?眼睛在楼台上梭巡一圈,悲哀的发现没有什么可以当“凶器”。
“小姐,球。”小叶再次递上绣球。
嗯呀,这颗球的分量可不轻,就算砸不晕他,也能让他长长记性,下次遇见她,记得闪远点!于是,她毫不犹豫的抓过球就朝某人的背影砸了过去。
“喔!”叶闲卿大呼一声。
“王爷!”小厮却是大惊失色。
“小姐,砸中了。”丫鬟们大声欢呼。
“砸中?”葛飞花失声尖叫,“叶闲卿,把球还我!”那是绣球啊,皇上让她拿来择夫的绣球……啊!她不要活了。
被砸得头脑发晕的叶闲卿哪里听得到她的声音,只觉得耳朵里一阵嗡嗡声。
“恭喜王爷。”
小厮看到从侧边奔来的暗黄身影,心头惨叫,完了,一切已成定局。
“小叶,我要杀了你!”
只见彩楼上的葛飞花抓狂了,满台追杀她的贴身丫鬟。
“什么?砸中逍遥王?”皇帝震惊地从龙椅上站起来。
“是的。”
“怎么会?”
“……”前来报告的太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事情实在太乌笼了,那个砸中逍遥王的葛家小姐似乎一点儿都不高兴。
“是那个葛家千金?”皇帝不敢相信的再问。
“是。”
“怎么会这样?”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会是这个结果啊,偏偏是那个一无是处、好吃懒做的葛家小姐。
“启禀皇上,明小姐绣球砸中了殷将军。”
皇帝被第二个消息震回了龙椅上,呆呆的重复,“殷将军?”不,他的心在滴血。
“将军今日抵京,从东市经过明小姐的绣楼,被明小姐一球砸中。”确切的情况是匹马嘶鸣惊扰了专心刺绣的明家小姐,让她愤而拿球砸人。
“启禀皇上——”
“等等,”皇帝先深吸口气,“说吧。”
第三个跑来复命的太监这才继续说:“启禀皇上,文小姐砸中了奉旨骑马游街的新科状元。”
皇帝差点儿昏过去。
一个王爷,一个将军,一个状元,天呐,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一天之内就把三个乘龙快婿人选全丢了。
三个太监全部安静的跪在地上,不敢发出一点响声来打扰皇帝,就怕万一,成为万岁盛怒之下的牺牲品。
“王爷!王爷!”小厮一路叫着冲进来,接收到主子的冷视,急忙收敛慌张,中规中矩地走过去,“启禀王爷,葛小姐过府探病。”
斜倚在软榻上看书的叶闲卿皱了皱眉头,“探病?”他有生病吗?
“王爷,您不是吩咐我们对外说被绣球砸到头部受伤……”越说越小声,终于在主子不悦的瞪视下消音。
“你们真这么说?”他只是气到一时口不择言罢了,他们还当真?
“是。”
叶闲卿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这下他肯定成为全京城达官贵人的笑柄了,被一只绣球砸到卧床不起,果真是名副其实的“弱不禁风”。
“王爷,听说状元爷被砸断了两根肋骨。”
揉太阳穴的手顿停,表情难掩惊愕,“肋骨?”
“是的。”
“王爷,您见不见葛小姐?”
“她为什么会来探病?”
“说是奉旨探病。”
“奉旨?”叶闲卿现在对圣旨很是恼火,开始怀疑皇上是不是因为国家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闲闲没事干,所以这会当起月老,专门无事生非。
小厮不敢搭腔,同情的偷看一眼主子。
“请她进来吧。”无奈的叹气,移向床榻。
犹豫了下,小厮才转身出去。虽说男女有别,但绣球砸中了王爷,他们算是名分已定,又是奉旨探病,想来不会招人异议。
不惹人非议吗?
等小姐进了房、小厮被自己主子赶出门时,他怀疑了,忍不住在屋外竖直耳朵想收集些八卦。
屋内只剩下了前来探病的葛飞花与躺在床上装病的叶闲卿。
究竟那张帷帽下是张什么样的容颜,叶闲卿很好奇。不过,他更想知道她接下来想做什么。
“王爷好生静养,飞花告退。”没想到,她敛裙一福,掉头就走。
就在她要摸到门框时,他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