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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文少安大喜;余舒肯帮忙;就是同意他分身求学;他也知道自己的请求过分了些;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实在羞愧;当即朝她躬身一拜;闷声道:
“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别说好听的;你自己知道争气;才不枉费我对你的栽培。”余舒觉得昨天她没白浪费口舌;文少安开了窍;她也能省省心;毕竟收下这个小弟;就得对人负责不是。
“这样吧;赶早不赶晚;今天下午办完差;我跟你去一趟太史书苑;帮你疏通疏通。”
她这是怕明个儿薛睿回来了;她再没空管文少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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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五章 皇榜通缉()
水筠一走;余舒总不必再朝九晚五地上班;见下午没什么事;交待了谢兰一声;就带着文少安早退了。
要去求情;便不能两手空空地去;念在文少安没甚家当;余舒先回了一趟府里;从她攒起啦的小库房里挑选了几样拿得出手的物件;装了漆盒;又上街市去买了新鲜的两篮新鲜的桃子与李子;才到太史书苑去寻人。
余舒如今在太史书苑那可是名人;本来她一夜之间跻身司天监;还有人不服气说三道四;但在水陆大会之后;就没了这种声音;想当初同她一起坐堂上过课的学生们提起她来都与有荣焉;要知道余舒这会儿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人;对于没有见过她的人来说;就相当于是传说中的人物。
余舒和文少安没忘拿上腰牌;进得门内;走没多远就被人认出来了;几个年轻的院生上赶着过来见礼;两男一女;都比余舒岁数大;但是照了面;没一个不恭敬的。
余舒和他们说了两句话;看他们一个个拘谨;也不多聊;就向他们打听方子敬和司马葵这会儿身在何处。
巧了;两位院士都在;一个在胥水堂里;一个在观星台那边。
余舒望了望日暮;先带文少安去了胥水堂;结果到了那里;还未放课;从门外望进去;一屋子的年轻易师;都在埋头书写什么;没人发现门口多了俩人;倒是坐在堂上喝茶的方子敬不经意抬了下头;看见了余舒。
余舒冲人一笑;低头拱手作了个揖;虽皇上赐她封号;见了三品以下官爵不必行礼;但方子敬说起来算是她半个恩师;怎可失礼。
方子敬撩高了斑白的眉毛;吹了吹胡子。看见她似乎不是很高兴;但还是摇椅晃站起来;端着他那只紫纱袖壶;往门外走。
他这一动。底下就有学生察觉;扭头一瞧;瞪大了眼睛;好么;快看那是谁!
有人离司徒晴岚坐得近;晓得她与余舒要好;便捅捅她肩膀;问:那是不是余大人啊?
没敢直呼其名;曾在一起平膝而坐的人唤起来都得叫一声大人。
司徒晴岚扭脸一看;还真是她。然后。接二连三有人发现了余舒的到来;没等方子敬跨过门槛儿;胥水堂就骚动起来。
方子敬突然转过头;“哼”地一声;身后立马就安静了。只有司徒晴岚胆子大;起身跟了出去。
余舒笑吟吟地将方子敬请到走廊外面说话;冲后头出来的司徒晴岚点点头;先不提文少安的事;只询问先生身体可好;好久不见您精神还是这么硬朗云云。
方子敬可不吃她这一套;他早看见她后头跟着的文少安手里提着礼盒篮子。抬手抿了一口浓茶;直接就问:
“这小子是谁?”
余舒顺势就把文少安推到他面前;先表明了他的身份来路;又说他如何如何敬仰方子敬;再把文少安夸奖了一通;什么少年英才。稳重踏实;仁义孝道;总之让文少安自己听了都脸红;最后才拿胳膊肘捅了人一下。
文少安关键时候没有犯愣;上来就冲方子敬跪下了。手上东西顺势往地上一放;两手高举头顶;就朝方子敬行了个大礼;瓮头瓮脑地拜道:
“求先生允弟子拜入门下。”
然后噗通噗通磕了仨响头;这一手可把方子敬给唬了一跳;那一绺山羊胡子翘了翘;下意识地就抬手扶人:
“你起来。”
余舒赶紧接口:“快起来吧;方院士答应收下你啦。”
方子敬手刚沾到文少安袖口;后者就顺势直起了腰;一脸地喜色;让方子敬拉不下脸来说一声不。
这个时候;他回过味来了;用力瞪了余舒一眼;道:“你还真会顺杆子往上爬。”
话虽这么说;但他终归是没有给人难堪;先把文少安叫起来;简单问了几句;了解到他是因为给余舒做了从属小吏;才耽搁了学业;脸色多少好看了一些。
方子敬正在犹豫;听了一会儿的司徒晴岚突然开口道:“外公;我看这位文小公子诚意十足;您就收下他吧。”
眼前三个小辈求着;方子敬总算是答应下来;留下话让司徒晴岚给文少安讲一讲他的规矩;便扭脸回屋里去了。
他一走;司徒晴岚便拉着余舒说话;聊了几句闲话;又对文少安交待了上课的日子;这才接过文少安的拜师礼;与余舒告别。
在方子敬这里开了个好头;余舒带着文少安找到司马葵;如法炮制;司马葵比方子敬的脾气好多了;当即就同意文少安回来上课。
从观星台出来;文少安就提起来他最早拜过的两位院士;一位景尘;早就卸任去了司天监;一位是风水科的祁院士;一位则是算术科的韩闻广。
他本意是去拜见另两位;即便不能重投门下;也不好失了礼节;但是余舒一听那两人名号;便皱起眉头。
文少安这些日子学会了看人脸色;见状忙问她有什么不妥。
余舒没瞒着他;走在无人的照壁底下;直言道:“我一开始到太史书苑;就去拜见了那位祁院士;结果被他拒之门外;另一位韩院士;与我梁子就大了;不知道你听没听说;我考过大衍试;名列前茅;家里为我庆功;在忘机楼宴席;结果韩闻广派了几个弟子前去挑衅;被我羞辱了一通;至于祁院士;他正因为与韩闻广交好;才对我不假颜色。”
都是老黄历了;翻起来没意思;假使文少安是她的寻常朋友;她没道理管他这些来往;但他是自己的属下;发誓要给她卖命的小弟;那就不能行了。
她这人眼里揉不进沙子。
文少安唯她马首是瞻;听过她的说法;便不再提去拜见祁院士和韩闻广的话。
余舒等了两天;不见薛睿从凤华府回来;却被景尘找上门;告知了她一个坏的不能再坏的消息。
兆庆帝要张贴皇榜通辑像上的人。他已经等不及要将威胁到他大安江山社稷的逆贼一网打尽;是以选用了这么一个直接有效的方法寻人。
皇榜通缉;与平常官府发放的通缉榜文大不相同;这是皇帝亲自下令捉拿。动辄便是举国范围内的搜寻。
如此非常手段;除非是遇上罪大恶极的凶人;否则一般情况下;朝廷不会这么师动众。
于是薛家那个徐总管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成了朝廷要犯。
“皇上昨日就下了令;他不放心交给别人去办;便以太史书苑几桩凶案为名目;委派了大理寺卿郭槐安;将我那幅画像交给他;找来十几个画工。连夜临描;秘密送往四边州县;最迟两天之后;安陵城中就会遍布皇榜。”
景尘说起这些;眉毛一直拢着。
余舒听的是心惊肉跳。霎时间想到了很多——
薛府的那个总管不是个普通的下人;见过他的人一定很多;接手这件事的人是大理寺卿郭槐安;他是薛睿的顶头上司;谁知道他见没见过徐总管。
恐怕不等皇榜张贴出去;就有人举发薛家。
她是不是该庆幸;皇上顾虑到景尘大安祸子的身份。没有以逆贼的名目通辑像上的人吗?
她该怎么办;事情看起来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难不成要她现在跑去薛家找到薛相;告诉他你家里的总管就要被皇上当成逆贼通缉了;你们赶紧收拾收拾包袱跑路去吧!
用头皮想想就知道这根本不可能;先不说薛睿的祖父会不会相信她的话;万一景尘在建邺城遭人毒手。还有太史书苑那几条人命;真的是薛家派人干的呢?
她去给薛凌南通风报信;岂不是上门找死去了。
余舒愣在那儿;两只眼睛发直;景尘过了一会儿。不见她回话;看到她六神无主的样子;心里说不上滋味;只能想方设法地宽慰她:
“或许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就算抓到了那个徐总管;也不能断定薛家谋逆;此事还要大理寺详查过后;才能定夺。”
余舒苦笑着摇摇头;有邪不能对景尘说;她一连三天每晚用祸时法则给薛睿断祸;一直推算到几十日后;结果遇上了难得一见的“盲区”;这是祸时法则的弊端。明明眼看着薛家就要大祸临头;她却算不出薛睿身上有什么祸事。
这就说明;薛睿将要遇上的;是她不曾记录在她那本《生死薄》上的一种祸事。
照情况来看;无非是谋逆与株连。
自古牵扯到了谋逆罪;便是皇子王孙;也难逃一死;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祸。
她惴惴不安地看着景尘;想到薛睿可能面临的死局;脑子里冒出一个不该有的主意;她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
“能不能;你能不能现在就进宫去;告诉皇上说你又想起来一些事;是你先前记混了;不是画像上的人害了你;你只是在被人追杀的途中见过那人一面。”
景尘的神情有一瞬间的难以置信;他清亮乌黑的瞳孔微微缩圆了;这让他看上去既惊讶;又显得茫然。
余舒说出来后;就觉得自己过分了;她只一心不想薛睿遭难;却没有设身处地为景尘考虑;站在他的立场上;当初被人银针埋穴;重伤到几乎丧命;失忆失语之痛;换成是她;绝不会放过凶手。
她现在要求景尘进宫去翻供;实在强人所难。
“对不起。”
这一声道歉;却是出自景尘口中;他从惊讶中缓过神;对余舒摇摇头;低声道:“我不能这么做;你忘了吗;害我的人;也许正是要杀你的人;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余舒只觉得心里有孝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