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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粕糖-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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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来生就一副无赖相,这下反而欲盖弥彰。他一边重复着那些废话,一边脑子里不停地转,试图弄明白是什么原因能使这些木头变成纸张或者家具。他很讨厌伐木,可是段明先生偏偏要给他—年三万元的工钱,管吃,甚至还管穿。这后一项要求是索老爹灵机一动突然提出来的,段明也是灵机一动突然答应的。
  这一要求使段明大吃一惊。他想:“对我的提议,索宏竟没有理所当然地感到高兴和满意,显然已另外有人向他提出过什么,除了倪先生之外,还能是谁呢?”段明催促索宏立刻定下来,然而没有用;老农民诡计多端,死活不同意;他说他想征求一下儿子的意见,好像在外省一个有钱的父亲除了走形式外还真地要问问一无所有的儿子似的。
  一座水力锯木厂其实就是一个建在水边的大棚,四根粗大的木柱支起屋架,上面复有棚顶。棚子中央八、九尺高处有一把锯上上下下,一种很简单的机器把木头对着锯推过去。溪水推动一个轮子,产生两种机械作用:一是锯的上下运动,二是缓缓推向锯子,最后破成板子。
  索老爹走近工厂时,亮出大嗓门,高喊索宇,没有人应声。他只看见儿子趴在门板作的床上睡得正酣,被爹的一顿棍子打了起来,不情不愿地去干活。索宇生得膀大腰圆,正挥动沉重的斧子整理枞树干,好送上去锯。他仔细对准画好的黑线,一斧子下去就是一大堆木屑。他没有听见父亲的喊声,索老爹朝大棚走去,进去一看,索宇没有守在锯旁,却骑在五、六尺高处的棚顶的一根梁上。索宇不专心照看机器的运转,却在埋头读书。索宏对此最为反感,他可以原谅儿子的偷懒睡大觉,跟他年轻时候不一样,一到太阳出来就从床上跳了起来,但他不能容忍索宇的这种读书癖,因为他自己不识字。
  他叫了索宇两、三声,还是白费力气。年轻人的注意力全在书本上,加上锯子的嘈杂声,更使他听不见父亲那可怕的声音。这父亲虽然年纪大了,却仍敏捷地跳上正在锯着的一个树干,又跳上支撑着棚顶的横梁,猛地一掌,把索宇拿着的书打落到河里,接着又是猛地一掌,打在索宇的头上。索宇身子一歪,眼看就要跌倒,若是跌进十四、五尺下面正在运转的机器的杠杆中间,非粉身碎骨不可;这当儿,他的父亲伸出左手,一把将他揪住:
  “好哇,懒鬼!你看锯的时候还要读你那些该死的书吗?你晚上去夜校那儿瞎混的时候再读吧,那是你看书的时候。”索宇被打得晕头转向,满脸是血,还得回到锯子旁自己的岗位上去。他的眼里含着泪,肉体的痛苦自不待言,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失去了心爱的书。
  “下来,畜生,我有话跟你说。”机器的声音仍使索宇听不见这命令。他的父亲已经下地,不愿再登上机器,就找了一根打胡桃的长杆子,抽他的肩膀。索宇脚刚一落地,老索宏就推推搡搡地把他往家里赶。“天知道他又要把我怎么样!”年轻人心里嘀咕。他一边走,一边看着那条小溪,真伤心啊,他的书就掉在那里面;那是他最喜欢的《无机化学》。
  索宇拥有一双大而黑的眼睛,静时显露出沉思和热情。此刻却闪烁着最凶恶的憎恨的表情。深褐色的头发长得很低,盖住了大半个额头,发怒的时候凶相毕露,人的相貌无数,然而更具惊人的特性者怕是没有了。他□□着上半身,一股股的腱子肌更多地显示出轻捷而非力量。自幼年起,他那极端沉思的神情和极为油麦的脸色,就使他的父亲以为他三心二意的,或者将成为家庭的负担,家里人都看不起他,他也恨父亲和离家出走的母亲;礼拜天在广场上玩耍,他总是挨打。
  不到一年以前,他那张孤寂的脸开始博得年轻姑娘们几句亲切的话,当然由于性格上的弱点,没有人觉得他长得漂亮,所以也没有朋友。被当作弱者受到众人的轻蔑,然而他崇拜那位敢于和陌生人口若悬河的黑主学霸洛雨。
  现在洛雨就跟在索老爹的后面,还带来了一个同样漂亮的男青年一起,还有一个长相平庸、一脸谄媚相的女青年,从上面向他打招呼,不过,索宇正在忧伤书已经掉进改道的那条公共水流里了,显然他的愤怒让他想不起等父亲息怒时再买一本。
  索宇刚踏进屋门,就感到肩膀被父亲那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了;他吓得发抖,等着挨揍。
  “老实回答我,”老农民对着他的耳朵厉声喝道,一边用手把他扳过来,好像小孩用手扳铅制玩具兵一样。于连那双又大又黑,泪汪汪的眼睛遇上了老木匠的一双黑色的、凶恶的小眼睛,这老木匠似乎想把他的灵魂深处看个一清二楚。
  “看你能老实回答我,臭书呆子;你在哪儿认识这几个年轻人的?是你的夜校同学?怎么白天要到家里来呢?”
  “那是我的同学,”索宇答道,“爹你的脾气不要这样怪。”
  “狗崽子,你有问过我吗?谁叫你弄到家里来的!不要脸的下流胚?”
  “从来没有:您知道我怕你盼着人家来耍,人家却不来。”索宇说,多少有一点假正经的样子,反正怎么样都行,只要脑袋上不再挨巴掌。
  “这里面总是有点名堂,”狡猾的乡巴佬说,接着顿了顿,又说道,“我是不能从你这儿套出什么啦,该死的伪君子。总之,我要甩掉你了,而我的锯木厂只会办得更好。你别指望把这么多人都塞到我的锯木厂里,我可不打算养闲人。”
  “人家不过只是来拜访罢了,要入职岂不是应该先收简历吗?”
  “才怪了,现在走后门的可多了,不请自来的厚脸皮更多了。”
  “爹你真是想当然的,人家还什么都没说呢?”
  “畜生,谁让你跟老子顶嘴啦?难道我愿意我的儿子没有活路吗?”
  “可是,我只是说你至少让人家能开口吧?”
  这个问题把老索宏问住了,他觉得不能再谈下去,言多语失啊;于是他暴跳如雷,大骂索宇,说他就知道吃,撇下他看向这三个年轻人。
  过了一会儿,索宇看见他们各自拄着一把斧子,正在学习砍成柴块子。索宇看了很久,觉得也猜不出什么,又怕被人撞见,就往锯子的另一侧去。他想好好考虑一下这个改变他命运的意外消息,但是他觉得静不下心来,他的想象力全部用来描画他将在城中心的漂亮房子里看到的东西了。
  索宇心道:“宁可回去睡大觉,也不能沦落到在父亲面前重复已经掌握了的技能的地步。我父亲想强迫我,那我就去死。我有五十六元的积蓄,今夜就用光;可以请他们三个烧烤大排档喝夜啤酒……对了,我的书被扔到河里去了,我得重买一本。不过,这么一来,我就请不起别人吃饭了,那就不请了,幸好我没有开口说出来,否则就非请不可了。”
  索宇的性情冷淡,一么地闷骚,并非天生如此,为了学而优则仕,他可以做令人痛苦得多的事情,他的这种冷酷得之于父亲的小气和神经过敏。他全靠纸张上的描述来想象世界是一副什么样子。只要进城就会买日报来看,如果文选或者知音来了的话则补足了他的新闻了解。对于化学试剂的痴迷,他可以豁出命去,变得像可可巫一样的。他绝不相信任何别的东西,他相信老外科军医的话,认为除了化学以外世上其它的书都是谎言,是—些骗子为了升官发财而写出来的。
  好像双方有了默契,索老爹和他的儿子这一天都避免和对方说话。傍晚,四人到街上游荡,他认为把别人向他父亲提出的奇怪的建议告诉洛雨是不谨慎的。“也许这是个圈套,”他想,“应该装作已经忘了的样子。”
  第二天一大早,洛雨对何纯便道歉了,又表示以后不会带她去见像索老爹那样脾气古怪的家伙。“没有关系!”这女子说道,“虽然他为难我们,还是教会了我怎样劈木桩。”但是,洛雨不这么认为,他提出了各种各样的异议,终于弄明白对于别人的误会必须要澄清才行的道理,如有误解却对此漠视的话,便会衍生成提出越来越多的附加条件,再说他心里还充满了怀嶷和惊奇,就要求看看何纯和杨如雪的房间。那是一个布置得十分整洁的大房间,除了衣服泛滥成灾的大衣橱外,就是被各种造型枕头成灾的丝绒被大床,床头柜上依次摆满了各种可爱的小动物抱枕,小猫、小狗、小狐狸、小熊、小兔子……
  此情此景使洛雨大受启发,他立刻坚定明白了女人们的麻烦。
  “你和杨如雪拿这笔钱到呢绒商谭薇薇的店里,可以做一套黑衣服,这是五百元。”
  “我为什么要买新衣服?”何纯说,“而且还要杨如雪帮我选?”
  “那是因为我觉得你穿黑色的好看些,你一件黑色的都没有。”
  “我有的,”何纯拿着一种慢悠悠的腔调说,“我有一套黑色的小西装,两条黑色的裙子,还有一件黑色的呢子上衣。”
  “什么!”洛雨惊叹道,“可是我怎么从没有看见你穿过。”
  “那是当然,”何纯说得更慢了;他紧紧地盯着洛雨,补了一句:“你总是盯着我看,嫂子怎么办?还有,那样,杨如雪会打我的,你还不如给杨如雪买套衣服,黑色的。”
  “好吧,我把钱给她,她肯定还会嫌钱少了,买不到有档次的款式。”洛雨说。
  “嗯……”何纯用谄媚的声调说,“不如给我算了,不过我是一个老实人,我不想骗你,我用来做手工巧克力,以便挂在圣诞树上作装饰。”
  “行,”洛雨说,“不过别再罗嗦了。”
  每当何纯想起洛雨时,就像想起了巧克力,尤其是至醇至浓的金帝巧克力。
  原来对可能发生的事情心怀疑虑,她不知道秦澄对此非常热心,“等到圣诞节时候,我们一起做手工巧克力吧。”她说。于是,这五百元便被何纯装在一个泥黄色信封里、压在书桌的玻板下面,信封上写着手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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