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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紧紧拧着眉,“你身为一国公主,连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也不知道吗?还不快起开。”
“我不知什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只知我不能失去二哥!”
一句令皇帝更加愤怒,“大殿之上休得你放肆!来人啊,将九公主拖下去,若是要寻死觅活,随她去!”
这便是帝王,都说他们自古薄情,无论对谁,甚至是自己的亲骨肉,撇开心中疑窦不说,这一切,都让流光感到从未有过的心酸与害怕。
云阳再蛮狠,又从未习武,也敌不过孔武有力的侍卫,再如此拉扯下去,云阳定是要受伤,想起这丫头往日里对她也是多有眷顾,便挺。身过去,扭脸往那几个侍卫瞪了一眼,挺了下肚子,“来,冲这里来,这里有靖王爷的种!”
那几个侍卫硬下不去这手,如今靖王地位不比以前,这可是靖王的子嗣,怎敢动手伤了?
一旁的某七脸色暗了一暗,这女人还真是敢拿他的种来开玩笑!
流光拉住云阳,将她抱住,“九儿,乖乖听你父皇的话,跟七嫂退到一边去。”
“不,七嫂,我不要没了二哥……”她失声痛哭起来,仍是不听话不让那些侍卫来捉住凌王。
凌王见这妹妹任性起来,就是没玩没了的,他一站而起,挥手便给了她一记重重耳光,“我从此没有你这种任性胡闹的妹子!”
流光就站在云阳身旁,那掌劲之大,让她一怔,再瞧云阳望去,她嘴角沁出一丝血,她便呆呆望住凌王,一下子竟忘了去哭,只是满眼的哀伤。
极乐侯冲过去,一下就捧住云阳的受伤的小脸,看着那脸上红肿只觉是自己被扇了一般辣辣的疼,他愤怒了一双眸看向凌王,“你真是疯了!自己做了如此错事,还要伤及九儿。”
“我如今要去吃牢饭了,今日再不好好管教,以后也没得机会了。”
说罢,他转身便出了殿,几个侍卫随后跟上。
云阳知道二哥并非是真要打她,不过为了保全她而已。父皇如今震怒,她若再胡闹下去,也会牵连到她与母妃。
她安安静静地,往常那双神采奕奕的眸如今失去焦距一般痴痴望着凌王身影消失的门口,白岩松心中竟又一拧,温柔揽过她,将她脸
轻闷进自己胸膛口,他从未见过她这般凄楚的模样,“九儿莫难受,还有我在呢。”
*
天色已黑,屋中一盏油灯如豆。
屋院的门敞着,一阵阵徐徐温暖的晚风吹进来,却没能吹散流光心中闷意,今日殿上种种发生的太快,她心中虽喜父亲能逃脱牢狱之灾,只是这一切真的是凌王做的么?从刺杀赫连钰与太子开始,他就一步步在规划了吗?可是刺杀赫连钰明明是太子做的,莫不是凌王只是同党?
这些都如一团漆黑疑云一般压着她,正如此想得入神,门外突然一声,“我听说你今日晚上没用膳,是害喜害得厉害吗?我听人说,害喜吃些酸梅子会好受些,来尝一尝,这梅子可入得你口?”
她转脸,只见淡橘的光影下,他身着清风揽月般的袍子,手中端着一盘缓缓走过来,笑意只比这晚风更温软。
“臣妾多谢七爷厚爱。”她公式化笑,起身给他福身。
他走上前轻轻扶起她,见桌上摊开的书卷,他瞥了一眼,那是一本《妙法莲花经》,他淡笑着问: “什么时候喜欢读经书了?”
“怕夫君你今后杀戮太多,臣妾为你诵经念佛,盼着可驱灾避祸。”
赫连钰微微拧了下眉,知她含沙射影说些什么,“我费尽心思救出岳父大人,却还是让你不满。”
她并不是不满,只是不想白白冤枉了好人,“那你认为凌王真是凶手吗?今日殿上,你不是没见九儿哭得有多伤心?”
赫连钰眯了眯眸,他不是不怀疑,可是证据之下,二哥却是凶手无疑,半晌才说,“九儿也是我妹子,她伤心,我不是不难受?只是证据确凿,二哥犯下这事,谁都难以保住他!”
“那便没有隐情吗?这案子怎可如此草草了事,伤害了你无辜的兄弟,这便是你所想见到的吗?”
赫连钰对她这态度可真是不满,好像是他故意陷害他二哥一样,明明是他煞费苦心救下她父亲,她连一个好脸色都不屑给他,那他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他重重搁下那盘他精心为她挑选的梅子,冷冷道:“今日我来,只是为了告诉你,父皇已下令三日后动身启程去长白峰,而你必须陪我一同前往。”
长白峰位于天山脚下,如今她已无仙力,她无法跨过天山上结界,即使到了天山,她也无法登上山顶见到师父,而她如今着实累得很不怎么想去,父亲也已被救出,对于报太子之仇执念已不同于以前那般炽烈,更多的,她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一番斟酌后,她略显疲倦地说:“长白峰路途遥远,如今我已身孕在身,不宜劳碌奔波,爷,你还是邀秦小姐一同作陪吧。”
“流光,你没得选择!这长白峰你必须得去!”
赫连钰只留下这句冰冰凉凉的话,转眼,他便迎着这月光铺设的路折回,消失。
三日后的早上,还想再懒一会*,流光就被赫连钰的两个近身丫鬟给喊了起来。
已经习惯了每日睡觉睡到自然醒的悠哉生活,忽然一下子早起,真是有些hold不住啊。
为了行动方便,在睡意朦胧里,被换上了一套骑马装。
接着又是迷迷糊糊地被拉着出门,说是王爷的马车在府门口等了有些时候了。
猛地一个激灵,那家伙等她有一会了,必定待会又要对她发飙了,可是精神如何都无法振奋起来,管他是否会发飙,要知道这些日子,她总是睡也睡不够,不知是否与怀孕有关?
一出门,便看到那两抹夺目刺眼的紫,一个偏淡些,即便是骑马装,看上去也是风姿绰约哪与春风细说,一个偏深些,温润俊朗绝世无双,只是这紫色衣服有些刚邪,不太适合这人与生俱来的温怡气质。
流光心里暗想,哟,出来还穿情侣装呢,真是显眼sao包的一对,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上,原来他为她置备的衣服是蓝色的,一看便知她是第三者嘛。
赫连钰在外等了她片刻,本是要发怒的,可当见到那纤纤身姿出来时,微微怔了怔,连发怒的感觉都忘记了。
她今日换了身宝蓝色窄袖长袍,玉带勒腰,头发用玉环束起戴着纱帽,脚踏薄底皂靴,英姿飒爽,毫无半点女儿羞态。
竟不由得让他想起了她扮作小太监的模样,现在想来不禁想笑。
其实,她扮起男子来时,可俊俏潇洒得很,绝对不会输给长安城的俊男儿。
莫名地心里一动,只想快些走近些好好瞧瞧她。
流光也纠结地愣愣在门槛边望着他,不觉鼻尖一酸。
这般叫她出去算什么,一大早把她弄醒,本来心情就不好。他们二人在家里甜蜜就是,出门还要穿成这个德性,只要长眼睛的就能看得出,不就是故意给她难堪么,不就是要她丢脸么。
妈蛋的,她真想吼一句老子不去了。
她咬了咬牙,随心而动,正准备转身,扭头就走。
谁知他袍角一荡,他已拉住她的手背,“还想去哪里?你是什么大的架子,要我们都等你这么久?本王前几日的话,你当耳边风么?”
“抱歉,臣妾有几年没掏耳屎了,没听进王爷的话,也是不奇怪的。还有,臣妾现在身子抱恙,不想出门了。”
“你的脾气若有阿曼一半好,就不会让人这么头疼。”
这句话有些似曾相识,以前她爹爹总是这么教训她,说她若是有她二姐一半,就怎样怎样的?
以前听了这种话,倒也不气,她二姐是她二姐,如何得知书达理,如何地贤良淑德那些都与她无关,如果她也如她二姐那样,那么她就不是她了,两个女儿一模一样,那么她爹不就是只有一个女儿了么?
而现在这个男人也这么说她,不觉地心里就来气,为何拿她来和那个女人来作比较?
她讨厌这样的感觉,若她真有这么不好,他只娶那个他说好的女人就可以了,何必这么招惹她,戏弄她?还搞大她肚子?
她心底大气,用力一挣,便要挥开他抓着他的手,摆出一副“老子我就是不去了,你拿我怎么着吧?”的姿态。
哪里知道他的力道却是更用力了些,手臂上又是一痛,他低吼一声,“哪里由得你胡来?”
小香子站在他们二人身后看得心慌,这好端端地出门一趟,怎么又吵起来了。
赫连钰全然当作她是她脾气来了胡闹,一把提起了她,将她用力地粗鲁地丢进了马车里。(大家注还能意了,是丢啊。)
还好马车里榻上铺有软垫,被丢摔在上面,也不是那么太痛。
流光爬起来,一双灵动水眸瞪向帘外之人,那人漆黑眼神比她更凶狠更阴鸷,像是在说,你在不给老子乖点,就吃掉你一般。
流光喉头唾沫一咽,想骂出的话被生生吞进去,白了他一眼,算了,不与这货一般见识了,更何况此时秦曼青正瞧着他们呢,不免有幸灾乐祸的嫌疑。
赫连钰吩咐了一声,让秦曼青坐另一辆马车,而自己一掀袍子,跳上了流光的这辆。
流光错过赫连钰挺拔的身躯,看到站在外面的秦曼青粉白的小脸上表情僵硬了一下,神色似有不信,也有恨意。
看他杀气腾腾地进来,流光的小拳头不觉微微捏了一捏,也不知这货抛下心爱的秦曼青,选择她的马车坐上来,准备对她进行什么不轨的举动。
娘哟,他这是对她有多大的仇恨啊?
流光身子往后微微一缩,躲到角落里去,要知道与他同坐一辆马车是有阴影的,曾经,这只禽。兽寒毒发作将她当肉包子给咬了,就算他现在寒毒已好,但是她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