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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之前,一个发动机厂的企业家出资让她在日本长崎的稻惠疗养院过了两年。他和她在黑主学院的教师公寓里租了一套房子。
洛雨打着如意算盘,觉得秦澄应该怎么都不会离开他了,他对她的不规矩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似乎条件就变得更好,可以自作主张,钱可以随意花费。哪里晓得杨如雪不久就来了,理由以么不充分,依然振振有词,他把“我爱你”听得发腻,变得宁愿听“我恨你”。他在人面前应该这样说秦澄,不能那样说她,每逢端立日要吃肉,要顺着她的意思穿衣服,按照她的吩咐计算小额借贷之间的差额和利息。秦澄拆他的私信,监视他的行动,总是给他预订24H便利店的零食和矿泉水,但是账单都得他去付。杨如雪呢?则没完没了地要他关心,她老是抱怨神经痛、胸脯痛、气血两亏、脚步声响吵了她,而且总是强迫他去弄那些可有可无的药妆。
夜里,洛雨终于高兴了,秦澄从被窝底下伸出瘦长的胳膊,搂住他的脖子,睡着了。
这天夜晚,大约十一点钟,他们给纷乱的敲门声惊醒了,一辆小的黄包车就停在楼下。何纯就穿着睡衣跑出来,打开木门坏后、上的不锈钢门,看见夏玥这个新来的插班走读生,他是来请洛雨的,身上带了一封信。杨如雪抱怨何纯弄醒了她,本来想走下楼来,可是冷得直打哆嗦,她于是又回到了床上。夏玥皱着眉头,跟着何纯,一下就进了房间。夏玥从他的灰绸毡帽里,取出了一封用旧布包着的信,慎重其事地交给洛雨,洛雨立马转交给了秦澄,看也不看信。秦澄站在床边,关掉了多余的灯,只剩客厅的一盏灯泡。她有点儿不好意思,脸朝着墙,背对着来人。
半夜十二点钟的光景,洛雨把大衣裹得紧紧的,动身和夏玥出去,夏玥还邀请了何纯。被窝里的暖气还没离身,他们就迷迷糊糊,摇摇晃晃地坐着平稳的黄包车上路了。
刚下过雷阵雨,天是一片朦胧黑暗,在小叶榕树的枯枝上,栖息着一动不动的小鸟,晚上的寒风使它们细小的羽毛竖立起来。萧瑟的田野平铺在眼前,一望无际,远处一丛丛树木,围绕着一个个相距遥远的田庄,好似灰蒙蒙的广阔平原上,点缀着紫黑色的斑点,这片灰色一直延伸到天边,和灰暗的天色融合为一了。洛雨时不时地睁开眼睛,后来精神疲倦,又困起来,不久就坠入了一种迷离恍惚的状态。他新近的感觉和过去的回忆混淆不清了,自己仿佛□□有术,既是学生,又是丈夫;既像刚才一样躺在床上,又像当年一样还在手术室里,在他头脑中,药膏的暖香和露水的清香混合为一了;他听见床顶的铁环在帐杆上滑动,他的妻子在睡觉……
田野看起来很不错。从马厩打开的上半扇门望去,可以看见拉草料的大马正在安安静静地吃着新槽里的草料。沿着房屋有一大堆肥料,上面冒出一片水汽;在母鸡和火鸡中间,有五六只孔雀——这是科州田庄的珍禽——居高临下,和鸡争啄食物。羊圈长长的,仓库高高的,墙壁和人的手一样光滑。车棚底下放着两辆大板车,四把铁犁,还有鞭子,轭圈,全副马具,马具的蓝色毛皮上沾满了从楼上谷仓里落下来的浮尘。院子在斜坡上,院里整整齐齐、不疏不密地种上了树木;池塘边上,一群鹅快活得嘎嘎直叫。
车子行驶到高场镇伊利小区附近的时候停了下来。
“你们就在工商所下吧?!”黄包车司机问道,燕释,这是一个高瘦的老头子,自从夏玥转过来后就一直在照顾他。
夏玥回答道:“对,在19号下。”
何纯一路上听夏玥讲,才知道他的身边有一个老头子,在高场镇有一套舅舅闲置不用的房子,在这儿帮他料理家务。
路还是泥路,车辙越来越深,一条狗钻进一个篱笆洞,看不见了,然后又从一个院子里面跑了出来,栅栏门没有关。草湿路滑,车走不稳;走过树下,枝叶都刮着车顶棚了。看门狗在窝里狂叫,链子都拉直了。
一个年轻女子,穿着镶了三道花边的蓝色丝绒长袍,在走道里弄烧蜂窝煤的大炉子,这走道被改造成了炉火烧得正旺的厨房。墙壁上钉着七排壁柜,摆着大大小小的闷罐,罐里是各种调料和酱汤。炉灶上面挂着几件湿衣服正烘着。火铲、火钳、风箱吹风嘴都是大号的,像擦亮了的钢铁一样闪闪发光。靠墙根处摆着成套的装裱字画的相框,还有一叠玻璃反射过来的光斑,时明时暗地反映出灶中的火焰。
夏玥舅舅的房子在顶层,附带着一个小阁楼,洛雨上楼时看见了一个病人,看见他躺在床上,蒙着被子发汗,睡帽扔得老远。这是一个五十岁的矮胖子,皮肤白净,眼睛浑浊,额头光秃秃的,还戴着一副耳环。床旁边有一把椅子,上面放了一大瓶烧酒,他不一会儿就喝上一口,给自己打打气。但是一见陌生人,打足了的气又泄下去了,他不再那样昏天黑地一直咒骂到天亮,却有气无力地哼哼唧唧起来。
骨折情况简单,没有什么并发症,洛雨不敢想象居然有这样在家里疗伤的病,他的认识是必须在医院里住到完全好了才可以回家。他记起了秦澄在病床前的姿态,于是就用各种好话安慰病人。一个陌生男人的这些亲切表示,就像手术刀上抹了油一样,病人差点整掉了自制夹板,还到车棚底下找来了一捆板条。夏玥说他也参与了粗糙的医疗用品自制,在敲碎的木板凳中挑了一块木头,劈成几块小的,用碎玻璃磨光;燕释撕开一块布作绷带,殷娰小姐也在试缝几个小布垫子。因为她花了好长时间没有找到袖套,她的婆婆妈等得不耐烦了,她也没有顶嘴。只是在缝垫子的时候,一不小心,扎破了手指头,就把手指放到嘴里,嘬了两口。
洛雨看见夏玥的指甲如此白净,觉得惊讶:指甲光亮,指尖细小,剪成杏仁的形状,看来比漂白过的象牙更洁净。然而他的手并不美,也许还不够白,指节瘦得有点露骨;此外,手也显得太长,轮廓的曲线不够柔和。如果说他美丽的话,那是他的眼睛;虽然眸子仿佛是闪着褐色的光,但在睫毛衬托之下,似乎变成深紫的了;他的目光炯炯,看起人来单刀直入,既不害羞,也不害怕。一进到了客厅,就得到燕释老头的邀请,那个□□长袍的女子就是殷娰小姐,可以给大家做美味的夜宵。
洛雨走下楼来,到了有电视机的厅子里,不过电视机坏了放不起。桌子上是两份刀叉,还有几个玻璃杯,桌子靠近一张华盖大床放脚的那一头,床上挂了印花布帐,帐子上画的是土耳其人。闻得到蝴蝶花和湿布的气味,那是从窗子对面的高高大大的栎木橱子里散发出来的。在靠墙角的地面上,竖着摆了几袋面粉。那是隔壁谷仓放不下的,要放进谷仓去,还得爬三级石头台阶呢。墙上的绿色油漆一片一片地剥落在墙根下,在墙壁当中的钉子上,挂了一个装饰房间的镀金画框,框子里是用铅笔画的蒙娜丽莎的微笑,头像下面用花体字写着:白佳二年级自习作品。
起先,他们谈到病人,然后就谈天气、谈严冬,谈到在在寝室里没有这么好的自习条件。夏玥在学校里并不大开心,尤其是现在,帽子的事几乎让他觉得脸面丢尽了。由于空调度数开得过低,他一边讲话,一边打哆嗦,何况他一不讲话,就有咬嘴唇的习惯。
夏玥的脖子从白色的翻领中露了出来,灯光那么亮,仿佛故意要洛雨看清楚,他的头发从中间分开,看起来如此光滑,好像两片乌云,紧紧贴住鬓角,又像起伏的波浪,几乎遮住了耳朵尖,如果再不修理,就会长成五四女青年的齐耳短发。他的脸蛋红得像攻瑰,他仿照时下流行,在上衣的两颗纽扣中间挂了个玳瑁的单片眼镜。
洛雨下楼向和燕释一起端来了尽放干辣椒的火锅,回到厅子里,发现他站在窗前,额头贴着窗户,正在望着被风刮倒了防雨棚的阳台。
洛雨有一种想了解他更多的冲动,问道:“你找什么东西吗?”
“没有,原谅我这么晚来找你,那是因为白天都没有空,”他回转身来答道,犹豫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我希望你能够经常过来,我们一起自习,有什么不明白的,问你。”
“怎么会有这种事?”洛雨讶异道,不过,马上他就释怀了,“你想问我什么?”
“就是代码啦,网站后台的编码维护,像C语言或者手机版的JAVA语言。”
他开始在床上,门背后,椅子底下寻找,在小麦口袋和墙壁之间的地上翻出了一个惠普的笔记本电脑。洛雨赶快跑过去,同样伸出胳膊,他感到他的胸脯蹭到他伏在口袋上的背脊。他站直了,涨红了脸,向后望了一眼,把笔记本电脑递给他。
洛雨答应了每天晚上来,但是夏玥觉得这样又太频繁了,以后原定每周末来一次,但不定期的偶尔探望不计算在内。
其实,一切进行顺利,J□□a语言是易学的。J□□a语言的语法与C语言和C++语言很接近,使得大多数程序员很容易学习和使用J□□a。另一方面,J□□a丢弃了C++中很少使用的、很难理解的、令人迷惑的那些特性,如操作符重载、多继承、自动的强制类型转换。特别地,J□□a语言不使用指针,而是引用。并提供了自动的废料收集,使得编程维护人员不必为内存管理而担忧。去的日子,何纯看洛雨老早就起来,叫上她,在西郊村外的天纸线国干道乘坐到高场的长途大巴,一下车就在草上把脚揩干净,路过田野的时候,还冲大狗学叫唤“汪汪汪……”。他觉得自己走进了农家乐的院子里,感到栅栏门随着自己的肩膀转开,听到公鸡在墙上叫,小伙计们来迎接他。他在工商所楼上的楼梯上走动,橡胶鞋底和水泥地面一磨擦,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夏玥总是把他送到第一级台阶,要是洛雨路上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