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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渊祭瞅着,样子莫名的有点傻不拉几的,像极了千万年里头,一直很是依赖自己的那头蠢兮兮的凤凰。
  于是,渊祭的手,就在修诺的目光下落在了凤吟毛茸茸的头顶上,后面修诺的目光都快要把凤吟吓哭了。
  而渊祭,只觉得,唔,手感不错。
  还是一如既往的软,怪不得阿离喜欢摸孩子的头。
  虽然吧,这孩子看起来有点大了,不过不还是孩子吗。
  凤吟不知道自己与上古的渊源,与渊祭的渊源,这一辈子,用了一生的时间来等渊祭,来等苏药,却是一个都未等到……
  
  ☆、第六十五章      深色
  渊祭果然如她所说的,第二天一早就连带着修诺不见了,苏药也不惊奇,让云端去把隔壁渊祭住过的屋子收拾好,就独自搬了把椅子,在屋檐下煮茶,一把冬梅枝头取下的雪倒进灰扑扑的茶壶里面,驾到烧的正旺的红泥小火炉上头,片刻后雪化为水,微微的冷梅香顺着茶壶的缝隙溢出,沁人心脾。
  今日无人登门拜访,就这样子煮茶看雪,也是惬意。
  昨天一乌泱跑过来的那一群人都是有一堆应酬等着去解决的人,难得抽出一天的时间来她这儿拜了个年,也算是边来这儿拜见渊祭,顺道来这儿躲懒了一天,不过,躲懒虽是惬意,可是到底是身兼要职的人,不能天天都是如此的躲懒,今日自然是不能再来了。
  “小桐和连柯两个去哪里了,怎么今日未见着人影。”苏药抿着自己方才自己才煮好的茶水,满意的长舒了口气,顿时觉得这平日里不怎么喜欢的冬天也是挺舒服的。
  “两个孩子今日一早便出去玩了,这几日虽然那些商人不会出来倒卖东西,可是大街上的孩子却是不少,让他们出去玩一下,到底还是小孩子,总是闷在这无忧阁里头,怕是要闷坏了。”净初在一边捡了个地方,席地而坐,随意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感觉到舌尖绽开的清冽,顿时觉得很是舒爽。
  “也是,两个还是小孩子,虽说年纪不小了,可是心性还不怎么样,多出去玩玩也好。”苏药似是觉得茶的味道有些淡了,又往壶里头扔了几片茶叶,看着丑巴巴蜷成一团的茶叶在热水的熏陶下,缓缓绽开身躯,化出碧绿的色泽。
  “主上,方才九王爷府上的人来无忧阁递了拜帖,我没收,他们一直等在外头,也没说是要见你,还是见两位陛下。”净初盯着澄澈的茶汤,微微闪了闪神,随即漫不经心的侧过眼,去收拾被苏药随手扔开的盛雪的罐子和一些个零零散散的东西。
  “不管是见谁,都不用放人进来,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没眼力劲的东西。”苏药不屑的挑了挑眼角,很是嫌弃那和烂泥差不多的穆尧月。
  “是,我记下了。”净初收拾好东西,正好苏药又煮的一发茶好了,便挽袖给苏药倒上茶水,再坐回飘了薄薄一层雪的地上,早就不知寒热,自然也不会因着这一点寒雪而不适。
  “这茬茶叶不错,是边境雪山的君山月吧。”苏药素来舌头敏锐,这会儿就是嗅了嗅味道,就觉得是当年在边境时,随手在雪山上采过的一味茶。
  当年是采的活叶,摘下来就丢到水里头滚了一遭,然后就这样绽开了香气,很是霸道的一个香味,却又不浓烈,只是很悠远,一口下去,几日身上都是这个味道。
  苏药在上古界时被那些个严厉的叔伯曾封了神力,孤身一人丢到过满是凶兽的凶泽里面过,在里面活着不容易,整日都是厮杀,片刻都不容喘息,到后来,就连身上的气味都不能留下,不然就很容易被嗅觉灵敏的凶兽找到,云端就是苏药在那里面捡回来的。
  自那以后,苏药便不怎么喜欢身上有味道,最多就是炼药的时候沾染的一些药香。
  这君山月的味道虽好闻,可是也是不受苏药待见的。
  “是,穆承璟昨日走后,派人送过来的,好像是边境的将官刚刚带回来的,新茶。”净初估摸着也是清楚苏药的习惯,故才在今日给苏药拿出了这茶。
  “罢了,既然是他送过来的,就留下吧,给小桐和连柯平日里喝。”苏药默了默,握着杯子的手,微不可见的顿了顿,然后把手里未饮尽的茶水仰头,一口灌倒嘴里,随手甩开杯子,轻身飘过白洁无一丝脚印的雪,落到了不远处亭子上,火红的衣,银白的雪,一眼过去,便是刻骨的惊艳。
  净初放开手心里紧紧拽紧,差点碎开的杯子,苦涩的勾了勾唇角,眼见着苏药翩然如火的身影消失,也未起身。
  净初,你早就放弃了,不是吗。
  何必,何必……
  苏药是个路痴不错,可是架不住她医术好,嗅觉好,昨天她在每个人身上都摸了种香料,各不相同,经久不散,也微不可闻,这会儿她正好循着这些香味去找人。
  按说解决感情问题,最应该找的是灼华那司职姻缘的桃花神,可是,鉴于灼华的不靠谱,和最爱看热闹的性子,苏药觉得自己应该不能去找那厮。
  而且,说不定那厮现在是不是在哪家的纨绔子弟那儿饮酒作乐呢。
  自从今早渊祭走后,灼华才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既然在神帝陛下和魔尊陛下眼皮子底下过过眼了,应该就是不会再受罚了,毕竟人在眼前也没见出手动他。
  忐忑不安几天的心终于又落回肚子里了,胆子大的灼华就在渊祭前脚离开,后脚就赴了尚书府公子的约,一众纨绔子弟,欢歌燕舞的,差点把清正廉明,迂腐死板的老尚书气的想亲手拿鞭子把这一群不成器的东西给抽出去,被家里头的老妻死活扒拉着袖子,哭哭啼啼好半天才收了鞭子,回到院子里,大门紧闭,连应酬都不去了。
  眼不见,心为净。
  苏药蹲在上次自己一脚踢下了个人的壶缘阁上头,想着不去找灼华,那该去找谁。
  荀夜就算了,她怕话一出口,荀夜不是当场和自己拼命,就是提着剑进宫和穆承璟拼命。
  不过,话说回来,荀夜现今好像还是住在皇宫里头,那更加不能去了,离魂自己早就给了穆承璟了,一大堆宗师在那儿摆着呢,进宫估计是很难不惊动穆承璟,依穆承璟和自家爹爹一样的醋性,很难不在两人谈到一半的时候,提剑杀进来,那样正好不用荀夜提剑过去,就正好可以打一场了。
  想到这里,苏药竟然有些想笑。
  既然宫里不能去,那凤吟秦环也不能去找了,还有冷月璃,这个也算了,冷冰冰的一块,估计自己的感情都拎不清,何况是她的。
  顾舒望,顾舒望在东方三条街的第十八家,恰好,穆画寒的味道也在那儿。
  穆画寒的意思,是个有眼睛的人都瞧得出来,苏药觉得自己不该怎么不厚道的去打扰人家,毕竟婚姻大事。
  嗯,这是大事。
  数来数去,好像就剩下陆景玄和纪蓦然了。
  陆景玄也算了,虽然不冷冰冰,可是,感情也是个疙瘩,昨天灼华牵的他和秦环的姻缘线,按说该是一见钟情的,可是这傻子硬是没发现自己的心思,也是傻得可以。
  最后就是纪蓦然了。
  想起初见时,坐在轮椅上头,单薄文弱的青年,虽然现在能走能跳了,可苏药还是有些下不去手,纪蓦然对自己的感情,她还是察觉了几分了,可是给不了回应就是给不了,她也没有办法。
  这样细细数来,这偌大的帝都,竟没有一个人是她能够诉说心思的,都是穆承璟这厮,烦躁。
  素来决断,威慑得了上古诸神,砍杀得了八荒凶兽的少帝殿下,蹲在即吹风,又飘雪的壶缘阁上头,只觉得脑仁疼,难得的窝囊了一回,解下身上的狐裘就往地上一铺,转身对着那历经了五百年风霜的青龙钟开始倒苦水。
  昨日,穆承璟未看出她的心思,渊祭未看出她的心思,修诺未看出她的心思,荀夜未看出她的心思,满桌人都未看透她,可是净初看出来了。
  一把君山月,逼着她不得不直视自己一直想忽略,想忘记,想埋葬的……
  对穆承璟的倾慕。
  她喜欢穆承璟,早就喜欢穆承璟了,可是那又怎样。
  苏药只能说一句那又怎样。
  她回应不了穆承璟给她的情愫,她是能够带着穆承璟回去上古,是能够给穆承璟神位,是能够让穆承璟陪自己一辈子。
  可是,她不知道,在这人间,身为一国之君,素来尊崇的穆承璟,去了上古界,会不会开心,会不会受得了上古诸神的恶意。
  上古界不是个清净的地方,就算是已是得享永生了,就算是子孙千万了,可是还是会有得不到的东西。
  就像是更强的神力,就像是华丽的神器,就像是数之不尽的族地……
  这就是那数之不尽的欲望。
  这是她用尽城府手段,倾尽神力都无法抹灭的东西。
  说来是神祗,其实,不过是一群可以活得与天同寿,多了可以呼风唤雨神力的人罢了,一样又七情六欲,一样有心计算计。
  苏药不喜欢上古,亦不喜欢自己无穷无尽的生命,仿佛一辈子看不到尽头,仿佛没有什么可以期待的,反正寿命长了,总有一天,是可以等到自己想要的。
  可是,这是活了四百多万个年头的苏药,第一次想要一个人,想要一个穆承璟,想要一个完完整整的穆承璟,她不介意他的过去,不介意他的寿命,不介意他的权势。
  反正这些她都有,都可以给他。
  可是,她怕。
  她怕她想要的那个人不要,会和自己一样厌倦了无穷无尽的生命。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她再陪他几年,就离开,反正他只是个凡人,百年之后,忘川一趟,前尘往事都不过是落得个烟消云散的下场,就算是她,也会干干净净的忘记。
  而自己,将在上古界,无悲无喜的数着无穷无尽的日子,偶尔想起,当年,她曾在一处凡世,倾慕过一个人。
  他是个凡间的君王。
  唔,长得不错,就算是上古界很多美人,他也能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