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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披散,状甚狂放,眼里依然留着决斗时的定与狠。刚才给他们领路的狱卒倒在地下,生死未卜。包拯俯□去探狱卒的鼻息,皱眉沉思了一下,猛然省起:“快,去底下的牢房!”
余下的阶梯不过百来级,两人几乎是滚着下来的。庞统一脚踢开牢门,包拯随即发出一声叹息:——他们还是来迟了。
密不透风的牢房里,一个与常胜样貌有七分相似的青年怒目圆睁,双手紧扣咽喉,倒在门边,原本的清容俊貌扭曲得不成样子。
包拯只觉得这房里的雾气浓得过甚,被彻骨的寒气冻得一个激灵,眼中不由露出沉思之色:“这里怎么这样冷法?”
庞统道:“怎么了?”
包拯没有回答,举着火折在牢房内巡视了一圈,忽然站定。火光照处,地上散着几瓣碎瓷片。他蹲□,察看了一下,随即将瓷片一一细心纳入丝绢揣进怀里。回首走到被踹烂的牢门前,眼中沉思之色更浓。
庞统瞧在眼里,冷笑道:“包大人又有什么惊人发现?”
包拯食指覆在唇上,目光仿似要穿透牢墙似地望向远处,一字一句地道:“门锁是从外面破开的,所以…这又是一起密室杀人案。”
庞统吊着嘴角笑出一脸的不怀好意加咄咄逼人:“密室?本将军现在只想知道,饷银在哪里?”
“饷银在这里。”包拯从怀里掏出几块石子,“这就是他保的饷银。”
8、铜墙铁壁里的暴乱
8、铜墙铁壁里的暴乱 。。。
“有趣,真有趣。”庞统接过包拯手里的石子,眼中闪动着幸灾乐祸的光芒,“八十万两军饷成了一堆碎石,你若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将军就要立斩包拯于军前。”包拯顺口接下去,不卑不亢的镇定简直要让兴致勃勃地迫其入穷巷的旧中州王为之击节赞好。
“包大人不愧是天下第一聪明人。”
“庞大将军过奖了。”包拯轻咳一声:“我说饷银就是这些石头,原因有三…”回首见庞统一脸翘首以待、若有期许的神情,忍不住更刻意加强了语气。
“其一,八十万两银子不是一个小数目,不管埋入土中亦或运往他处都必有极大动静,此地官府再不济亦不至于连半点线索也查不到;其二,失饷地是金沙江滩,平日尽为江水所没,江滩上的石头本不应如此异常…”包拯拈起一粒石子,给庞统看上面的棱角,“日夜被江水冲刷的石头怎会如此棱角分明?”。
“有那么点儿道理,”庞统将石子握在手里,不置可否地把玩着,“不过山顶落石,滚在江边也不是不可能。”
“若是山顶落石,整片石滩上不会只有失饷之地才遍布锐石。”包拯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块鹅卵石,“这才是江滩上的石头。”
庞统喟叹了一声,分不清是赞叹还是不耐,“算你说得对,第三个原因呢?”
包拯没有答话,只用一种惋惜、不屑到只差没有‘捏着鼻子’的眼神端详了庞统一会儿,直到连一向肆意妄为目空一切的庞统也有点不自然了起来,才言不及意地道:“今上命我接管户部,我自前任,啊,也就是那个太师门生萧尚书处接手时,户部帐册实录库存白银三千一百万两……”说完,一双眼又盯着庞统看。
庞统揣摩着包拯似乎在暗示饷银失窃与自己有关,嘴角勾起些许嘲弄,“大宋朝国力昌盛、国库充盈,岂非正如你所愿?”
“可是!帐册实录存银三千一百万两,实数却不足一百万两,整个户部光借条就贴了整整三十大册!”
“哈哈哈哈!”见包拯活象借了他家银子似的痛心疾首,再联想到赵祯颁赐群臣时捉襟见肘的尴尬,庞统忍不住纵声大笑。“赵老六最好虚名,自诩仁德,一味的包容宽纵,弄得文恬武嬉吏治败坏,种种贪风日炽,又有什么奇怪?”庞统笑了一会,凑到包拯跟前,低声里又带着些许推心置腹的亲密,“包拯,如果你是当朝天子,我自当别无二心。”
乍听这句用心险恶的谋逆之言,包拯警惕之余兼觉耳熟,等回过味来几乎跳起来,恨不能拿火折子当场填住他的嘴:“庞统!你…你这个乱臣!还不给我闭嘴!”
“嗳嗳,说我谋乱,证据何在?”
包拯这才记起那次太庙练兵是早已经罚过了的,其他的不是过了有效追诉期就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掰着手指数了半日,不禁有些气馁。只听庞统道:“怎么样?说不出来了吧,包拯,你可知道…”
正说着,包拯眼睛一亮,大声道:“户部的借条里有半数以上都是庞太师的!”
庞统一怔,旋即笑道:“借点银子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也能算谋乱?”
“庞太师堂堂当朝重臣,竟就到了要靠借贷度日的地步?”包拯对只需抖抖被子银子就嗖嗖朝下掉的庞家还要拿国库当私库的行径十分鄙夷,“前阵子太师拆了半条街的民宅新造太师府,还动用数万羽林卫和太庙的骑仗礼乐搬家,闹得全汴京的百姓都跑到开封府告状,连大鼓都敲破了三面,庞将军以为这些银子都是哪来的?”
庞统敛了笑,将手里的石子一抛,森然道:“包大人,你是开封府尹,言辞之间应多加检点,以免落得诬陷同僚之嫌。”
这句话很有些威胁之意,包拯本能地朝后退了一步,刚张口,就被庞统伸手按住了嘴。包拯吃了一惊,可一抬眼见庞统脸色凝重,不禁也静了下来。这一静就听见上层的牢房里远远传来一阵让人不安的喧闹声。
喧闹中还隐隐有刀剑交击之音及惨呼求救声。
此时算来应该才是下午申时左右,但由于深入地底,暗如夤夜,微弱的火光混杂着地底的阴寒湿气,更显得上面的声音遥远和诡异。躁动声响了一阵,渐渐朝下行来。
庞统的手干燥温暖,恰巧压住包拯嘴唇,包拯方才没留意,如今留意到了油然就想起当日‘送别’的乌龙,顿时心脏跳得如擂鼓山响。
庞统侧耳听了片刻,见包拯瞪眼望他,松手笑道:“包大人,看样子我们碰上犯人哗变了。”
包拯任开封府尹之前,便曾听过庆州大狱犯人骚乱的事,一帮亡命之徒挟制官员越狱,结果官贼混杂,乱战中连典狱长也没能幸免。如今亲身遇上,就算他生性沉稳也不禁失措,急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包大人是天下第一聪明人,怎么反来问我?”
庞统嘴上揶揄,抬手一晃挥灭灯火。火折子一灭,牢房里顿时伸手不见五指,包拯只听得黑暗中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就有一只手来解他的官服。包拯一惊,旋即明白庞统用意,此时一团微光和着人声越逼越近,两人七手八脚除了身上官服,脚步声已到了牢门前,一人道:“应阎王的‘森罗殿’里不知关着些什么人。”
“不管是什么人,肯入伙就罢了,不肯的便一刀杀了,省得罗嗦。”说着,有人猛地一脚踢开牢门。
庞统伏在门边,原拟趁那人不备挟持了做人质,谁知牢门洞开,那人迟迟未见进来。过得一会,只听一个声音道:“里面的仁兄,何妨出来相见。”
声音柔和平滑得一如牙梳拢过青丝,与先前两人截然不同,只是其中透着的丝丝冷意形同鬼魅,教人不寒而栗
庞统在里头听得清楚,知道对方不知怎地竟已察觉自己行踪,索性弹了弹袍角,堂而皇之地走了出去。包拯跟在他身后,见他身处险境仍傲然挺胸,一副睥睨天下的神气,不禁暗暗摇头,心道:天生的嚣张,无可救药。
牢房前站着两个苗人壮汉,一身破得几乎成了布条的苗衣,其中一个年轻些的手持钢刀,满脸杀气,年长些的则提着一盏灯笼。因有灯火照明,包拯瞄见另有一人立在两人身后。贵阳大牢深入地底,四壁都是盘旋而上的梯级,那人站在梯级之上,面目尽数隐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儿?”
“会在这里的,自然是犯了事儿,”庞统眼皮也不眨一下,从容地道:“尊驾怎么就断定我们还藏在里头呢?”
梯级上那人发出一声轻笑,指指庞统脚下。庞统低头一看,松软的红土上横七竖八的满是脚印,居然没有一双是足尖朝外的。
庞统心中一动,望向包拯,包拯也是满腹的狐疑。就这两人对视的工夫,两个苗人闪身进了牢房,庞包二人惟恐仓皇间塞进稻草堆的官服被他们发现,额上都隐然见汗,却见两个苗人折出来道:“卓巴,里头有个死人。”
那人漫应了一声,朝下走来,庞包这才看清那人头上裹着重重黑帛,应该也是个苗人。眉细眼长,斜睨过来的眸光竟象是头狼,闪着绿幽幽的光。
“人是两位杀的?”
“对,我杀的!”庞统冷冷道,“他是个捕快,这等朝廷鹰犬不杀难道还留着害人?!”
那苗人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锐的犬齿,“你们犯了什么事被囚在这儿?”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意图谋反。”
那苗人不知庞统曾有在帝驾前排兵布阵的光辉历史,诧异地望了庞统一眼,一转脸看见包拯,又道:“他呢?”
“他嘛……”庞统脸上浮起一个古怪的笑容,也不顾包拯杀鸡抹脖子地递眼色,“他与我一见如故,情投意合,我反他自然也跟着反了。”
“一派胡言!”包拯听了庞统一番话,头脑一阵阵地发晕,结结巴巴地道,“谁跟你情投意合了?!”
“是我说错了,”庞统倒是从善如流,“不是情投意合,是相击才知相知深。”说罢笑吟吟搭住包拯的肩重重一按。
那个脸容似狼的苗人也不知是否信了庞统的话,低声和另两人商议了一阵,问庞统道:“你们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出去?”
“求之不得。”
五人沿着木梯一路上行,只见周围的牢房大都被刀斧劈开,囚犯都拥在狭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