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陨希坏萌耸小!保2'(卷86《市》)这条敕文是出于传统意义上的抑商思想,但同时从侧面证明,当时官员普遍有入市的情况,或者说,朝廷出于对高官身份的考虑而从品级上对其加以限制后,对五品以下官员出入市场放任不管了。《大唐新语》记有一则侍中陈叔达为母买水果的故事:“高祖尝宴侍臣,果有蒲萄,叔达为侍中,执而不食。问其故,对曰:‘臣母患口干,求之不得。’高祖曰:‘卿有母遗乎?’遂呜咽流涕。后赐帛百匹,以市甘珍。”'11'(卷5《孝行》)这可以说是官员及其家属日常生活消费需要市场来满足的有力例证。到高宗时,城市中商品经济随着国家经济的全面恢复而迅速发展,富商大贾涌现,贵族官僚与其交往频繁。长安商人邹凤炽“其家巨富,金宝不可胜计,常与朝贵游”'8'(卷495“邹凤炽”条)。甚至有些官员也开始做起了生意,可以看出商品经济对于贵族官僚思想观念上的冲击是十分巨大的。自武周起,史籍中频见官员通过市场进行日常生活消费的记载。张衡位至四品高官,“因退朝,路旁见蒸饼新熟,遂市其一,马上食之,被御史弹奏”'12'(卷4)。自玄宗朝始,贵族官僚大范围地卷入商品市场,不仅大量从事商业经营,而且其个人消费也越来越依赖于市场,尤其是日益膨胀的奢侈性消费。陈衍德先生在《试论唐后期奢侈性消费的特点》一文中即指出唐后期奢侈性消费的特点之一就是:“购自市场、得自市场的奢侈品,相对于自产自用的奢侈品,比重有所上升。”'13'这个结论是很有道理的。
另外,唐代官员所得俸禄中,俸料钱在全部俸禄中的比重逐渐上升也可以说是官员阶层的消费方式与市场联系日渐紧密的重要表现。“唐代官员俸料钱支出数量增加,取决于税收结构中货币成分的增长,而税收中货币成分的增长,又是以商品货币经济的发展为前提的。因此,唐代官员俸料钱的增加反映了唐代商品货币经济的发展。”'14'在生产的基础上,分配与消费通过交换发生联系,分配过程中货币比重的增加正说明交换过程中对货币的使用量增加,从而也说明了官员消费与市场关系的日益密切。
二、唐代城市消费水平
消费水平从理论上说是人们消费需要在数量和质量上满足的程度。历史上不论哪个时期,它的消费水乎都有不同层次上的差别。综合分析唐代城市中各类消费状况,我们可以看到,市民的消费水平是存在着严重的两极分化倾向的。
1.官员、贵族和富商们的奢侈消费
在大唐盛世的恢弘气势下,奢侈糜烂的高消费似乎成了唐代消费水平的代名词。陈衍德先生也曾提出奢侈性消费是唐代消费经济发展的趋势之一。'15'消费水平是由消费群体的经济能力决定的。在唐代,封建社会森严的等级制度决定了财富分配的不公,政治地位成为收入水平的决定性因素。因而政治地位较高的官僚贵族们理所当然地拥有着巨额财富。但随着唐代城市商业的发展,有许多手工业者或是市井商贩靠经商逐渐积累财富,有的甚至达到富可敌国的程度,也跻身到了高消费行列。这一高消费群体主要集中于城市,史籍中对他们的消费记录俯拾皆是。
(1)衣食日用。贵戚高官们的饮食消费可谓是穷奢极欲。他们对食物有花色、新奇和营养等高品位的追求,并且不惜为此耗费千金。天宝中,“诸公主相效进食,上命中官袁思艺为检校进食使,水陆珍馐数千,一盘之贵,盖中人十家之产”'16'(《补遗》)。武宗朝,宰相李德裕奢侈至极,“每食一杯羹,费钱约三万,杂宝贝、珠玉、雄黄、朱砂,煎汁为之。至三煎,即弃其滓于沟中”'17'(卷下)。晚唐宰相杜琮,“人臣福寿,少有其伦。日常五餐以为常式,一日之费皆至万钱”'18'(P1792)。
衣着服饰方面更是追求高贵、华丽和新异,而这也要以花费巨资为代价。睿宗先天二年正月十五、十六夜观灯时,“宫女千数,衣罗绮,曳锦绣,耀珠翠,施香粉。一花冠、一巾帔皆万钱,装束一妓女皆至三百贯。妙简长安、万年少女妇千余人,衣服、花钗、媚子亦称是,于灯轮下踏歌三日夜,欢乐之极,未始有之。”'12'(卷3)安乐公主曾“使尚方合百鸟毛织二裙,正视为一色,傍视为一色,日中为一色,影中为一色,而百鸟之状皆见,以其一献韦后。公主又以百兽毛为鞯面,韦后则集鸟毛为之,皆具其鸟兽状,工费巨万。”'3'(卷34《五行志一》)充分说明了当时妇人们服饰消费的高昂。
在出行方面,玄宗将幸华清宫,“贵妃姊妹竞车服,为一犊车,饰以金翠,间以珠玉,一车之费,不下数十万贯。既而重甚,牛不能引,因复上闻,请各乘马。于是竞购名马,以黄金为衔*'革+龙',组绣为障泥。”'16'(卷下)宪宗元和年间,有蔺如宾者,劫一茶商数百万之财,“服馔车舆仆使之盛,拟于公侯”。后生一子,“轻裘肥马,恣其出入”'19'(卷1)。骑马在唐代是财富和地位的象征,商人骑马在唐代已经非常普遍,而且往往装饰过盛,不亚于官宦。
豪贵们的日用品更是珍奇名贵。则天时,张易之为母阿臧造七宝帐,“金银、珠玉、宝贝之类罔不毕萃,旷古以来,未曾闻见,铺象牙床,织犀角簟,鼲貂之缛,蛩蚊之毡,汾晋之龙须,河中之凤翮以为席”'12'(卷3)。太平公主的玉叶冠,虢国夫人的夜光枕,杨国忠的锁子帐,“皆稀代之宝,不能计其直”'16'(卷下)。巨豪王元宝则“好宾客,务于华侈,器玩服用,僭于王公……常于寝帐床前,雕矮童二人,捧七宝博山炉,自瞑焚香彻晓”'20'(卷下)。
(2)住宅别墅。唐人在构建住宅别墅上特别费尽心思,极尽奢华,并且是一代比一代更富丽堂皇。正如史家所言:“天宝中,贵戚勋家,已务奢靡,而垣屋犹存制度。然卫公李靖家庙,已为嬖臣杨氏马厩矣。及安、史大乱之后,法度隳弛,内臣戎帅,竞务奢豪,亭馆第舍,力穷乃止,时谓‘木妖’。”'10'(卷152《马璘传》)当时建造宅第的高消费主要表现在宅第装饰的华丽上。则天从父姊之子宗禁客造一新宅落成,“皆是文柏为梁,沉香和红粉以泥壁,开门则香气蓬勃。磨文石为阶砌及地,着吉莫靴者,行则仰仆”。后犯赃流配,太平公主到其宅院察看了一番,叹曰:“看他行坐处,我等虚生浪死”'12'(卷3)。连太平公主都自叹不如,可见宅院的豪华程度在当时是第一流的。玄宗时巨豪王元宝,“常以金银叠为屋,壁上以红泥泥之,于宅中置一礼贤堂,以沉檀为轩槛,以碔硖甏地面,以锦文石为柱础,又以铜线穿钱,甃于后园花径中,贵其泥雨不滑也”'20'(卷下),达到了用奢华的住宅花园来体现金钱的富有程度。构建豪华宅第的另一主要表现是宅第占地面积十分广阔。平定安史之乱的大功臣郭子仪“岁入官俸二十四万贯,……其宅在亲仁里,居其里四分之一,中通永巷,家人三千,相出入者不知其居。前后赐良田美器,名园甲馆,声色珍玩,堆积羡溢,不可胜纪”'10'(卷120《郭子仪传》)。在杨鸿年先生的《隋唐两京考》中,把长安的坊按面积大小分为五类,亲仁里属于第三类,“南北长三百五十步,东西宽六百五十步,面积为49.16万平方米”'21'(p250)。这样看来,郭子仪的大宅约占地为今天的12万平方米,足见其气势恢弘,豪门广阔。
(3)婚丧。唐代有很多婚姻与今天的习俗相似,必须要破费很多钱财的。关于唐代婚姻的消费,我们另有专文谈及,这儿仅简单举两个例子。韦丹之子韦宙被贬永州,当地奢婚盛行,“初俚民婚,出财会宾客,号‘破酒’,昼夜集,多至数百人,贫者犹数十人”'3'(卷210《韦丹传附子韦宙传》)。永州地处边疆尚且如此,更何况京城这样的大城市,豪贵之人的婚姻更是耗费颇多,最奢华的当然要数皇帝嫁女儿。咸通九年,同昌公主出降。“宅于广化里,锡钱五百万贯。更罄内库珍宝,以实其宅”,极尽奢华。比如“公主乘七宝步辇,四角缀五色锦香囊。囊中贮辟邪香、瑞麟香、金凤香,此皆异国献者。仍杂以龙脑金屑,镂水晶玛瑙辟尘犀为龙凤花木状。其上悉络真珠玳瑁,更以金丝为流苏,雕轻玉为浮动。每一出游,则芬香街巷,晶光耀日,观者眩其目”。史称“自汉唐公主出降之盛,未之有也”'8'(卷237“同昌公主”条)。
丧葬消费更奢华,王公勋戚,富家豪族,“以厚葬为奉终,以高坟为行孝,遂使衣衾棺椁,极雕刻之华,灵柩冥器,穷金玉之饰”①。高宗时笑里藏刀的奸臣李义府改葬祖父,“营墓于永康陵侧。三原令李孝节私课丁夫车牛,为其载土筑坟,昼夜不息。于是高陵、栎阳……等七县以孝节之故,惧不得已,悉课丁车赴役。……王公已下,争致赠遗,其羽仪、导从、蠕鞘、器服,并穷极奢侈。又会葬车马、祖奠供帐,自灞桥属于三原,七十里间,相继不绝。武德已来,王公葬送之盛,未始有也。”'10'(卷82《李义府传》)
(4)娱乐。显贵们闲得无聊,会寻找一切可以娱乐的内容,各种娱乐项目在唐代就应运而生。为了表现出自己有财有势,许多人会一掷千金。高宗时奸臣許敬宗奢豪,“尝造飞楼七十间,令妓女走马于其上,以为戏乐”'8'(卷236“许敬宗”条)。中宗景龙中,“妃主家竞为奢侈。驸马杨愼交、武崇训至以油洒地,築毬场”'8'(卷236“杨慎交”条)。玄宗时郭英义“颇恣狂荡,聚女人骑驴击球,制钿驴鞍及诸服用,皆侈靡装饰,日费数万,以为笑乐”'10'(卷117《郭英□传》)。安史之乱后,虽然国库空虚,经济困难,也阻挡不了官员们高昂的娱乐消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