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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沈莙还是个孩子就从来不爱打扮,秋桐等人万没想到她能想出这么多花样来,也不敢怠慢,立马就招呼人进屋开始忙活了。
沈莙被独自留在了内室,也没闲着,自己在首饰盒子里翻来翻去,半天也没找到能用得上的东西,心里不禁有些丧气。
无论是进宫前还是进宫后沈莙都曾见过别人的梳妆台,其中有王氏,沈葭,惠嫔,秦湄,还有一些在闺阁里有所来往的官家小姐,这些人的桌上首饰,胭脂,配饰,穗带应有尽有琳琅满目。沈莙虽然不怎么爱这些东西,可一到要用的时候还是心里犯愁,因为选择太有限了。
暗自嗟呀了一番,沈莙有些无可奈何地从绣床下的隔间里取出了一个体积不小的雕花木盒,另将一把做工奇特的小钥匙从自己颈上摘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开了锁。
木盒里有一小摞商铺和房屋的地契,并一些金银细软。沈莙没有在这些东西上留心,自己抽开了暗层,底下生母李氏的嫁妆头面就那样静静地躺在盒子里。
李氏原是江南同里镇一个大商户的女儿,闺阁里就将算账和管理的本事学到了手。据李氏的教养嬷嬷也就是如今伺候沈莙的李嬷嬷说,沈莙的外公只有一子一女,从小疼惜异常,儿女也都聪慧争气。原本他想要把李氏嫁给一位世交的独子,没想到那一年沈砚被调到江南做地方官吏。年轻有为的少年郎立马就俘获了李氏的芳心,不顾父亲和兄长反对,执意嫁给了当时已有妻室的沈砚,后来跟着沈砚到了京城,和家里的关系就越发不可收拾了。
沈莙只在生母的头七见过她那位舅舅,两人没能说上几句话,只是抱在一处哭过一回。
往事总是有些伤感的,沈莙心里也曾对她这位不怎么聪明的生母产生过埋怨,不顾一家人为自己的筹划一意孤行地嫁给了一个从来没有真心相待的薄情郎,最后自己郁郁而终,还要家人为她伤心一番,果真是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李氏嫁入沈府的时候也算带足了嫁妆,其中有一小部分在李氏去世时被王氏钻了空子,私自夺了去。剩下的一些重要的门面细软,宝石头面都被沈莙分散开来存放在了好几家钱庄,自己只留了一部分用来傍身。
☆、长门街
进宫之后那些傍身用的金银细软便一直被锁在了床下的隔间,在盒子底层的几件儿头面中挑挑拣拣,沈莙最终将李氏及笄时得的那件赤足金打的长命锁项圈拿了出来。
因着当年沈莙的外公对她生母的百般疼惜,李氏及笄时所得的发簪金饰都是江南巧匠精心打造的。就拿此时沈莙手中拿的金项圈来说,除去精雕细琢的长命锁之外,项圈本身就镶着八颗石榴红的宝石。虽说款式乃是许久之前所流行的,但是捻在手上依旧是显得贵重而又别致。
沈莙满意之余依旧继续挑了耳环手镯一类的配饰。
沈菱在随雅居前厅见客,沈莙也不好去打扰,接下来的半日就无所事事地盯着秋桐等人做着绣活,偶尔心里痒痒想要上前帮忙却都被秋桐一个白眼给挡了回来。
第二日沈莙起得特别早,在自己屋后的小院里兴高采烈地做了一套广播体操,叫偶然路过的莺歌看得目瞪口呆。
白日里实在没什么事可做,沈菱一直窝在随雅居不出来,沈莙也不好再去打扰他备考。王氏忙着相府之行,早早地就吩咐免了子女的请安,于是沈莙就连可以战斗的地方都没有了,无聊之下坐在暖炕上翻着话本磕着瓜子。
夜间吃过晚饭,秋桐等人终于终结了沈莙的散漫时光,几个小丫头端着改好的冬衣浩浩荡荡地进了里间。
躺在炕上神游太虚的沈莙被李嬷嬷扯了起来,月苋和春桃更是迫不及待地开始鼓捣沈莙。
不得不说虽然沈莙在旁的东西上没什么审美,唯独在衣着打扮上却是眼光毒辣。原本松松垮垮的袄裙被她改成了方领长削肩比甲,从肩头开始便一路贴合曲线,一点都没有冬衣的臃肿累赘之感,将沈莙修长的身形衬托无余。在诸多精致的浅色绣花和勾边配饰的衬托下,藏青配深紫的打扮不仅没有显现出老气反倒是将整个人衬得典雅而又端庄,有着平日里穿红着绿的小丫头所没有的内敛和曼妙风情。脖间围上的纯白色狐皮暖脖成了点睛之笔,既是应景又有了几分小女儿的烂漫色彩。
上身之前秋桐完全没有料到这衣裳改过之后效果会这么好,拉着沈莙来回转了几圈,感叹道:
“在听雨阁待了这么些年,今儿才知道小姐这样好看,只这这腰看着可怜见得,也不知是在宫里吃了些什么苦。”
沈莙对自己的设计十分满意,美滋滋地对着镜子比了半天才肯将衣裳脱了下来。秋桐问过沈莙之后,又将柜里的那件玄色暗花的斗篷取了出来,仔仔细细地熏了香,放在一旁备用。
可巧出门那日雪停了,王氏打扮贵重,坐在堂上和沈砚说了一会儿话便有下人来报,说是二小姐到了。
一听到这话王氏脸上的笑意就收了几分,端坐着看着沈葭着一身精致的粉色短袄冬裙,外罩猩红鎏金的狐裘小斗篷,钗环贵重妆容甜美地进了内堂,乖巧万分地向她和沈砚请了安。
沈砚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见沈葭娇俏动人又乖巧讨喜,心里也有了几分喜欢在,低声仔细地吩咐她在外要礼仪周到,听从太太的安排。
沈葭俏生生的应了是,叫一旁被沈砚冷落的王氏看得气不打一处来。恰巧在沈砚和沈葭说着贴心话的时候外头丫环通报说大小姐到了。
对于王氏往听雨阁里送衣裳的事沈葭是打听得一清二楚,听得沈莙到了,也不忙着和王氏勾心斗角了,静静等着看沈莙的笑话。
不过在门帘被撩起的时候屋里的三个人却是难得的同时愣在了原地。
虽有改动,可衣裳还是那套衣裳,王氏亲自挑的,为的就是叫沈莙看起来老气横秋,可是此时站在王氏跟前的沈莙,梳着斜挽的单环髻,后边乌发束在一处,鎏金点翠蝴蝶簪并一朵暗红的堆纱芍药宫花,身着藏青冬裙时不仅不显老成,反倒是亭亭玉立风姿绰约,平日里的清秀可人倒成了明媚动人。沈葭穿得娇俏,但常年养尊处优因而身形较为丰腴,平时看起来倒是天真可爱,可若站在高挑纤细的沈莙跟前就有点入不了眼了,哪怕是在她看来,打量沈莙的时候都忍不住将视线往她盈盈的腰肢上放,就更不要说旁人了。
沈莙胸前所佩的长命锁是李氏生前爱物,只一眼沈砚就认出来了,端看眼前生得和李氏有几分相像的沈莙,沈砚竟是有一时的恍惚。好容易从往事里抽离出来,定睛一看心下觉得这位长女却是比李氏最艳丽的时候还要俏上几分。
“起来吧,不过是请安,犯不上这么大的礼,你今日的打扮很是得体,这是你第一次跟着太太出门,不要害怕,不过是到相府和相熟的姊妹们说说话,有什么不懂的问太太便是。”
沈莙长到十七,第一次见沈父用这样慈爱的语气叮嘱她,心知自己终于勾起了他往日里对李氏的些许情意,娇笑道:
“多谢父亲提点,今日的衣裳原是太太备下的,女儿心里自然是万分感激,跟着太太出门自然小心周到,断不会给太太添麻烦。”
沈莙话说的大方得体,沈砚心下又满意了几分,王氏听她向沈砚奉承自己,一时半会儿竟不知怎么发作,沈葭虽是心里恨得牙痒痒却不敢在这时候触沈父的眉头,将一肚子的话都咽了下去。四人各有各的心思,又在一处说了一会儿话王氏才领着沈莙和沈葭出了门。
沈砚调了两辆马车供她们使用,沈莙本来是正要跟着沈葭坐在后面的,不想这时王氏身边的彩云却往她这里来了,行了个蹲礼便对沈莙道:
“太太在前头唤莙姐儿和她一同乘车呢。”
沈莙心里纳闷,也没坚持自己原先的打算,跟着彩云往王氏车上去了。
沈莙被月苋扶上马车时王氏正端坐在车里闭目养神,一侧已是坐了王氏当年的陪嫁孙嬷嬷。没有多做打量,沈莙便老老实实地坐在了王氏另一侧。
马车在路上缓缓行驶,王氏一直沉默着,倒是她身旁的孙嬷嬷开了口,
“莙姐儿的这身衣裳倒是改得很是别致,当初太太送给莙姐儿的时候就对老奴说过‘大姐儿穿这一身定会好看’,如今看来可不是这样嘛。”
沈莙心里颇有些好笑地看着王氏分明竖起了双耳想听她的回答偏又要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来,清了清嗓子,沈莙吊足了王氏的胃口才开口对孙嬷嬷道:
“原是已经备好了衣裳的,不过又不好辜负太太的一番心意,只好将原来衣裳的小花样挪到这一身上来,谁能想到太太竟是和我心有灵犀,两身衣裳搭在一起这样合适。”
王氏握着小暖炉的手不易察觉地紧了紧,沈莙可以想象她此时心里有多难受。刺激完王氏之后自己也终于心里太平了,静静地靠着车壁小憩。
马车外头由一开始的安谧渐渐变得热闹嘈杂起来,沈莙估摸着是到了闹市街口,离苏相府应该也不远了。
正在心内想象着苏相府比沈府要大上多少,前头热闹喧哗的声音突然就压低了,到后来更是渐渐地安静了下来,沈莙和王氏所乘的马车也在此时慢慢地转了个向,停在了路边。
沈莙心下疑惑,只见王氏撩开了马车侧帘向外头问道:
“这是到哪里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停了?”
车旁服侍的彩云压低了声音回道:
“太太快把帘子放下吧,这里是长门街,西缉事厂办差,已经清路了。”
王氏一听是西厂,也不敢抱怨,迅速放下了帘子来,老老实实地等着。
沈莙留心细听,外头先是传来了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听那声势只怕是来了不少番役,再往后则从前头传来了问话声,听话里的内容像是几个档头在搜捕兵部的一些‘罪臣’。
沈莙心里纳罕,兵部相当于是古时候的国防总部,难不成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