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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总之,不要插手。”
他一把甩开耿峤,扫视了一眼,没有发现窦南筝的身影,伸出手,用力地刺下去。
扑通——
一个重物朝着这边扑过来,耿峣失了准头,箭斜刺入窦归荑的肩胛骨,顿时鲜血喷涌而出。
抬眸一看,趴在地上的邓绥脸色苍白地看着窦归荑,然后震怒地看向耿峣:“你究竟在做什么!”
“邓家的丫头么。”耿峣眼睛微微眯起,“窦家想要将邓家灭门,你应该也是清楚的吧。这个孩子对窦家的意义是什么,你也应该是清楚的吧。如今的情形下,如果你依然为你的家族考虑,便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吧。”
等等。
邓绥猛然间觉得哪里不对劲。
耿峣……不是窦南筝的丈夫吗?不是和窦家同一条船上的吗?
为什么耿峣会想要杀窦归荑?!他是背叛窦家的吗?这一切窦南筝知道吗?
“你……你为什么?”邓绥觉得脑中一团乱麻,素来思路清明的她,以为自己已经算是对着雒阳城的脉络轮廓摸索清楚,着最近一番的事情来看,又似是完全糊涂了。
远处窦南筝已经朝着这边奔过来,现在还不走的话,自己一定会死在这里。
邓绥看了一眼窦归荑,又看看远处奔跑的窦南筝,咬咬牙,含着泪钻进树影中,朝着附近的小门跑去。
窦南筝走近以后,看到深深刺入窦归荑身上的箭,蓦然间,踉跄两步。
“窦……归荑……归荑……”她猛然间扑着向前,拍着她的脸颊,才发觉是火炉一般的滚烫。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归荑,归荑啊,醒醒,睁开眼……没事的,我会让最好的御医来诊治你,我绝不会让你有事!”窦南筝的语气有些发抖。
她怎么会……
射中了她自己的亲妹妹!
很少见到南筝这样方寸大乱,耿峣眼底暗光涌动。
然而,又霎时间变成温柔的光。他抚摸着窦南筝的头,语气悲伤地说道:“是啊,谁能想到,她会忽然跌下楼来,又恰巧中了你的箭,若不是峤儿恰好路过,顺势接了这孩子一下,只怕那一摔,便是当下就没命了……”
窦南筝却似是没能听到他说的话,满心都是窦归荑苍白的脸。
即便嫉妒着父母自小给予她自己从不曾得到的一切,有时候,对于她单纯到愚昧的想法而极度不耐烦,为她对窦家的背叛而怒不可遏。
可是这一刻,南筝的心却剜心一般地疼着。
因为这个孩子,是她在这世上,真正血脉相连,骨血里便是交融的,唯一的亲妹妹啊!
…
耿峣想要窦归荑死。
耿峣想要窦归荑死?!
不对,不对!耿峣娶了窦南筝,与窦家关系如此亲密,为什么还会要背叛窦家?
必须冷静,想想,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凭借窦归荑给的玉坠,顺利逃出耿府的邓绥。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邓绥双目空洞,似乎有谁在拨开人群,让出道路,人群挤动,她被推搡几下,跌坐在地上,有谁踩到她的手指,她吃痛地回过神来。
叮铃——
陡然听见了一声熟悉的银铃声。
恍若是一片漆黑里,陡然迸射出的一抹光亮。
叮铃——叮铃——
她怔着瞳孔,往声音的源头望去。
华丽张扬的马车,琳琅满目的珠帘,金丝锦缎的帐子,还有轻纱一般的点缀。马车四角挂着僻邪的银铃,随着马车行进,正在一下一下地响着清脆悦耳的声音。
喧闹的人群里。邓绥却猛然间,似乎只听得到这个声音。
叮铃——
陡然。
如同全身猛然间跌入了冰水交融的水底,挣扎着,窒息着,彻骨地冷着。
——“亡马邓以慑权,笼耿阴……咳咳……以固纲。清……河之幼子名正,易主之兵乱……封源……”
窦归荑断断续续,虚弱无比的声音在耳边一遍一遍回荡。
“呀……这是清河王的轿撵……好生气派!”
“这你可不知道了,清河王可是当今陛下最为亲近的兄弟,那感情好得,自然是要与一般王爷不同……”
“呀,这些天潢贵胄,就是命好……”
人群里影影约约的声音传来,刺激着她的脑袋。
她想起来了!
清河王妃!
姓……耿!
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颜值与脑容量并存的少女,还是非我们邓家郡主不可~
☆、第七十一章。各退一步
她想起来了!
清河王妃!
姓……耿!
耿家这样做,难道是清河王的授意?清河之子名正,究竟是什么意思?但若是单单从耿家想要杀了窦归荑这一点来看,说明耿家和清河王一流,是与窦家相悖的。
从前总是记得窦南筝同耿峣是夫妻关系,便单纯地认为耿家是与窦家利益相连,但清河王同陛下关系匪浅,而清河王妃又是耿峣的亲妹妹,从这一点来看,耿家也极有可能归属于陛下那一边。
等等。
这是否意味着。
“陛下……难道是想要杀了窦归荑吗?”邓绥猛然间全身一震。
因为窦归荑是窦家的孩子,如若陛下真如阿骘所言,从很久以前便已经对窦家起了戒心,那么——
所有一切,对那个孩子好的一切,都是假装的?
这么一想,她记得几年前,太后娘娘属意窦南筝的时候,皇帝陛下也是对窦南筝颇为青睐的模样,可是转瞬间,耿峣却娶了窦南筝。
如果往这个方向思考,那么耿峣和窦南筝的婚事也颇为蹊跷。原以为是窦耿两家结了秦晋之好,如今,怕是皇帝陛下在往窦家的兵马中插钉子。
邓绥蓦然间觉得背脊一片冰凉。
阿骘说得对,窦家三兄弟能够这样肆无忌惮地离京而去,是因为京城内有太后娘娘坐镇,而手持兵马的窦南筝,以她的性格,一定是万事以窦家利益为优先。除去了邓家以后,雒阳城里必然是以窦,耿,阴三氏为首,其中以窦耿之势,即便阴氏想要反抗也不敢轻易造次。
粟邑侯耿夔东征西战,是大汉朝立下汗马功劳的老臣,如今提兵驻守西北,加之以西北为封地的阳安侯郭璜一流,而窦家三兄弟陈兵东南,只要等到他们一回封地,那便是鞭长莫及,只能够等着兵反篡位。
不愧是退匈奴杀敌寇的大将军,雷厉风行,手段也是迫人无比。
但,窦家势大的同时,也太过傲气。
长时间以来的为所欲为,已经让他们觉得,这朝中无人与之抗衡。
但如果耿家是陛下借着清河王插入窦家的一颗棋子,那么,此刻窦家在雒阳城里的兵力状况瞬间逆转。
虽说在距离雒阳城千里之外的地方,的确是鞭长莫及。但是,所谓帝都,便是一切的命脉之所在,只要牢牢将雒阳城的一切握在手中,便是攥紧了半壁江山。
那个人,一步一步的退让之下,竟然已经把窦家逼到了如此四面楚歌的地步。
垂下头,看着腰间的玉佩,上面还沾染着那个女孩的血。
然而她对他,是那么的深信不疑。
…
金华殿内。
一炉檀香冉冉,太后娘娘目色微沉,身形正直,一身华服庄严雍容。她余光瞥着堂下的人,声音不悲不喜:“你是说,陛下暗下调兵围了粟邑侯的府邸?”
“是,如今只怕粟邑侯在西北已然暴怒。毕竟商讨大计之时,太后娘娘承诺过,必护他全家于雒阳平安……”那人颇为忧虑地说道。
“陛下调谁的兵?”太后娘娘疑虑地说道,“千乘王不是出兵拦截大将军去了吗?”
“如今看来只怕是幌子。看来陛下早就打算从雒阳城入手……”
“筝儿呢?”太后娘娘将茶盏重重放下,“她身为堂堂副将,难道连一个区区粟邑侯府都护不住吗?!”
那人默默然不言语起来。
太后娘娘闭目摇头,然后缓缓睁开眼,声音面容似是沧桑了几分。
“召陛下。”她眸色深邃。
刘肇入殿,恭敬地朝着太后娘娘行了大拜之礼,然后才徐徐然起身,恭敬道:“母后万安。”
“如今这境况,哀家何以为安。”太后娘娘目光有些冰冷地看着堂下的刘肇,“好一派天子之势,你倒是同哀家说说,你究竟要做什么?”
“回母后。朕并不想做什么,只是,朕的舅父们,倒像是要做什么。”刘肇说话不温不火,但语句里锐利的意味,让太后的脸色微微一变。
“所以,你如今是反过来,要你舅父们的命是吗?”太后脸色一沉。
刘肇颔首,眸色颇有几分深意,说:“朕并没有要任何人的命。母后多虑了。”
此刻,太后猛然间觉得那眼神竟是无比熟悉。那静默中闪着锐利,如同绵里藏针一般的眼神。
果然……
“肇儿。事情不要做得过火。你还小,很多事情看不明白,哀家知道,你舅父们行事强势了些。此番莽撞,的确有他们的不是……”
“母后大概误会了什么,朕并没有打算要对舅父们做什么。”刘肇清清淡淡地说道。
谈话如同进入了死胡同。
太后娘娘眉头微微蹙起。
“你的舅父们……年纪便也算是大了,兴许,并不大适合位居那样高的位置。”良久,太后娘娘松口,叹息一般地说道。
刘肇原本低垂的目光,略微上抬些许。
“肇儿,毕竟你也这样大了,舅父们长时间为你分忧国事,如今也该由你自己来了。但是,大了,便也有大了应当做的事情。”太后娘娘示意身后的人,将桌上拟好的两份锦帛圣旨呈递到陛下面前。
刘肇略一扫,脸色微微一变。
太后起身,身后的人将桌上的国玺高高举过头顶端起,呈递到陛下面前,刘肇脸色微微一变,伸出手,指腹略过温润的玉质。
“其中一份,是废大将军窦宪代行国务之职,降为骠骑将军,召回封地余下兵马,而你其余两位舅父,便予世袭侯爷之位,削兵权,遣回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