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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如芳儿所言,乐羽轩中的丫鬟仆妇们早备下了小点心,见她到了,笑着拉她坐下,有小丫鬟问:“织锦姐姐,你这几日不来,我们可是惦念着你的段子呢,所幸今日良媛不在,大家没个拘束,你就再给我们说一说……”她吐了吐舌头,压低了声音:“太子妃的……”
“你们也太放肆了。”织锦笑啐了一口,拿起桌上的云糕片,低声道:“我可什么也没说,你们也别往外传,若是让太子妃知道了,大家少不得都要挨罚。”
“好个没羞的。”芳儿夺过她手中的云糕片,笑骂道:“也不知前些日子说了那么多故事的人是谁。”
“就算是我又如何?出了这屋再说什么我兴许还就不认了。”织锦低声道:“其实我一个丫鬟哪里知道那么多事,有些也是从上面听来的罢了。不过太子妃那个模样人品,殿下没道理放着不理,更何况大婚初时他们不是……都说太子妃当初与驸马有些不干净,如今也念念不忘的,殿下怕是恼她这一点罢。”
换在平日里,她一句说完,其他人早议论、附和纷纷,然而今日却一齐垂头不语,更不接她的话。她正好奇,只听隔屋中传出太子妃轻声叹息:“雅柔姐姐,你说你这丫鬟说的‘上面’却是指谁?”她顿时吓得瘫软在地上,话都说不利索:“太,太,太子妃……”
“这贱婢胡言乱语,太子妃尽管重重责罚,妾身管教不严,难辞其咎。”凌雅柔面色苍白低声道:“只是,她从哪里学了这些话来,妾身并不知晓,还望太子妃明察。”
“无妨。带进来。”谢澜冰沉声吩咐。
绣帘一挑,霜袖将织锦拉了进来。织锦跪爬几步抱住凌雅柔的腿:“主子,主子救我……”
凌雅柔抬手重重一掌将她掴得头一偏,指着她气道:“谁教的你四处编排中伤太子妃,我竟不知我身边有你这么个长舌妇!太子妃,”她看向谢澜冰:“府中容不得这等造谣生事之人,该将她重责过后逐出府去,也给各处一个警惕。”
“姐姐素来治府有方,如今又如此识大体、大义灭亲,可堪姐妹们的典范。”谢澜冰笑道:“这丫鬟既是姐姐近身的人,逐了出去姐姐一时间也没个用着顺手的。不过女子不守本分、四处造谣也委实可恶,”她顿了一顿,扫了凌雅柔与曼音一眼:“这么着罢,织锦扣半年月的月钱,自己去领二十板子,从明日起在岚欣院门前跪三日,也让府中人等清楚若再犯是怎么个下场!乐羽轩嚼舌根的,每人扣三个月的月钱,各自去领十板子。日后再有在府中妄言的,领二十板子之后逐出府去。太子为一国储君,太子府中尚不清净、平白无故地生出这些事端岂不让人笑话!你们都记牢了,日后各司其职、本分守己,一桩桩一件件别想瞒过我去。再有好事者,定然严惩不贷。”
见下人们都唯唯诺诺应了,谢澜冰回身向曼音道:“良媛治下不严,这七日便闭门思过吧。”
目光扫过凌雅柔,微笑着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姐姐日后可要多□□身边的人,这个织锦可不大灵光,我帮姐姐教训她一次也是让她学聪明些。姐姐下次不妨派个稳妥的人、想个周密些的法子,否则让我耗这几分心神,我尚觉得不值。”
凌雅柔身子一震,向她张了张唇却说不出话来。
谢澜冰提高了声音:“侧妃既要劳神清理身边的人,府中事宜也就不劳侧妃再打理了,即日起我会安排妥贴的人交接。殿下那里我也会去说,不劳侧妃费心。”
这是真正剥了她的实权,凌雅柔虽万般不情愿却有口难言,只能恭谦诺道:“是。”
“不愧是殿下看上的人,今日我看戏看得都想拍手叫好了。”断楼斜歪在书房的椅子上,向叶君镆笑道:“有太子妃为殿下治府,殿下必无后顾之忧。”
“雅柔她们这下该收敛了,她也是个省懒的,必是想要一劳永逸。”叶君镆对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微勾了唇角:“她那个身子,是不能太过劳心。我让你寻的那月见草你可查到所在了?”
“这……”断楼敛了嬉笑面有难色:“那药……极难采。我们这几个人中大约只有久刷弃疏两个能一摘。”
“过几日我要出京办些事,你跟着我顺道去一趟吧。”叶君镆淡淡道:“另外,赵彦平素跟什么人接触、说了些什么,你都给我盯紧了,但千万不可让他察觉。”
“是。”断楼应了,疑惑道:“殿下难道是想亲自去……”
“‘九尾凤佩’她随身佩着,寒毒便不会再发作。我问过邝御医,虽然寒毒不会发作,但这些年来她心肺俱损,唯有投以药石慢慢调养。”叶君镆微皱了眉。
“殿下打算就这么一直跟太子妃僵着?”断楼摇了摇头:“殿下,我说句不该说的,你若真的……不如用个孩子留下她吧。就算她起初恨你,至少你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不像……我和她。”断楼合了目,沉声道:“我育了这样多的醉目牡丹,她却不能回来再看它们一眼。是我当初没能留住她。”
“断楼。汀茶……太任性了。”叶君镆轻叹了口气:“谁都没料到她……”
“殿下,莫再提了。”断楼似有几分醉意,目光迷离起来,微晃着向外走去,口中轻吟:“断目自是飞去无忌,况是今朝无酒醉楼。飞去……无酒。”
叶君镆眸光微闪了闪,眼前浮现出那日,他带着她和皓昱泛舟湖中的情景。三个人,多么美好的三个人,美中不足的是那孩子不是他与她的。
他肯留下皓昱,也有很细微的一点柔情。因为有那个孩子在,这太子府便更像一个家了。
若……你会恨我么?他垂了眼帘,眸中翻腾的黑色光芒一点点平息。
第五十三章:室家君王
七月,宛京一天比一天炎热。叶君镆六月底离京办事,尚未归来。
叶皓昱跟着常川习武,每每练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谢澜冰命扶扇煮了雪耳莲子汤,每日亲自送去给这一对师徒休息时享用。
叶君镆之前吩咐过常川,叶皓昱从前太过娇惯,既是他自己立志要学,便不容半点马虎,务必严格。常川虽木讷却极为认真,得了吩咐便一丝不苟地执行,这下可苦了叶皓昱,起初的日子身子像要散架,无处不酸痛、无处不像灌了铅,却又不得休息,心中着实埋怨过几回。他到底还是个孩子,头几日耍赖,早上赖在床上说不舒服不肯起来。常川无奈去找叶君镆,叶君镆却让常川去告诉谢澜冰。
谢澜冰原担心叶皓昱身子弱真有什么不适,到了怡和轩一见原是孩子撒娇,不由又好气又好笑。
叶皓昱见了她,可怜兮兮地将小脸埋在她腰间,哭道:“婶娘,我全身都好痛,原先姑父教我的时候并没有这么累呀。”
谢澜冰微皱了眉,坐开了一些,肃了颜色道:“皓昱,当初是谁急着要学的?这才几天便这般惧苦怕累?既这么着,我与你三叔说,从今而后你也不必学了。”
别人再怎么待他没个好脸色,谢澜冰却是一直待他和顺的。叶皓昱心中本有委屈希望婶娘能安抚一下,谁知婶娘竟也严肃训斥,不由使起了小性,哭闹道:“不学就不学,若是娘亲在必是不会逼我的……你们都欺负我,我要娘亲……娘亲……”
谢澜冰面色一阵苍白,目光有几分黯然。这孩子的话刺痛她了,她怜他自幼遭此变故一直对他格外怜惜些,却不防他今日说出这样的话。也难为他,九岁的孩子离开了母亲的臂弯怎能没有想念?叔叔毕竟不是父亲,婶娘也终究不是娘亲,终是……隔了一层。她知道不该苛责他,却还是觉得有几分受伤,站起身冷声道:“原来你想做善始却不能善终之人。若你一直这般没用,你的母亲和弟弟就只能在蛮荒之地呆着,永远等不到你接他们回来的一天。常川,不用管他。”说罢,拂袖去了。
一路上有些微咳,回到倾云院,霜袖见她面色苍白一边替她顺气一边劝道:“世子年纪小,又和母亲分开久了难免想念,小姐一向待他亲近他必也是知道的,只是孩子耍小性,小姐莫要太往心里去。”
谢澜冰勉强笑了笑:“这些我都知道,再怎么都不至于跟他一个孩子计较。只是这孩子虽聪慧,到底是从小被娇惯着的,锋芒太露又有几分任性娇气,我也是借这个机会治治他。先晾着他不必管,让他自己好好想想。”
叶君镆下朝回府,常川便将叶皓昱之事禀报给他,末了,犹疑了一下,方道:“太子妃似是被世子气得有些咳嗽。”
叶君镆微一皱眉:“他闹得也太不像话了,常川,你随我去一趟怡和轩。”
叶皓昱见婶娘气走了,心中有些惴惴,也意识到自己方才话说得不妥。如今无人搭理,更是想起了宠溺自己的娘亲,缩在床上蒙头低泣出声。不知哭了多久,忽听门外脚步声合着“殿下”的问安声响起,他一惊,掀了被子,正对上叶君镆冷冽无波的黑眸。那目光如剑剜得他心中发慌,他下意识地一颤。
“几日不见,你倒出息了。”叶君镆嘴角漾起一个没有温度略含嘲讽的微笑:“怠误学业、冲撞长辈,这便是你原先学的规矩?今日我便给你立立规矩!”说罢转脸道:“常川,笞二十。”
常川应了声上前将叶皓昱身上的被子掀到一边,把小人儿按在床沿,举了戒尺重重打下。
身后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叶皓昱双腿胡乱踢蹬开来,羞痛嚷嚷:“凭什么打我?你们都欺负我,娘亲……我要娘亲……”
“凭什么打你?凭你已不是众星捧月的英王世子!凭这里是我的太子府!凭我是你的三叔!不知轻重、任性妄为、不思进取恃宠而骄!你当我这太子府是什么地方?你当自己是谁?我既留下了你,自然有权力管教你。”叶君镆根本不理叶皓昱的哭闹,沉声训斥道:“你不服不要紧,常川,加二十。”
不知轻重、任性妄为、不思进取恃宠而骄。合着身后剧烈的疼痛如同四根绕不开的撞木,一下下直击在叶皓昱小小的心上。他在疼痛的间隙深深打了一个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