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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安抚了一下被吓到的祀儿,淡淡道:“祀儿思念我,在我这睡了一夜,有什么大不了,如果贵嫔觉得我抗旨,就让陛下来治我的罪好了。”
就算奚铮对我深恶痛绝,我猜他也不会为这种事大动干戈,卢双妙却冷哼一声,“治你何需陛下出面?你还有脸见陛下?”她以为我是借机求见奚铮,便径自吩咐带来的宫人,“送三皇子回去!”
两个内侍从她身后过来,拉着祀儿的胳膊眼看就要将他拖走,祀儿大声尖叫,双手死死拉住我的衣摆,我也毫不客气,给那两人一人一个耳光,即不呵斥也不责骂,就这么冷冷地盯着卢双妙。
任凭她地位再高,除了皇后,也没人能直接发落我。我以前只是懒得理睬她,现在摆明了要跟她争锋相对,她又能怎么样?跟我打一场吗?
“你……你好大的胆子!”果然卢双妙不是她那个堂妹,拉不下脸来自己动手。她还想吩咐下人再上前,我则把祀儿环在双臂中,扫视一番卢双妙身边的宫人,用眼神表示谁敢上来我就打谁。
卢双妙气急败坏,但也无法可想。她不愿意做泼妇,她的侍从也没资格动我,最后只能恨恨一跺脚,留下一句“你给我等着”,绝尘而去。我对着她的背影冷笑,让我等什么?她也无非就是去找奚铮告状,然而我跟奚铮争吵、动手的次数比任何人都多,又岂会害怕。
不过约莫一个时辰之后,来问我罪的不是奚铮,而是穆鸾台领着几个内侍到了茅茨堂来。
“御女,三皇子在您这多住了一夜,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御女可否大事化小,让下臣带三皇子回去?毕竟真闹起来,伤害的还是三皇子。”穆鸾台应该是奉奚铮的命令来的,不过他没对我用硬的,先是自己和颜悦色地劝我,丝毫没有架子,把表面功夫做的很足。
做到他这地位的高品宦官,必然是对我先礼后兵,既然他同我客气,我也就不为难他,何况穆鸾台说的也有道理。我和卢双妙抬杠,她治不了我,保不准就要把气撒在祀儿身上。我也并非真以为靠闹一次就能把祀儿留在身边,只不过是不满卢双妙对我落井下石的态度。
见我同意了,穆鸾台谦恭地道谢,亲自抱起祀儿,可祀儿看我没有阻拦,顿时哭闹起来,在他怀中挣扎,胳膊直直地伸向我求援,“不!不!”
“祀儿乖,跟穆常侍回去,过两天你还能到阿娘这来的。”我拉起他的小手,吻了吻他的脸蛋,末了对穆鸾台道:“祀儿认识我身上的香味,可否请常侍带些我用的香给乳母,让她给祀儿点上?”
“御女考虑的周到,下臣自当领命。”于是他抱着祀儿,一边哄他一边等我。我则把常用的衣服熏香、头油香以及帐中香各装了一些给穆鸾台,托他带给了韩氏。
穆鸾台带走祀儿之后,再没有旁的人来处置我,可见奚铮也不想多事,但自始至终他都没在我面前露面,想来也是为了眼不见为净。我与他现在就像是参星和商星,要么不见,若是见了,又难保生出什么事来。
而到了下次祀儿该问安的时候,乳母也是按时带着他来了,这肯定不是卢双妙大度,那么就还是奚铮的意思了。只是祀儿显得无精打采,窝在我怀里就不动了。韩氏说卢双妙发现了奚泫带祀儿来看我的事,把她好一顿训斥,让她不要跟祀儿玩了,估计祀儿是因为这事显得格外消沉。
我哄着祀儿,一下一下亲他的脸,亲他的头顶和他的小手,虽然明知他听不懂,也只能安慰他道:“祀儿快快长大吧,等你长大了,想什么时候看阿娘,就能什么时候看了,想做什么,都能做了,想到哪里去,也就能去了……”只是希望到那个时候,你还能记得你曾这么喜欢我,记得我和你一起共度的时光。
可是我的愿望没有实现,祀儿最终也没有长大。就在十数天之后,初夏的暑气还没有到来,韩氏惊慌失措地一大清早就跑到茅茨堂,哭着告诉我祀儿一睡不醒,在谁也不知道的情况下,无声无息的死了。
☆、夏孤临
作者有话要说: 一死人就炸出你们来回复了,真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人(⊙_⊙)
我奔跑在通往卢双妙含温堂的路上,脑中一片混乱。韩氏的话在我听来难以置信,我两天前才见过祀儿,他无病无伤,怎么会睡一觉就夭折了?可是如果我不相信她的话,又为什么要慌张地去看个究竟?心中的自相矛盾和六神无主让我一度怀疑自己此刻是醒着?还是在做一个晨起之前荒诞的梦?
含温堂与光极殿一样,都是接近奚铮寝宫的宫室,与我现在住的茅茨堂相隔甚远。等我连连喘气地闯进去,这里已经聚了一屋子的人,奚铮和郁久闾氏都已在场,地上还跪了一片,可我完全顾不上打量他们,当先冲到祀儿的小床前,在手接触到他的一霎那,心顿时凉了。
祀儿表情安详,跟寻常沉睡没什么两样,可他浑身冰冷,身体早就僵了。
“祀儿?祀儿!”我一把抱起他,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声嘶力竭地喊他,哪怕明明知道是徒劳,却控制不住自己这样做,好像只要我坚持不懈,就能感动上苍让他醒过来。
“……御女,医官说三皇子应该是昨晚殁的,你……”说话的这人欲言又止,我偏头看去,从模糊的视野里发现是郁久闾氏。她怜悯地俯视着我,似乎想告诉我祀儿已经死了好几个时辰了,我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我茫然地看着她,又回首看回怀里冰冷的孩子,心里尚未涌出悲伤,却先被后悔占满了。我还什么都没为他做,还什么都来不及教他,为什么以前我不再多爱他一些?多抱抱他?多宠溺他?为什么我要眼睁睁地看别人带走他而不拼命去挽留!
我后悔的整个人都快要窒息了,眼前一阵阵泛黑,无力地往下跪倒,却被人从后面扶住,随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吩咐宫人搀我到一边去休息。
说话的人是奚铮——这个认知让我一下子跳了起来,想也不想的就转身朝身后打去。
奚铮偏了一下,让我的巴掌落空,我又紧接着扑到他身上,拳打脚踢,不住叫骂,“都是你!都是你害的!你现在满意了吗!满意了吗!你把祀儿还给我!”
可惜我的花拳绣腿完全伤害不到他,很快就被他抓住双手,死死攥住。此时的奚铮眼中布满血丝,脸色苍白,周身罩满戾气,勉强压住火气盯着我一言不发。
“御女,此事与陛下全无关系。”虽然奚铮没开口,身边却有人替他解围。穆鸾台见我又是拼命的架势,连忙劝道:“医官尚未查出三皇子病因,还请御女暂缓悲伤,等有了定论,陛下定会为三皇子做主。”
“祀儿死的不明不白,还等什么定论!”我不假思索地冲他吼道,目光又在屋内四下搜索,很快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卢双妙。她一与我四目相遇,就不禁抖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我却没给她任何时间反应,一把挣开奚铮,朝她冲了过去。
“是你,一定是你!说!你对祀儿做了什么?你是怎么害死他的!”卢双妙一个趔趄被我扑倒在地,我死死压住她,恨不得让她在我眼前毙命。以前无论她如何与我做对,我也不过是觉得她色厉内荏,不足为惧,从未想过她竟敢把手伸向祀儿。
“不、不是我,我什么也没做!”卢双妙惊恐地大叫,仿佛见鬼一般看着我,可我根本不管不顾,她只好又转而向奚铮求救,“陛下,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三、三皇子都是宫人照顾的,我碰都没碰过他一下!”
“祀儿住在你阁里,吃穿都是你安排,由你的人盯着,你告诉我还有谁能害他?”我对她的辩解充耳不闻,照着她的脸就是狠狠一巴掌。她吃痛之余双手护在头上,起初的惊俱过去后,也愤怒地叫嚷道:“你儿子疾病暴毙关我什么事?我要想害他,还用等到今天!你自己照顾不好他,还有脸来怪我?”
“疾病暴毙?你再敢说一句疾病暴毙试试!”我又是一掌欲扇她,抬起的手却被奚铮扯住,他从背后用双臂箍紧我,将我从卢双妙身上拉开,而另一边的宫人也忙把狼狈不堪的卢双妙扶了起来。
“你冷静一点!”奚铮的声音中透出浓烈的阴寒,呵斥我道:“你在这大吵大闹有什么用!祀儿是我儿子,若有人害他,我第一个饶不了他,势必诛他九族为祀儿偿命。”
“你杀再多的人,能让祀儿活过来吗?要不是你把他从我身边抢走,怎么会有这种事!”我用力挣扎,奈何这次被禁锢的动弹不得,只剩用哭诉发泄自己的痛心疾首,“我不要人给他偿命,我只要祀儿活过来,我要祀儿活过来!”
奚铮一阵沉默,搂着我的臂膀越来越紧,最后他腾出一只手把我环到他胸前,低哑的话语徘徊在我耳边,“别哭了……别哭,我定会还你公道……”
可我要公道有什么用?公道能让祀儿复活吗?我呆呆望着祀儿的尸体,终至失声痛哭,只觉得自己四周俱是悬崖峭壁,黑暗无垠,脚下仅立锥之地,困束在绝望之中,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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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奚铮把我送回了茅茨堂,又陪着在屋内直到我哭不动了昏睡过去,我们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却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又坐到了一起。
之后的几天,我都浑浑噩噩,对身边的事情全无印象,只依稀记得有不少人来看我或安慰我,可那些人、那些话好像都是从另一个世界传过来的,忽远忽近,很不真切。我的眼前看见的唯有祀儿的模样,耳中听见的也唯有他咿咿呀呀的声音,夜里在噩梦中挣脱不开,醒来后发现枕头边全是泪痕。
“御女,你好歹吃一点东西吧,你这样子……叫奴婢们怎么办呢?”银叶端着一碗汤,苦口婆心的劝着,她们听闻了祀儿夭折的事情后,心里失落,接着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