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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淮东方面,对这只新划分出来的别遣军,也是下了不少功夫的。或许看起来,还有支持副使王贵与自己一争长短,变相掌握这路兵马主动权的意味吧。
……
陈二狗弯着一匹耷拉着耳朵的骡子,紧紧跟随在一名年长走医身后。
他最终还是因为身体偏瘦小的缘故,没能如愿以偿的如同便宜老爹般,成为正规行伍的一员。
倒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衙门招募了他,勉强有了一份吃官粮的机会了,但是他想要留下来话,还得熬过这个考验和表现的三个月到半年的实习期才行。
因此,他现在的身份乃是淮东特色走医的小跟班。
一只半大骡子,背着两个箱子就是他们全部的行头。一个箱子装的是刀摄棉纱等简单的看诊器械,另一个箱子里则是一些诸如剑南白药、万金油、行军散、跌打膏、拔毒贴等通用成药和万应方剂。
与那些在城邑里坐镇,或是随供销社流动在市镇里看诊的那些,专门学堂里教导出来的医士不同。
这些条件简陋的走医,主要是早期速成教育出来的战地救护人员,在没有战斗的平时日常,则转为为地方服务的流动或是常驻人员,主要用来保持和培养相应病例的经验和处理能力。
后来又扩大为乡里一些粗通文字的青年男女,被挑选和举荐出来接受集体的短期培训,获得一些基本常识和处置手段,作为最基层卫生保健的需要。
因此,大多数只是略懂医理,掌握有一些卫生知识,可以根据配属的药物和器械,按部就班的治疗一些诸如头疼脑热或是跌打损伤的常见病,乃至部分人还能为产妇接生,主要任务是宣传和推广卫生防疫、降低婴儿死亡率和根除一些传染疾病。
如果遇到一些比较严重的病症,则可以及时给出相应的建议,送到就近城邑和市镇里的正规医馆去处置,而不至于一拖再拖成严重的后果。
而在或长或短的驻留期间,他们没固定薪金,许多人同样也要赤脚荷锄扶犁,参与到耕地种田的生产活动中。
因此,到了具体的地方之后,虽然谈不上敲锣打鼓的欢天喜地,那些乡民和庄户也是相当热情的从各处冒出来,争抢着将他们迎了进去,安置在条件最好的祠庙里。
然后,远近居民得到消息的,都纷纷暂时放下手中的活计,而将家里的病人送过来看诊,顿时将这处落脚处围了个水泄不通。
连带陈二狗也在各种尊敬和讨好的眼神表情中,负责打下手和使唤人忙了个脚不着地。
作为庄户人家的常见病症,无非就是生产劳作之中的磕磕碰碰和扭伤劳损,还有就是顶着风吹日晒雨淋常年下田造成的风热疹湿之类的皮肤病和关节炎。
真正的小病小痛平时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剩下的毛病靠携带的大多数药膏方剂,就可以有所缓解和疗效,哪怕给点治标不治本的安慰剂,也能凑合着对付过去。
因此,真正需要向县上乡里送医的棘手病症反而不多,关键上还是通过诊疗过程当中的医嘱,将一些卫生防疫的常识和注意事项,给有效宣传贯彻出去,达到逐渐移风易俗的效果。
然后等到了中午饭点时分,他们吃的是各家凑出来的饮食。
一叠子大小不均的饼子,两个鸡卵子,一把大葱和自腌的盐菜,还有一小碟油煎过的豆腐渣。
忙碌了大半天之后,两人吃起来格外的香,几乎是把肚子撑得饱饱的。而陈二狗则接着饭后消食的机会,乘机在这处庄子里转了好几圈。
这是一处典型移民和土户混杂的村邑,只是在淮东政权的强势之下,他们都被打散重新捏合在了一起,重新安置在了这里。
因此,里面相当部分村舍建筑都是新成色的,老人很少而年轻男女居多,孩童也多是三五岁以下的幼龄,显然都是在落户之后出生的占绝大多数。
而这样的田庄在这一带满地都是,所有的田亩主要被一分为二;一部分是村民自种粮食的口份田;一部分是以十数家到数十家为单位的村民小组,所耕作的专门用来中油菜、大豆、落花生、棉花等经济作物的共田。
这样口分田的收成只要交一半,而共田里的产出则由官府专门统一购销,然后以工分积累的形式再返回到庄子里,变成流动供销社里可以购买的各种生活日用之物。
因此,陈二狗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把沿途所见所闻的一些情况记下来。
比如在与这些乡人的闲聊攀谈中,留心一些庄子聚落里的田亩成色和牲口数量的多寡,条件最差的人家有那些,最好的人家又是哪个;这些最底层人家,相应家中的成员和年纪,具体的收成和劳役情况,对于官府征派的态度和心情;等看起来毫无意义的琐碎事情。
然后,在一些特制的表章上做好记号,然后回去要统一上交的。
第837章 云起(二)
郓州,雷泽县,五丈河下游。
一群灰色袍服的军人,正在狂奔疾走当中,他们的甲衣上已经满是血污和尘垢,许多人直接甚至甩拖掉了锁子背心和镶铁护胸,帽盔也丢的七七八八。
而在他们身后裹卷而起的尘埃,就像是数条紧咬不放的狼烟,顷刻间就淹没了那些零星掉队的身影。
“快……快……”
“跟上了……”
他们溃而不散的奔逃途中,终于出现了一个地平线上的凸起。
其实,这是段干枯的河床与河岸构成的低矮落差斜面而已,但对于这只队伍来说,却是不啻于天然的防阵了。
在一片急促的喇叭和口令声中,那些铳兵鼓足余勇而奋起最后一点气力来,丢下除了火铳子药外多余的累赘和杂物,抬脚向上坡攀爬而去。
上坡立阵,而一直留有一点余力的白兵们。则义无反顾的返身杀向来敌,以汹涌之势霎那间就淹没在了敌阵的优势数量之中,然后敌阵的锋头也因此短短的被阻挡了一下。
然后,随着山坡上仓促完成列阵的铳队,吹响了反击的喇叭声,排射的烟尘霎那间堆簇成了一代雾墙,然后铅子构成的弹雨才扫击在敌阵之中,霎那间惨叫和血光迸射着,掀翻贯穿了许多身体和甲衣,又将敌势高歌猛进却因为上坡而减速的前排,给拍打的七零八落不成阵型。
当坡上的铳队打完数轮之后,铳刺在铳口下插上刺刀,而装上最后一发弹药,居高临下的对着陷入混乱和犹豫彷徨的优势敌阵反冲而去……
而敌方援应的一小只马队,也勇敢的冲上前来,试图阻挡和截断这股滚雪球一般的冲阵之势,然后为时已晚了。
虽然从马上投掷的梭镖反光,像道道闪电般劈开空气,落在铳队的中部和后列当中,霎那间稀稀疏疏的倒下了一些身影。
但是剩下的铳列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哪怕脸上身上都已经溅上同袍的血,也没有人停下片刻的脚步,他们已经忘情的投入到反攻的炽烈激情当中去了。
仅仅这么一个呼吸间身先士卒的排头老兵,就已经撞上了这些横错过来的敌骑,不慌不忙在哨声中扣下击锤;灼热的日光下成排穿刺来的矛刃和抵近无比的迸射,当即让数十名避让不及的北国骑兵,连人带马都炸开了数团血花。
他们的头颅、脖子和马衣,全被生生贯穿,大股大股的喷着血和破碎的脏器,连倒伏在地都不可能了,完全被抵近的铳刺合力倒推着移了一截后,才翻滚落地;垂死的马匹挥动着头颅与脖子,踢着蹶子,最终被队形错落的铳兵们践踏而过。
其余的骑兵见势不妙,急忙放缓速度,而胯下的战马看到这群急速逼来的刺林之墙,更是肝胆俱碎,纷纷驮着主人回走。
这时候,前阵应敌的白兵们,居然还有小半数幸存了下来;因为及时闻号低伏下了身体,用第我的尸骸将自己盖住,而得以幸免下来。
添为右护军暂编第八营正将的宋公明,也重重吁了一口气,撕心裂肺的咳嗽着吐出一口浓稠的血痰,拄着宝剑一屁股坐在地上,慢慢的扯开自己被血垢粘连的战袍。
毕竟他已经中了两箭,虽然因为配备军官的新式帛甲的防护,没能被射穿内衬的甲片,但是北军步弩专用的重箭,还是在他胸肋下留下不小的淤肿和内伤。
但除了用一口烈酒喷上去权作杀毒消肿之外,他也没有办法做更多的处置的,因为遇敌激战的仓促和急切,他们这两团人马的负重牲畜和驮载的大多数辎重,都在第一时间就损失掉了。
唯一没有被丢掉的,也就是他们随身的火铳和挂具挎包里的弹药了。
要知道,这只是一次例行沿着黄河南岸,前出扫荡式的武装侦察而已。
照例他们是乘坐水营的车船,从五丈河南下深入缓冲区约五十里后登岸,就地扫荡一番那些北军设下的哨垒,再向北沿着黄河岸边行进回归,却没有想到居然会变成这样。
天晓得,为什么那些随着船只和风帆,聚集在黄河边上的北军,就像是发了狠一般的围追堵截上来,全无过往那些被打得闻风避走的颓态和畏战之心。
还有一队骑兵替他们迂回策应着,结果一不小心这只他亲自带领的侦察部队,就不免吃了个不小的亏,差点就没能囫囵回来了。
只可惜这次是轻装所出,不然带上足够的火油弹和火雷弹,再有几门散弹小炮,就地摆开各中空阵来,等闲两三倍的敌军都冲不动的。
而在黄河岸边的濮州境内,一支打着河北旗号的大军,也在检点伤亡。
“折损的儿郎大约有六百多……”
“居然没抓到几个活……”
“这些淮东的南蛮子,果然没有那么好善于的……”
“追击的别部和马队还没回来么……”
风尘仆仆的河北采访处置大使,知河北行营事张德坤,也在询问左右道。
“尚且还没有回报……”
“估摸捕俘和收尾当中罢……”
他又看了看部下从战场中搜罗回来,又乱七八糟堆在一起的旗帜、甲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