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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对了。”徐碧城忽然想起来,“今晚还没跟外公道晚安。”说着拎着睡裙跑到一楼,唐山海给她在客厅做了个香案,上面挂了一张李儒德的肖像,下面是两方蜡烛和一个香炉,专门给徐碧城点香缅怀用的。她点燃一根檀香,双手合十在外公的遗像前默念了几句,回过头来看到茶几上放了个盒子。
“这是什么?”徐碧城问,唐山海快步从二楼走下来,摸了摸鼻子,道:“那个,再过几天不是你的生日嘛。”
“生日?”唐山海把包装拆开来,里面是一个小小的蛋糕,白色的奶油上面攒着两颗草莓,轻巧可爱。他说:“好久没有买蛋糕给你吃了,在伦敦的时候你总喜欢吃点甜的。”
唐山海自说自话,从厨房里面拿了碗筷,忙进忙出,小心翼翼地徐碧城切了一块推到她面前。
徐碧城看着那块粉白的点心,大晚上的竟然酸了鼻子,她伸手拿出叉子撬了一块塞进嘴巴里,唐山海矮着头偷瞄,徐碧城全部看在眼里,“好吃。”她眯着眼睛笑。唐山海仿佛真的松了一口气,哪知徐碧城接着说:“山海,你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吧。”又说:“我档案的生日是农历的。还早着呢。”
唐山海怔住了,徐碧城趁这个机会沾了一点奶油,糊在他的鼻尖,把自己逗得哈哈大笑,“好了,好了,早吃晚吃都是一样的。”她挡住唐山海要还击的手,求饶道:“别别,多谢了,多谢你,山海。”
☆、漩涡
唐山海在准备新年会上的刺杀的事情,徐碧城提醒了另一件事,他们假装投诚时送给76号那份大礼,六个军统小组里面还有漏网之鱼。本来为了保密,他们的家人或者亲密之人都被遣往内地或者在军统的监视中,可现下有一个叫刘三木的找不到人影。
这个刘三木的哥哥刘三金正是军统六人小组中的一员,刘三木常混迹于黑帮和码头,熟人多路子广,以前就经常给军统走私牵线搭桥,刘三金没有被捕之前,就住在刘三木家里。现在他人不见了,就是一颗极其不安分的定时炸弹。
徐碧城能想到的,唐山海不会想不到,陶大春来上海之后唐山海跟他通气,这时唐山海才知道刘三木竟然也是军统,倒不是登记在册的卧底,而是原先上海站情报处的一个线人。戴笠做情报网向来爱打擦边球,选人做事并不这么的泾渭分明,什么香的臭的只要是可以利用的都能拉进来,好事坏事只要对他有利他都能干,所以在军统走私贪污不算是稀奇事。
刘三木就是这样的人,唐山海担心他知道刘三金被捕的真相或者其他要命的信息,勒令陶大春不惜一切代价要找到刘三木。可这人就跟人间蒸发一样,怎么找到摸不到尾巴。徐碧城更加担心了,刘三木是市井小混混,他不出来怎么有钱吃喝,唯一的解释是他听到风声了,躲了起来,要么找出路逃出上海,要么就是寻机会到特高科或者76号告一状。
“你放心吧。”唐山海套上西装外套说,“今晚先解决了毕忠良和胡博。”
徐碧城给他系上领带时,电话铃声响了,唐山海比徐碧城还要快,整个人扑过去接电话,话没说一句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怎么了?”徐碧城问。
唐山海说:“陶大春本来得到线报,刘三木和一个叫吴龙的人常在吴淞口码头见面,他过去之后解决了吴龙,刘三木却逃走了。”
“你说什么?”徐碧城又问,“刘三木要是被逼急了,他搞不好真的会找特高科或者76号啊。”
“我知道,我知道。”唐山海坐下来,腕表上的钟点已经走到五点了,晚会进场的时间是六点,“陶大春说他派人去找刘三木了。晚上的计划要继续进行。”
徐碧城惴惴不安,原本在生日会上的刺杀计划提前到了今晚,刘三木的事情依旧没有解决,若真的如前世一般在今夜发酵,那她和唐山海的辛苦真的就白费了。
徐碧城跟着唐山海坐上前往华懋饭店的车,仍旧是唐山海开车,徐碧城在副驾驶的位置紧闭着眼睛,思索着能有什么办法补救。唐山海看到徐碧城紧张的神情,他说:“不要紧张,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
陶大春的斤两徐碧城还是掂的出来的,他本来是就不是一线特工出身,个人能力是很强,但带队伍实在一般,不然不会总出纰漏。
“要不,”徐碧城说:“我们跟陈深说一下吧。”
呲!紧急刹车,车轮擦地。
徐碧城猛地向前,险些撞在挡风玻璃上。
“抱歉,红灯。”唐山海这话说的冷冰冰,徐碧城听得出来,但她还是要建议,“他如果真的是共党,在上海扎根的时间比我们长,眼线也比我们多,要找一个人应该不是大问题。”
“如果他不是共党呢。”唐山海反问,“如果他不是共党,你冒险试探,就是自寻死路。”
“他明里暗里帮我们几次,上次朱徽茵杀钱秘书你不也替他遮掩过去了嘛。”
唐山海望着徐碧城,“你怎么知道钱秘书是朱徽茵杀的。”
徐碧城说:“你说了扁头当晚放鞭炮,是因为白天陈深端了一家明里造鞭炮,实则倒卖黑火的作坊。而钱秘书白天跟朱徽茵也有肢体接触。我猜,我猜,朱徽茵应该是把钱秘书的感冒药换成了安眠药。等钱秘书睡熟之后,趁拿象棋的时候,用放鞭炮的声音掩盖住枪声,用消音枪杀人。但是毕忠良多疑,在这个节骨眼上,听到鞭炮声,必然会联想到枪声。一定会去查看房间,然后就会发现钱秘书死了。”
唐山海抿着嘴,道:“接着说。”
“陈深说房间门是反锁的,到底是不是反锁的,你最清楚。他要是背着你扭开把手,装作把门撞开的样子,毕忠良也不会怀疑。”徐碧城说:“进门之后这么多人都簇拥着看热闹,要把房锁做个手脚,再换回钱秘书的药,太轻松不过了。”
这时,绿灯亮了,唐山海重新发动车子,他说:“我能想到的你都猜到了。陈深的布局不算高明,毕忠良也未必就上当了,只是他没法确定事情是谁做的罢了。他现在怀疑一切,反而没有目标。”
“那,这么多事情还不能证明陈深是同盟么?”徐碧城急的眼睛通红,见着眼泪好像都要掉下来了,可这样反而让唐山海更加憋了一口气,“你觉得他是同盟?共党什么时候是我们的同盟吗?”他抬手拍了一把方向盘,车喇叭骤然发出的巨响吓了徐碧城一跳,倒是让她淡定下来了。
“山海,”徐碧城说:“我只是提个建议。”
又来了,唐山海知道的她不是委屈,也不是在撒娇、可是她那张脸太过稚嫩单纯,一旦她红着眼睛低声说话,就像个小白兔一样,每次都会让唐山海主动的检讨是不是自己太过分了。
“我知道。”唐山海又说:“你放心,我来处理。”
两人到了华懋饭店,在门口却看到一堆人围在一处,下了车时候更是听到有人大喊大叫,正好宋勉的车也来了,唐山海等他下车之后问怎么回事。
“好像是有一个人受了枪伤,闹着要见李主任,说知道军统什么秘密。”
徐碧城正在下车听到这句差点栽下来,唐山海赶紧扶住她,道:“宋兄也可别再说了,碧城上次经历了金华庭被暗杀,已是惊弓之鸟,连今晚的宴会都是我劝着来的。”
蓝胭脂跟在宋勉后面,走到徐碧城面前探探她的额头,对宋勉说:“可不是嘛,都出冷汗了。我们赶紧进去吧。”
唐山海带着徐碧城过了三道检查才进到饭店,宋勉却还不着急进去,他对警卫队长说:“这个叫刘三木的,先拦在外面,别什么都人往里面带。现在李主任还没来,等李主任来了,我再汇报。”
警卫队长认识宋勉,知道他是李默群的左膀右臂,李默群的诸多事务都是他在打理,如今风声鹤唳,刺杀案件层出不穷,他也不敢大意,便遵守命令把刘三木赶到一边,派了两个警卫盯着他。
宋勉交代完事情,正要进饭店,蓝胭脂突然叫了一声,说:“呀,我给李太太带了一份礼物,落在车上了。”
宋勉也不在意,“车子停到停车场去了,我叫人去拿吧。”
蓝胭脂说:“那可不行,你那车子万一被人动点手脚,我坐着可害怕,我自己去拿吧。”
宋勉拗不过蓝胭脂,便嘱咐她早点回来。
过了几分钟,蓝胭脂回来了,还加了一件兔毛披肩,宋勉对她抱怨:“都五分钟了。”
蓝胭脂挽着他的手,好不高兴:“五分钟就等不了啊。”
宋勉也没想跟她斗嘴,两人双双进了饭店。这次聚会的安保极其严格,除了警卫队会配枪之外,其他的宾客一律不能配枪,通身都要检查。唐山海和徐碧城自然也没有带枪,好在华懋饭店里面有军统的眼线,吃晚餐时一个女招待在徐碧城的托盘下放了张纸条,徐碧城寻到没人的地方一看,原来消音枪已经准备号,就在三楼女厕所的水箱里面。
这时唐山海在舞池里面跳舞,徐碧城在暗处观察,瞅见离李默群最近的那个人便是胡博,他穿着藏蓝色锦缎长衫,胸口那条怀表带子十分扎眼,前几天她刚看过胡博那只新得的金表。说是俄国贵族用的,表面上镶了一圈红宝石,晃得人眼馋,也不知他出卖金华庭汪精卫给了他多少好处。
徐碧城觉得气闷,便从楼梯走到了三楼,左右无人的时候进了女厕所,本以为这里没有人,毕竟舞会在一楼,二楼三楼都是临时辟出来供客人们休息的,现在大家都在跳舞,这里应没有人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