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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手娘子-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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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出是非。“他们在谈论着关于我的事情,那座牌坊就要开始动工了,我为你们卫府争了面子。你娶了我这个节妇,应该感到荣幸的。”她轻笑着,松开盘了一整日的发,黑发披散而下。柔软的身段靠近了床上的男人,她的眼光闪烁,像是一头若有所思的狡诈猫儿,在旁人面前柔顺的模样,在此刻荡然无存。“芙蓉逃出卫府,所以她是淫妇。他们急着要制裁她;而我留下来了,我留在这个冷清清的宅子里,守着你这个废人,所以我是节妇。”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嘴角的微笑变冷了,令人有些不寒而栗。这就是她所能得到的,一座没落的宅邸,以及一个需要她照料一辈子的废人。她用青春芳华换来的,就是如此悲惨的岁月。当然,在旁人之前她不曾抱怨过一句,看来那么的无怨无悔,那么的惹人心怜,在众人之前她细心的照料丈夫。

但是有深深的怨恨埋藏在灵魂的最深处,她的牙咬得紧紧的,怨恨着上苍,给予她如此的命运。最初的几年,她在深夜里流泪。她还年轻貌美,怎么能够忍受长久守着一个废人,她怨恨极了克勤的存在,甚至想过亲手了结他的性命,甚至想着要逃出这座阴森的宅邸。但是,若是逃了出去,她又能上哪去?她怎么也不愿意背负旁人的揩指点点。

于是被压抑的心逐渐扭曲,她表面上仍旧恭敬,内在却发生可怕的转变。木门被打开了,一个男人蹑手蹑脚的走入花厅,在看到月季时陡然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上前来。那男人穿著粗布衣裳,神态看来有几分粗鄙,双手上沾满了灯油。他开始解开月季身上仅存的衣衫,急切的将她压在床上,两个交缠的人身旁,那个端坐的男人始终用那双眼睛紧盯着他们的举动,眼里的愤怒愈来愈甚,却无能为力。月季任由那人解着她的衣衫,视线与丈夫交会,缓慢的勾唇微笑。这是她的情人,几年来在深夜里暗通款曲,在那个废人面前做尽一切最不堪的事情。“不要那么怨恨的看着我,我可是节妇呢。”她讽刺的笑着,熟悉的响应着那双粗手所挑起的情欲。她守不住,却又不愿意抬下众人的赞美。于是在白昼里,她是人人崇敬的高贵夫人,在夜里却放浪形骸。她紧紧的咬着牙,双眸闪着光亮,因为丈夫怨恨的眼光而感到奇异的快感。这是卫府欠她的,竟然要她守着一个废人一辈子,她深深的感到不公平。当男人也脱下衣衫时,她迫不及待的拥抱着那人,因为男人身上的油臭味而蹙眉。这人是卖灯油的,会挑捡上他做她的情人,是因为他又聋又哑,且不识字,不会将他们之间的事情泄漏出去。再者,如此粗鄙的男人,若是出去宣扬与她的韵事,有谁会相信呢?她可是众人口中的节妇呢!这就是她为什么那么怨恨水芙蓉的原因。因为恐惧自己的奸情被知晓,她将所犯的罪全加诸在无辜的芙蓉身上,认为喊得大声,就能全然脱罪。是的,那些推在芙蓉身上的秽行,其实都是她自己的罪过。那些文人怎么也想不到。她才是那个违背丈夫的女人。那些男人,只是她用来迫害芙蓉的工具。他们还挥笔舞墨,争先恐后的替她写下一篇篇文章,为她的“贞节”歌功颂德。

她的笑容讽刺而尖刻,美丽的容貌扭曲了。心中其实还有着深深的嫉妒,当她想起在众人面前救下芙蓉的仇烈,高大的身躯像是可以撑起天地,因为芙蓉被伤害而愤怒着,眉宇之间流露出深切的情感。仇烈拥抱着芙蓉的模样震慑了所有人,没有人胆敢与那个男人正面为敌,那些胆小如鼠的文人还要在一旁聚党,才敢暗箭伤人的上书朝廷。月季的心被嫉妒吞噬着,感到可怕的疼痛,非要见到芙蓉死去,否则那些疼痛不会消失。她模糊的呻吟着,心里那头名为嫉妒的野兽正在啃咬着她,让她辗转难眠。为什么只有芙蓉能够得到幸褔?同样是嫁进卫府的可怜女子,她却逃了出去,嫁给了那个会一生疼宠她的男人。

月季又怨又恨,只能在夜里得到最低下的情人,满足类似兽的情欲。

她闭上双眼,从喉间发出尖锐的叫声,敏感的感受到丈夫的视线。她要芙蓉死无葬身之地。她得不到的,也不许其它人得到。她不许芙蓉得到幸褔。※※※京城之外的仇家堡,在风和日丽的午后,人们集聚在城墙附近,谈天或是工作着。直到那一声慌乱的叫声,打破了午后的优闲。“殒星!”芙蓉的声音因为鸄慌而破碎,她用手覆盖胸前,几乎要以为心跳会在瞬间停止。仇家堡的城墙边缘,众人都听见了芙蓉的惊呼,顺着她的视线往城墙上的旗杆望去时,全鄱在同时倒抽一口凉气。在城墙的边缘,最陡峭危险的地方,攀附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因为听见呼唤,所以还不怕死的分神,对着地上一群仰着脖子替他担心的父老兄弟们挥手,之后继续努力的往上攀爬,目标是仇家堡城墙上的旗杆。陈总管看见芙蓉苍白似云的脸色,连忙冲上前来安抚着。

“夫人请别担心,将军也跟着上城墙去了,陨星少爷不会有危险的。”

他也难掩担忧,注视着往上爬动的陨星。“为什么他们要上去?”芙蓉颤抖的询问着,在听见殒星有仇烈的陪伴后,惊慌的情绪消褪不少。

但是她仍是忐忑不安的,非要等到陨星落地后才能松一口气。“将军说要换下仇家堡的旗帜,打算亲自上去更换,但是殒星少爷硬是要跟随上去,两人争执了一会儿,殒星少爷用背完一百首唐诗的条件跟老爷交换,跟着上城墙去了。”陈总管说明着。对于将军的教育方法,他这个仆人是没有资格说什么,但是总觉得将军对殒星少爷似乎太放任了些,不拿出长辈的威严压制,却拿成年人的态度对待他。仇烈与殒星的相处方式很是特别,让仇家堡里的人不太能够习惯。但是两个人感情好是不容置疑的,只要仇烈在仇家堡中,总会看见殒星跟在他身边打转。芙蓉看得心惊胆战,心里暗暗发誓,若是那对父子安全走下城墙,她谁都不会放过,绝对要好好说上他们一顿。殒星终于摸到了旗杆顶,拿出绑在腰间的一块巨幅市面,他先拿下那块原本的旗帜,将布块轻率的丢下,之后将带上去的新旗绑上旗杆。在风中轻扯了几下,旗帜随风展开,一只栩栩如生的飞鹰飘扬在仇家堡的上空。城墙下的男女老幼纷纷松了一口气,替殒星鼓起掌来。旗杆上的男孩得意洋洋的朝众人挥手,愉快的再扯扯那块飞鹰彩绣。就这么一个疏忽,他的手陡然松脱,小小的身躯不受控制的往下掉落。芙蓉蓦地眼前一黑,整个人软倒,昏厥过去。※※※“她没事吧?”低沉的嗓音里有着浓浓的关心。“夫人只是受到一些惊吓,身体并无大碍,等会儿就会醒了。只是接下来的时日里别让她再受到什么惊吓,毕竟她的情况特殊。”似乎是大夫的声音,带着些微的笑意。“她的身体……不要紧吧?”询问的口气有些迟疑,带着埋藏得很深的怜惜。“请将军放心,夫人先前虽然体弱多病,但是经过数月的调养,已经十分健康了。”

大夫发出收拾药箱的声音。“接下来的日子里只要好好的休养,照平日吃睡,是不会有问题的。我先行告退,过些日子会再来替夫人检查。”

缓慢的脚步声踱了出去,之后关上木门。芙蓉在那些声音里悠悠的醒来,睁开有些朦胧的眼,茫然的看向四周,头顶上是精工雕制的床梁,覆盖着粉色纱绫,她发现自己被安置在雁归楼的床上,身上篕着暖和的锦被。她回想着那些对话,记忆回到先前城墙下的那一幕,她惊骇的猛然坐起身子,却突然觉得头昏。“殒星。”她慌乱的呼唤着儿子。

“嘘,没事了。”宽阔的胸膛很快的拥住她,轻拍着她颤抖的背,给予她屏障与保证。她紧握着他的衣襟,惊惶失措得语无伦次。“殒星呢?他人在哪里?我看见他掉下旗杆了,城墙那么高,他要是摔下来——”她无法再说下去,不敢想象那种画面,只能不停的发抖。床畔小小的身影往上扑去,抱着芙蓉,小脸上有着干涸的泪痕。“娘,我没事的,我没事的。”殒星不停的保证着,跟着母亲一起发抖。芙蓉仔细端详着儿子,确定他安然无事后才能松懈紧绷的情绪。仇烈紧抱着她,让她觉得安心,三个人在床上抱成一团,分享着彼此的温度,她被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拥抱着。“我站在城墙上守着他,他虽然失足掉了下来,但是被我接着,一点擦伤都没有。令人担心的反倒是你。”仇烈轻轻揉弄着芙蓉的发。在看见她昏厥时,他几乎像不要命的从城墙上跃下,以最快的时间赶到她的身边,匆忙呼唤大夫前来。

“你若是不带着他上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我也不会昏过去。”她不悦的抬眼看着他,澄澈的眼里流露出指责。她对刚刚的一切还心有余悸,几乎要以为会失去殒星。“芙蓉,你终究必须了解,殒星是个男孩,他不能老是被保护。”仇烈劝说着,在拥抱她时,感觉到她娇小的身子逐渐变得僵硬。他叹息着,知道自己刚刚引发了芙蓉体内的怒气。“但是他还是个孩子啊,你不必急着要训练他。”她不能接受儿子受到伤害。当事情牵扯到儿子的安全时,她体内母性的本能抬头,温柔被怒气取代。“娘,是我硬要他带我上去的。”殒星眼看情况不对,连忙扯扯芙蓉的衣袖,说出事情的起因。他是贪玩才会上去换旗帜,当掉下来的瞬间,也以为自己会没命,当仇烈接住他时,他吓得流下眼泪。“怎么你现在变成他那一国的,拚命要为他说话?”芙蓉瞪视着儿子,不太愉快的发现眼前有些人单势孤,仇烈跟殒星似乎已经达成不少共识了。殒星认罪似的垂下头。阵前倒戈是事实,他没有辨法辩解。“你出去吧,让我跟她解释。”仇烈说道。殒星像是得到缓刑的小犯人,飞快的逃出雁归楼。看着小男孩的背影时,仇烈的嘴角不自觉的流露出些许微笑。那孩子勇敢而聪明,很得人喜欢,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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