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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雀一一应了。
正当此时,琛琲自外头进来。黛玉在此,也不能叫外头的事污了她的耳朵。只上前扯琉璃的衣角:“姐姐随我来。”
二人至外间,琉璃问:“什么事?”
琛琲面上再不见笑,四下扫了一眼,这才低声说:“只说是庄子上出了人命官司,那婆子说得笼统,我也不敢问得再仔细,匆匆地来回太太。偏大姑娘又在这里,这却又怎么好呢。”
琉璃略一沉吟,便问:“那婆子你留在哪里了?”
“留她在外头隔间里吃饭,我见她年岁也长了,再不能天寒地冻地还叫她站在外头。”
“很应该这样。”琉璃道:“你仍往隔间里去,待饭毕了,再传来问话。”
琛琲应了声,听琉璃不急不缓,心下大定。便仍从外间出来,去了隔间里头。
隔间里那婆子原坐在炕上,见琛琲进来,忙起身来,琛琲摆手道:“才暖和些,妈妈不必起身了。”
说着,走到另一侧炕上坐了。小丫头端茶来,她吃了。那婆子见她衣着鲜亮,面容端方,虽并无十分容色,却有细致动人之处。因低下头小声道:“姑娘好客气,倒叫我怪不好意思的。”
琛琲放了茶,笑说:“妈妈这话怎么说。我年纪轻,不懂什么事,也不认识什么人,往后还要妈妈你们多指点我才是。”
又问她姓什么,她说夫家姓霍,唤作霍处。是原先林家苏州老宅出来的人,如今在庄子里做事。
听她是老宅出来的,琛琲对她更是客气。一口一个霍妈妈唤着,又说自己是贾敏身侧伺候的丫头,唤作琛琲。
二人说了一刻话,便见方才使去厨房的小丫头提着一个食盒进来。见琛琲在此,先屈膝道:“姐姐好。”
琛琲颔首示意,她才上前,将食盒在炕上的小几子上放了。
霍处家的拿眼去往,只见小丫头先拿出一双乌木筷子,先往她手里塞了。这才取里头的东西出来,却见是一碟牛柳炒白蘑,一碟八个艾窝窝,还有一碗鸭子汤,再并上一碗热腾腾的米饭。
琛琲道:“妈妈别嫌弃粗陋,将就吃一些吧。”
“好姑娘,这都算粗陋,那我平日里吃的,再不能算饭食了。”霍处家的拿了筷子吃,又问她:“姑娘吃过了不曾?”
琛琲方才伺候贾敏等用饭,后又来见她,尚未用饭。口中却说:“已用过了。”
得了这话,霍处家的方才捧着碗吃起来。
才吃了半碗,便有丫头来传话:“姐姐,太太那里用罢饭了,叫带人进去。”
霍处家的慌慌乱乱将口中饭食咽了,将碗筷方才桌上,起身来就要去。琛琲见她心急,只得挥手叫人将东西撤了。
贾敏才吃了饭,琉璃便上前将这事说了。她细思片刻,便说在花厅见人。
她因有着身子,吃过东西便有些懒懒的。靠在软榻上,捧着手炉与琉璃闲话。
一时琛琲引着霍处家的进来,霍处家的一见歪在榻上的贾敏,便噗通跪在地上,结结实实行了大礼:“给太太请安了。”
贾敏忙叫琛琲搀她起来,再命人摆座。
霍处家的也算是老人了,琛琲年纪轻,不认得她,贾敏并琉璃却记着。她原是林家老太太身侧伺候的人,老太太去后便随夫家在扬州的庄子里管事。后来到京城来,林海到底念着她素日尽心,将她也带了来,仍叫管着京城的庄子。
她最不是倚老卖老的人,贾敏原是知道的。
霍处家的在凳子上坐了,面上笑有些僵:“听闻太太有了身子,这是喜事。想一想,原不该在这时候叨扰太太,总要按下,便是要告诉,也得等着小主子落地了再缓缓地说。只是人命关天,到底是一条鲜活的命。老爷太太都是善心的人,总不能叫人在庄子里不明不白地死了……”
她絮絮地请罪,贾敏抬手阻道:“不必请罪了,事关人命,你是很应当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说了与我知道。”
“太太,这些话,原不是咱们做下人的该说。只是到底,赖大总管做得僭越了……”
赖大原是荣国府的大总管,因他娘当日伺候贾母至如今,在下头人里算是第一有脸面的人。林家来京,买宅子的是自然托付给了贾府两位舅老爷。领到差事的是赖大,他忙前忙后给修整了宅子,又物色了庄子。照理说,算是头一份的功劳。
只是他到底心太大,修整宅子的时候昧了多少银子暂且不提,如今林海等皆已回了林府,贾敏尚不及管庄子的事,他却也不知道松手。前些时候他将家中的侄子送到林家庄子上去做事,只是他那个侄子是个走鸡斗狗无恶不作的,到了庄子上再别说做事,便是庄子里的丫头媳妇,不知道被他揩了多少油
。
“他平日里说说荤话摸两把,丫头媳妇们忍忍也就罢了。”霍处家的抹着泪道:“昨儿他躺着叫凃雨上茶去,见凃雨貌美,便将她压在炕上撕了衣裳,竟将她强行玷污了。凃雨事个好丫头,他就这样地辱她,叫她今后怎么活?回了房就抽|出腰带往房梁上扔,我便劝她,好赖活着罢,若真过不去,就来林府告诉太太。那丫头……前一夜还说得好好的,应了我今儿要来求见太太。谁知道一夜过去,就只剩了一人来了……太太,求太太给做主……”
言及此处,霍处家的淌着泪跪倒在地上,语不成句了。
“混账东西!”贾敏猛地摔了手里的茶盅,茶水溅了一地。自珠珰一事后她最不能听见这些事,府里好好地整顿了一番。却不料末了还是出了这档子事!“好不要脸面,当我林府的庄子是什么地方,真成了他赖家作威作福的地方?”
她面色盛怒,琉璃忙为她抚背道:“太太何必为这种腌臜东西生气,没得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霍处家的也膝行上前一步,连连叩首道:“太太消消气,最要紧的是太太的身子。”
贾敏指了指琛琲:“扶她起来。”
琛琲扶霍处家的起来,仍叫她在凳子上坐下。
贾敏再问:“你来见我,都有什么人知道?”
霍处家的道:“老奴悄悄地来,只凃雨同屋的一个丫头知道,再没别人。”
“再没别人?”贾敏冷笑道:“我听你话里话外的意思,那庄子如今竟是那人的天下,玷污了一个清白丫头,也没人敢去阻他。你来见我,他怎么能不知道,不过打量着他是舅老爷家的人,赖大总管的侄子,有着顶大的脸面,我再不能够为了一个丫头与他一般见识的。他这样有恃无恐,我却不想叫他如意!”
说着,便唤琳琅:“你去寻两个护院,往庄子上去一趟,将他给我捆来!不必遮遮掩掩,正大光明地来,我倒要瞧瞧,有多少脸面够他使。”
又吩咐琉璃:“你带上三十两银子,跟着霍处家的往庄子上走一趟。好好办那丫头的身后事,务必别委屈了她最后的路。她家里人也要安抚,缺银子就回来取。”
琳琅并琉璃皆应了声,贾敏这才说:“赖大的侄儿不是内宅的人,我不见他。琛琲,你叫两个小斯,套上车去合睿王的别院接大|爷回来,就说是家里出了事,我要他快快地回来处置。”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这么久才更新,解释一下原因:10号答辩,11号我妈妈和舅舅来接我回家,很多东西要搬,回家之后妈妈就不许我开电脑了。今天白天陪着爷爷和外公去体检了,到家之后做饭洗碗,然后陪着我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说了会话,晚上才有时间打开电脑码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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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终爱你们,比心么么哒~
第62章 。0062
。0062 两小厮夜探访别院,林子景怒咒活剐刑
却说琛琲寻了林玦留在家中的两个小斯套了车,命他们一路往合睿王的别院去。
到别院时正是繁星初起,赶车的登越与伏流道:“眼见着是别院了,咱们下车去。”
二人下了车,才往前走了两三步,果然被人拦住。
二人上前行礼,登越道:“我们是林家的,来寻我们大|爷。”说着,从怀中取了牌子出来,与守院子的瞧。
打头的却也吃不准,拿了牌子便往身后人怀里一扔,“往里去寻邢总管。”
二人又在门外等了许久,方才见着那人捧着牌子再退出来,说的却是:“邢总管跟着王爷往外去了,不在院子里。”
打头那个想了想,又道:“仍往里去,寻守垂花门的婆子,命她拿着牌子往里去找欣馥。”
那人再又进去。
却说欣馥才交代完外头的事,得了空闲往布渠那里去了,二人对坐在小炕上,剥烤栗子吃。才剥开一个,吹净了上头的皮,便听见外头有人喊:“欣馥姐姐。”
欣馥放下栗子道:“在里头呢。”
布渠笑道:“如今府里却是一时一刻也离不开你。”
“也及不上姐姐当日半分。”
话音才落,便见有个穿豆绿裙子的小丫头撩|开帘子进来,也不敢走近了,隔着两三步行礼道:“杨姑姑好,欣馥姐姐好。”
“你也好。”见她年岁尚小,又这样的谨慎,欣馥朝她招手叫她走近些,待走近了,抓起一把栗子往她手里塞。末了才笑问:“什么事?”
小丫头道:“姐姐,外头看门的婆子来找姐姐,拿了一个什么林家的牌子,说要请姐姐过目。”
欣馥略想了想,呢喃道:“林家……”
布渠放下手中的栗子,侧头与她说:“想必是林大|爷家里的人,你快去瞧瞧,再别耽搁了什么紧要事。”
“是了,我这就去了。”她站起身来与布渠道别:“姐姐,我这就先走了。待得了空再来寻姐姐吃。”
自外头退出来,步子略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