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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晚饭的菜单是天竺风,手艺精湛的厨娘月姐,为了庆祝外出“谈生意”归来的我,特地炮制的。
金黄的咖喱肉末盖饭,红白相间凤梨炖虾的果鲜汤,加了许多香料的鸡肉小馅饼,火腿香菌的酥卷,菜包素椒,黄酱炒蛋,玫瑰红豆心的甜糕。
洗掉身上的积尘和余垢,抱着同样洗的香喷喷的抱头蹲,听着她凑在耳边的囔囔自语,我几天积累的疲惫和压力,就像是一下子被放了下来,迅速的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我在庭院里重新见到了谜样生物。
“本以为你是居内坐镇指挥,居然玩了一把深入虎穴……”
她有些咬牙切齿的瞪着我。
“没想到你这个死手工宅,还有这种决心和气概啊……”
“过奖过奖……”
我有些赫颜的谦虚道。
“过你妹啊……”
她像是只炸毛的猫咪一样,咪唔激动的咆哮起来。
“老娘怎么会摊上你这个合作伙伴啊……”
“随随便便丢下你的责任和负担,头脑一发热,就跑去和叛军做伴好几天,很好玩么……不知道死字是怎么些的么?”
“你是谁啊,才不过是一个小藩主的儿子……不是地瓜大法师,也不是超级赛亚人……”
“鱼龙白服这种东西,那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玩的么……”
“要是有点什么事情,我们的大计和事业呢……你这个缺少责任心和紧迫感的混蛋……”
“很抱歉,让你担心操劳了……”
我十分诚恳的对她道。
“抱歉又用的话,要警察做什么的……”
“好吧我保证,不会轻易去冒险了……”
“不准对我可以隐瞒,也不准先斩后奏。”
“嗯嗯我保证……”
我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更不能把我丢在一边……”
“一定和你一起面对……”
“你们……这是在山盟海誓么……”
一个声音让我两都僵住了,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抱头蹲有些怯生生,又有些惊讶和委屈的问道。
我突然被口水呛住不停的咳嗽起来,她的脸突然就红了起来,哼哼然的侧过头去。
“这怎么可能……”
谜样生物一反牙尖嘴利的常态,变得结结巴巴起来,脸上的霞色却飞快浸透到耳根和脖子上。
“你你……怎么能乱说呢……”
“咳咳,小孩子不要瞎猜……”
我也如此应道,尽管如此。
这种类似老夫老妻多年,习惯性拌嘴的口吻和气氛,怎么就突然就在我们之间,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弥漫开来了。
好容易把一肚子心思的抱头蹲打发走。
“现在继续说正事吧……”
我终究是面皮更厚一些,清了清嗓子。
“好好,说正事……”
谜样生物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一根草绳般,赶忙迎合道,不过脸上的染晕,让她看起来十分可爱。
好吧我就是个不可救药的颜控。
“不出意外的,叛军将会近日内发动一次大动作……”
我重新理清思路,用水在石桌上写下几个名字。
“这几家老字号行会和票联名下的产业,现在都在袭击的范围内……”
“因此,无论抛售多少都尽力吃下来……”
“因为官军很快就会……‘收复’这些地方……”
“然就债券回升略过正常水准,就全部放掉。”
“再高一些的价位,就不是我们能玩得起的……”
“宇文家的票号是名面上操作的对象,因此你的压力会大一些,尽量多寄名一些户头来做……”
“只要这个试水成功……后面的事情好办多了……”
“待陈夫人他们真正出手,我们就可以游刃有余附骥其后……”
“专门那些中盘更大的官债进行斩获,这时候基本就没有人会顾得上我们了……”
“那你又是任何保证,那些叛军会如期如愿的行事呢……”
她继续提出一个问题。
“当然没有十全十美的保证……”
我回答道。
“不过去之前,我只有三成胜算,但是回来后,我至少有七成……”
“对我来说,只要有一半以上的胜算,就可以放手一搏……”
“按照现在积累速度,你我想在广府当地打开更大的局面,却还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就算事情不成,大不了舍掉大部分基业,我招兵买马带人重回婆罗洲去夺权好了……”
“对了,实在不行什么都没了,我还可以投奔你哪里做个高级门客不是……”
“你还真是果断到底,不留余地啊……”
谜样生物有些眼神复杂的道。
“男人不对自己狠一点……还能做什么?”
我习惯性的喊了一句广告词。
“而且作为叛军,未必要强行攻打,有时候只要适当的做出威胁和骚扰姿态,也能达到部分目的了……”
“举兵打下一个城区固然不容易,但是要派人针对某个地点进行洗劫和破坏,却要轻易的多……”
“说不定这会儿,他们已经过来了……”
“更何况,我还有一些后手……”
“这么说来……”
听完我述说玩关于叛军中的见闻和策划之后,她轻轻挑起眉头。
“那些人答应替你奔走卖命不说,事后还给你送上一批变相的人质……”
“同情是一回事,但是从中最大获取利益,就是另一回事了。两者有不冲突……”
我面不改色的对她解释道。
“你还真是功利啊。”
谜样生物撇撇嘴。
“功利不功利其实无关紧要。”
我笑了笑,耐心的分析道。
“难道说我不功利,别人就会放在他们身上牟取利益的机会么。”
“至少我是同情他们的,这个机会给我,能够对他们有所帮助……”
“而不是用完就丢掉,甚至踩一脚好撇清关系……”
“这城里打这只叛军主意的,又不只我一个……”
“甚至还有疑似高居上位的大人物……”
“不然你以为这只叛军,为毛能这么轻易杀到了畿内,兵临广府么……”
“不过是自古以来养贼自重,籍贼势勾心斗角,侵轧异己的那些老把戏而已……”
“只是目前,我们还没有资格在这名利场和权势,构成的大漩涡里站队,只能在外围边缘摇旗呐喊的人中间,打个酱油而已……”
“做好我们的事情,打酱油也有打酱油的本事啊……”
第104章 蓄势
广府左城,清德坊,牟平里后厢,三河子大街,各种酒楼茶肆经过午后的清淡之后,刚刚迎来稀疏回流的人客。
“老样子……”
“来盏苦豆饮子,多加石蜜和奶子……”
随着茶楼之中的招呼声,穿着笼布便服的武德司亲事官慕容武,正在享受,作为广府中低层官僚的日常生活中,一日五餐的午后茶点,亦称之为“未食”。
这种苦豆饮法,还是源自西夏和大梁两朝共尊的先祖,梁公名下,梁公为天所选,于四夷九边蛮荒之地,觅得诸多奇异物种,选配其中瓜、薯、豆、米等高产耐瘠之种大力推广,而安济一时遗泽百代。
这种可以提升醒脑的苦豆,就是其中之一,就连烘制研磨熬煮滤汤的饮法,也是凉公亲自流传下来的。
相比甘暖回味的茶道之选,那些习惯昼夜颠倒的官人、富贾们,则更喜欢这种,很快就能让人精神奕奕的苦味饮子,当然浓淡配料就各自所好了,因此几乎在广府有点字号的茶楼肆家里,都少不得炮制这些苦豆饮子的做法。
随着滚烫的苦豆饮子入口,木制的手推车上,也送来了琳琅满肚的,用炉子炊蒸来保温的各色点心和糕饼汤饮。
装在小小的木制纱笼屉子里,黄白相间的茶糕,淡红色的寥糟甜饼,做出菊花瓣纹的水晶肴肉,薄皮的蟹粉汤丸。
慕容武,是来自当年梁公南北两脉家臣中,所谓两慕容的后代。也算是历史悠久的南海望姓,当年追随梁公麾下,征拓域外的慕容氏子弟,其实有两支。
其中一支来自开元年间,被吐蕃灭亡的青海吐谷浑王族后裔,被称为北慕容或是吐谷浑慕容,其中一位女性成为梁公的妾侍,而在西域留下一支特殊的分家,现在也是西夏朝廷的老牌勋贵世家中,知名的望族大姓之一。
另一只则是来自江东道的姑苏郡,属于更早南北朝时代,被宋太祖刘裕攻灭的三燕慕容的遗族,亦称之为南慕容或者燕慕容,其中部分族人在乾元年间,投奔到南海都督府的麾下,成为海陆大西进运动的成员之一。
他们也是分出慕容武这一支的先祖,南朝定鼎广府开始繁衍至今,也有百多年数代人了,算是一家不大不小的宦门,在武德司任事也有三代人了。
慕容武效力的武德司麾下人员,其实也分两大部分,一部分称为亲从官,比照殿前诸班的仪卫编制,负责上城和老城中的,省台部寺监院等百官诸衙的巡警宿卫,也是通常勋、翎、策三卫子弟,寄名和混出身的所在;
另一部分称亲事官,也俗称察子,或者声闻官,这些人就负责在广府乃至畿内各处,下至市井民家、花街柳巷、上至公卿大臣、豪门高第,探听大小消息。
相对与南朝名下几大情治、监察部门的分工和责权,武德司虽然级别最低,但却直接对幕府执政负责,主要职权范围,也更多仅限于广府和畿内。
职能却是比较复杂,既有监视诸军,察访官吏的任务,亦有侦查舆情、防奸敌刺的功效。
常年执事服役的人员,多达数千之众,另有不在名籍的外围,各种奔走、打听,坐闻、线报的人等不计其数。
慕容武,正是构成其中的一环,手下十几个带刀的小亲事,杂从亲事,以及他们各自手下数目不等的快行、长行等外围。
地道本乡本土的地头蛇和三代公门世业的资本,让它足以凭借这个身份,混的如鱼得水了。
虽然官阶只是最末品的刚入流,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