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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叫山连连摆手,笑着说,“我长这么大,船都没坐过几回,上个筏子都晕乎哩……”
“哦,是么?”侯今春说,“我听说陈队长这趟取湫,攻打太极湾,在虚水河上用了一种船,船舷上有卡接卯榫,拆开是散船,并住是浮桥,邪乎得很哩……”
“那不过是当地乡亲给弄的,我陈叫山可没这造船的本事……”
一位老船工问侯今春和陈叫山,“侯帮主,陈队长,你们说这江上啥时候就起水了,咱船帮啥时候开航啊?”
侯今春看了看老船工,又转头看了陈叫山,“快了,陈队长这湫水都取回来了,老天爷也该下雨了,天只要转过来,用不了多久,兴许就跑船了,芦花航赶不上趟,跑个洋州、金安啥的,还是得行的”
陈叫山便趁着话问,“听说现在好些船户把船都劈了,到时候开航了,船会不会吃紧啊?”
侯今春从椅子上站起来,两手背着,仰头看看天,低头看看地,“都他娘的一个个倔犊子,现在劈得好嘛,好得很……到时候生意多了,货趟多了,再来求我侯今春,看我咋拾掇些狗日的现在给我摔脸顶屁股,到时候再看谁求谁?”
侯今春一脚将一截干竹板踢飞出去,对陈叫山说,“走,陈队长,回城里去,肚子又叫上了,也该吃晌午了……”
陈叫山朝四位老船工拱拱手,随侯今春朝外走去,刚到船厂大门口,却见一位船帮兄弟满头大汗跑过来,喘着气说,“侯帮主,陈队长,你们快去看看,兄弟们又干起仗来了……”
第174章干仗
陈叫山和侯今春匆忙赶到了河堤上,远远便看见两伙人,各自执着大锤和木棒,两相对峙着……
“干啥呢,干啥呢?都反了天了啊?”侯今春冲过去大喊着,“都他娘的把家伙放下,谁要是皮痒痒,跟我来练两手?”
陈叫山走上前去一打听,方才晓得了打架的起因
骆帮主曾给夫人建议说,大旱必有大涝,趁着船帮现在没事儿,正得空闲,应该将河堤好好加高巩固一下。夫人采纳了骆帮主的意见,便给侯今春下令,要侯今春的手下兄弟负责加固河堤。
年馑日月,肚子尚且混不饱,干那些运石头、砸石头的重活,自是吃不消的。侯帮主手下的兄弟,便消极怠工,不愿意干,甚至说,命都不一定保得住了,还管啥大旱大涝的,而且埋怨说,骆帮主这是没事儿找事儿呢……骆帮主这人厚道,听了这些话,便让自己手下兄弟也去加固河堤。
以前船帮的兄弟们在一起合作,从来都不出啥问题,就是再苦再累,也没人叫屈叫冤的,为啥?因为有钱挣货是一趟趟地运,船是一艘艘地跑,钱是哗哗哗地朝腰包里流,谁会抱怨钱多烧手呢?可如今干这个出力不讨好,流汗不挣钱的活儿,两方兄弟心里都有怨气,骆帮主手下兄弟,对侯帮主手下的兄弟说,修船造船,维护码头,加固河堤,这都是你们的分内之事,你们不做,谁做?侯帮主手下的兄弟,自然心里不痛快,就说骆帮主的兄弟爱逞能,爱邀功,爱在老爷夫人面前显摆,要干,你们来干……
于是,两方兄弟便在河堤上打了起来,夫人去三合湾龙王庙返回时,恰巧赶上,制止了两方打斗,双方各打五十大板。
按说这事儿就这样过去了,可是,今儿中午,陈叫山来了碾庄码头,又是帮着推车,又是同船工兄弟们坐下来聊天,说话和和气气,没有一点架子,喝茶也不计较,上口就喝,令兄弟们感觉颇为亲切,平易近人。这些兄弟,有些是骆帮主手下的,有些是侯帮主手下的,待陈叫山随侯今春走了以后,骆帮主的兄弟便说,瞧人家陈队长,多随和,多客气,论本事不比你们侯帮主差,可也不见得人家有多大的架子有朝一日,还不如让陈队长来干船帮的副帮主呢……侯帮主的兄弟们,本来也觉着陈叫山人不错,但一听了这话,心里顿觉不大舒服,便扬言说要告诉侯帮主去。骆帮主的兄弟便说,你去告啊,去告啊,老子说的是实话,才不怕你告哩侯帮主的兄弟并没有去告,却说骆帮主的兄弟们,是在拍陈队长的马屁哩,是马屁精……
这不,两方人就此便干了起来……
得知了事情原委,陈叫山便对所有兄弟说,“多谢兄弟们抬举我陈叫山,但若论本事,我怎能与侯帮主比呢?侯帮主智勇过人,水性好,箭法好,功夫好,我怎么比得上?我是山北人,从小在平原上长大,船都没见过几回,更别说跑船了……”
陈叫山尽管言语中处处抬举着侯今春,但侯今春仍然心里极不舒服,阴阳怪气地说,“陈队长,你这高帽子送的,我侯今春可接不着啊如今在乐州城打听打听,谁不晓得你陈叫山的大名?莫说是一个船帮副帮主,以陈队长的本事,领个百万大军,冲锋陷阵,我看也不是啥事儿嘛……”
陈叫山眉头一皱,心说:别人说话,我们如何能控制得住?你权当是耳旁风好了,怎料你侯今春心胸竟如此狭隘,居然还揶揄起我陈叫山来了,我也不曾得罪过你啊,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两方的兄弟们,都定定看着陈叫山和侯今春,且看他们二人今儿这一出,如何唱下去……
陈叫山转念一想:人的器量,本就有大小之别,侯今春这般傲慢无礼,出口伤人,我若与他一般见识,也就显得我陈叫山器量小到芝麻点那么大了……
于是,陈叫山眉头舒展开来,一脸笑容地说,“侯帮主,我一个山北来的逃难后生,承蒙众人抬举,才在乐州城里讨了碗饭吃,比起老家那些饿死的乡亲,我陈叫山已经是好运好到家了,有一碗饱饭吃,已然使我感激不尽,怎敢去胡思乱想瞎琢磨?方才在船厂,我打问木材的事情,只是想着未雨绸缪的事儿,船帮好了,卢家就好了,我陈叫山也就过好了,但真没有插手干涉船帮内部事务之意,还望侯帮主不要多心多想才是……”
侯今春胸膛鼓了起来,又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斜斜瞥了一眼陈叫山,见陈叫山的腰微微弯着,一脸谦恭之容,再大的气,自然也就发不出来了,便脸一黑,冲着兄弟们吼道,“一天价肚子都混不饱,干个活儿还乱嚼啥舌头?告诉你们,我侯今春平生最恨的就是背后嚼舌头的人,你们谁有本事,跟我侯今春当面来顶肚皮,有啥不服气的,尽管提着家伙来找我干背后地里唧唧歪歪,娘们似的……以后若是谁再在背后装娘们,乱嚼舌头根子,只要让我侯今春听见,那就没他的好……”
侯今春胸膛里的火发完了,又对陈叫山说,“陈队长,我还有些事儿,失陪”说完,两手背于身后,衣衫飘飘,大步走了……
船帮兄弟们还愣愣地看着陈叫山,陈叫山冲他们一拱手,“船帮兄弟们,大家看得起我陈叫山,抬举我陈叫山,是我陈叫山的福分和荣幸,是我陈叫山的面子,但请兄弟们以后说话,尽量莫要伤着别人。大家都是好兄弟,都是为卢家做事,想着卢家好,卢家好了,大家都好我们自己闹了窝里斗,对卢家不利,更让外人看了笑话……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船帮兄弟们纷纷点着头……
这时,骆帮主骑着火焰驹,哒哒哒哒地赶了过来,远远便喊着,“陈队长……”
第175章危机
骆帮主奔至陈叫山跟前,翻身跳下火焰驹,“陈队长,田家庄派人来了……”
陈叫山一听,心中颇意外:这才过去不到两天时间,田家庄的人便把木头送来了?便问,“田家庄送来多少木头?成色咋样?”
骆帮主摇摇头,“我还没有见到木头,他们只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骆帮主将马缰绳交到陈叫山手上,拍拍火焰驹的屁股,对陈叫山说,“你骑火焰驹先去吧,田家庄的人在必悦楼等你呢……”
陈叫山骑着火焰驹疾驰而去,直奔必悦楼,刚到门口,赵堂主拱手相迎,让伙计替陈叫山拴好火焰驹,便说,“田家庄来了一伙人,在楼上等你呢……”
田大龙领着八个田家庄乡勇,坐在房间里正等得百无聊奈,见到陈叫山推门进来,田大龙赶紧站起身来,招呼陈叫山坐下,“陈队长,我爹让我过来给你说一声,红椿木暂时弄不到,陈队长,你看……”
“当时在五门堰,田老爷不是说斗山上的红椿木多得是嘛?”陈叫山不解地问,“怎么现在就不好弄了?”
“唉……”田大龙连连叹气摇头,“陈队长,不瞒你说,斗山上像样一些的红椿木,都让人伐光了……”
伐光了?陈叫山一惊骆帮主当时的一种假设判断,莫非,一语成谶了?
劈船?红椿木?伐光?囤积居奇?卖高价?
如果之前,陈叫山胸中流淌的,还只是一种焦虑,一种对假设判断的焦虑,似乎那仅仅只是一种焦虑而已,一种潜在的隐患而已,不是泰山崩塌于眼前,不是苍穹如盖倒扣下来,不是燎原大火肆意燃烧……那么现在,这种焦虑,已然变成了一种现实,不再是隐患,而是一种巨大的危机当真已经是泰山崩塌,苍穹倒扣,烈火燎原了么?
想到这里,陈叫山低着头,不停地笑着,却并不说话……
陈叫山脑海中飞速地思索着:你田家庄的人,不过是吃打不吃教:上回取湫路上,仅仅是让你们晒了晒太阳,其后,要你们对前来五门堰祭拜的人,迎来送往,并对五门堰的堰口、道路,进行一些必要的维护和修建,结果怎么着?还不是当成了耳旁风……
如今,一听说我要红椿木,便立刻动了脑筋,想跟我玩这一手?敲竹杠还敲到我陈叫山头上来了?
尽管心里这么想着,陈叫山却并不急于发作出来,就那么笑着,不说话……
田大龙和八个乡勇见陈叫山不说话,只是笑,感到这笑,有些别有深意,笑得他们心里有些发毛……
陈叫山在田大龙的膝盖上,拍了一巴掌,呵呵笑着,“兄弟,你回去给田老爷带个话,就说我陈叫山是诚心做买卖呢,该是啥价就出啥价,要他老人家心里莫多想……”
田大龙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