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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一口气娓娓道来,实是因为这种暗器曾令人心惊胆寒。只要是江湖中人,没听过此针之恐惧传说的或许太少。
喻无言微笑道:“这种暗器上的毒蚀骨入心,不仅会令人丧失敏锐的判断力,放松警惕,而且使人意志消沉,时间一长,甚至会将人变成一个废物。”
阿狼听得不由毛骨悚然,只听他喃喃道:“好厉害,幸好我是没有这种眼福的。”
却听喻无言笑道:“你已经见过了。”她知道阿狼听不懂,立刻解释道,“你知道你的警觉为什么会突然减弱,连迷香都已躲不过?”
阿狼怔住了。
他相信杀手的警觉度和灵敏度,那是一种近于野兽般的灵感和预兆。如果他瞄准了你这个人,你纵然跑到天涯海角,他也能嗅着你的味道将你找出来。但他也不能不相信那女子所说的。
因为他的确昏迷过,而且不知现已到了什么鬼地方。
“难道 ………………… ”阿狼不禁道。
“对,真聪明,你猜对了,你上次想要握在手里的那东西正是‘封喉雪花针’”。喻无言道。
阿狼的表情很奇怪,奇怪极了。他沉默了半晌,似是要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来,他只是叹了口气,道:“你想要怎么样?”
喻无言又笑了,道:“你怎么又傻起来了呢?我这么用心良苦,还不就是让你做我的夫婿吗?而这种好事本是谁求也求不来的。”
扬州第一美女竟要一名杀手做她的夫婿,这实是令人费解。
却听阿狼道:“我现在反悔行不行?”
喻无言一怔,“为什么?”她接着道,“天下的男人是不是都是你这般出尔反尔?”
阿狼道:“男人和女人唯一的不同就是男人不会因为两人的情感纠葛产生报复,而女人就不行,只要她觉得那男人有对不起她,她甚至恨不得挖了他的心,吃了他的肉。”
喻无言道:‘如此说来你很了解女人?”
阿狼不由轻叹一声,“如果我了解女人,我现在就不应该躺在这里,说不定正躺在温暖的床上睡大觉呢。”他似是自言自语道,“这世上又有谁敢自嘘自己能了解女人呢。”
女人是迷,是幻,女人本不是被人去了解的,女人是应当被人去爱的,但这世上却有少数女人你却得非了解不可。
江湖中一度流传了许多英雄人物,少年侠客,但女中豪杰,巾帼风采的故事也不乏少有。
如果你不了解某些女人,那么你就要吃她的亏,上她的当了。历史上被女人打败的男人也并不是没有的,而且某些女人似乎天生就喜欢欺负某些男人,尤其是越强的男人。女人欺负男人的法子通常都是最慢的。
但最慢其实才是最残酷的。
喻无言道:“你决定了?”
阿狼道:“决定了。”
喻无言道:“你确定了不会再来找我?”
阿狼道:“既然决定了我为什么还要来找你?”
所以他很快地就推开轿帘窜了出去。
喻无言微笑地看着他所有的动作,她显得开心极了,就像一名观众在欣赏猴子表演杂技一样。
2
当阿狼一窜出轿子他就开始后悔了。
因为现在正是黑夜,在轿子里灯火通明,根本就瞧不出来。尤其这又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但杀手也有杀手优于普通人的地方,阿狼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仍能活动自如。
他似猴子般窜到一棵树上,他看到远方一片灯火通明,完全是一座富家庄院,其辉煌程度不可言语。
阿狼不禁怔住了。
只见其倒影映在水中,竟有天上人间般的感觉。但他立刻便注意道:这分明是一个小岛,四面全是一望无垠的水面。
他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难道这就是龙珠山庄,那么这女子 ………………
他努力集中精力,将这两天来发生的事情统统想了一遍,他并没有忘记那女子说的话:“我要杀了你”。
他总算明白了:他杀了她的未婚夫,而她当然要为她的未婚夫报仇。
在他杀手的心中开始有一种良知促使他羞愧不已。
但他始终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不索性杀了我,而偏偏将我带到这个地方。
他突然感到很多地方都不对劲,纵然他脑袋都想破了还是不知其中原因。
但这时,他听到了断断续续的琴音在夜空响起,就似午夜中的泣妇。
他向着琴声传来的方向窜了过去。
他动作如矫猴,速度如猎豹。
一间小竹楼,一把琴,一位芳龄少女。
她一会儿拨动琴弦,一会儿却又似在轻叹。
阿狼一步便跳到了楼檐上,足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借着屋内的灯光,他见那女子浓眉紧锁,面色苍白,显得憔悴极了。
当那女子抬起头,望着窗外长叹时,那女子的面庞正对着他,此时阿狼真吓了一大跳,恨不能找一个地缝藏起来。
喻无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当他仔细一看,他又觉得不是。
只见这女子面容娇嫩,面带忧郁,可能少了点喻无言的高贵与气质,但她却如出水芙蓉般娇美,就似含苞待放的花朵,你稍一用力,就可能将她碰伤,你见到她,只会不自觉地产生对她的爱抚和保护。
如果说喻无言是迎风招展的花儿,那么这女子便是花蕊。
如果说喻无言的美是一种魅惑,那么这女子的美便象征着大自然的清新与美好。
正在这时,突听一阵上楼声传了过来,阿狼一个翻身,一跃便爬到了旁边一棵大树的树干上。
他就似一只壁虎,他的双眼闪电般地盯住屋内发生的变化。
几年的杀手生涯,他已练就了惊人的耐力和敏捷的反应力。他们负着千斤巨石在崎岖小路上整夜奔跑,在冰天雪地中裸身就卧。对大多数人来说,他们的遭遇通常是非人的。
当然,付出的越多,收获的就越多。
他看见一女子身着白色轻纱,手捧着茶杯缓步走了进来。
只听她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小姐,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好了,你先去睡吧。”
这是她说出的第一句话,但阿狼听到这句话就像感觉到一条鞭子狠狠地抽打在自己身上,因为他感到了本是多么轻柔温暖的音调却是那般艰涩,让人不觉心酸。
阿狼实在觉得一切都奇怪极了,他决定要将所有这一切都查清楚。
如果没有搞清楚,他是几曰都睡不好觉的。
他可以忍受孤独,忍受一切肉体上的折磨,但他不能忍受这中煎熬,这会使他发疯。
3
当小婢下楼的声音响起,她又转过头望着琴架,只是发呆。
但她立刻感觉到耳边一阵寒风掠过,几缕青丝轻轻地扬了起来。她感到有一只手点住了自己的穴道并立刻将自己拦腰抱了起来,然后便离开了地面,从窗口窜了出去。
如果此时她惊呼一声,竹楼附近的护卫将会一涌而上。龙珠山庄内高手如云,那么要逃出这片树林就太难,何况他还抱着一个女子。
阿狼立刻便意料到了这一点,但他毕竟已经晚了,他只觉一阵冷汗从背脊冒了出来,他的心在往下沉。
因为杀手只杀人,不会劫人。
杀手更不会挟着一个人逃跑。
但令他惊讶的是,那女子不仅没有惊呼出声,甚至连挣扎都没有。他只感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他不由停了停,却看见那女子不知何时已抬起头正看着他。
她的眼波如游动的春水,充满了怀春少女的温情,却也充满了一丝迷茫。她的面容姣美,就似小鸟依人般正倍感温馨地伏在阿狼的胸前,感到一种无奈和依靠的幸福。
阿狼不禁怔了怔,却听不远处有脚步声响起,他挟着那女子一跃又是几丈开外。
4
掠出这片山林,他们停了下来。
阿狼解开她的穴道。他本以为那女子立刻会使出什么杀招,所以已在暗中戒备。
却见她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处,只是痴痴地望着他,脸上现出兴奋的光彩,她道:“你是不是龙珠山庄的人?”
“不是。”阿狼道。
“谁带你来的?”
“不知道。”
“你能逃出龙珠山庄吗?”
“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
她一连问了几个问题,阿狼不但不生气,反而觉得这女子简直可爱极了,他道:“我只知道我一被迷烟迷昏,就被人给塞在了一个轿子中,然后便不知不觉地到了这个地方。”
那女子娇艳细嫩的面颊上有了一种奇怪的变化,就像一个人在白天见到鬼一样的那种表情。
阿狼道:“我可不可以问你几个问题?”
那女子转过头来静静地看着他。
她的眼波多么温柔,就似阳光照耀大地,百花齐放斗艳。
“你为什么没有反抗?”阿狼道,你“本可以呼救的,我并没有点你的哑穴。”
却听那女子竟然道:“你希望我喊叫起来?”
阿狼反给怔住了,道:“我只觉得这太不合逻辑。”
“男人都这个样。”那女子道,“有些东西男人就算拼了命都想得到,但一旦别人将这东西送给他时,他反而不敢要了。”
阿狼叹了一口气,突然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你“是不是人?”
那女子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反问道:“你呢?你是不是人?”
阿狼道:“我是杀手。”
那女子道:“杀手是不是人?”
阿狼道:“好象是的。”
杀手是杀人的人,人通常也只有人才能杀得了的。
只听那女子道:“这就对了。她接着道,“杀手至少还是人,至少还是生活在人间,但我却是相当于生活在半个地狱中。”她的表情又变回原来的那种迷茫和凄苦。
但她后面的话却令阿狼完全怔住了,“你能带我逃出龙珠山庄吗?”
“为什么?”
“龙珠山庄完全是一个地狱,而我要过人的生活。”
“龙珠山庄是地狱?”
“我宁愿下地狱也不愿再呆在龙珠山庄。”
阿狼没有话说了。
龙珠山庄怎么会是地狱?一般人梦寐以求着都不能看一眼的地方会是地狱?
但世上的事又怎么说得清呢?
外面的人千方百计地想要瞻仰一下这座辉煌的庄院,但山庄内的人却千方百计地想要逃出去。
第三章 死士
1
阿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