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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萧景铎完全不在乎冯屠户说了什么,他重复了一遍冯屠户话中的关键词,登时反问道,“另一个是孙司佐?”
冯屠户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果然和他的猜测八九不离十,然而萧景铎从没有和别人解释自己决定的习惯,他并不理会冯屠户的疑问,背着手在过道里走了两步,沉声说:“孙司佐说你是凶手,在县令的屋子里也发现了你的刀具,如果你还是不肯交代你半夜去找县令做什么,那我也帮不了你了。”
冯屠户有些懵:“你相信我?”
萧景铎叹气,抬手按住眉心,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莽夫一个。即使如此,萧景铎还是得耐着性子说:“对,趁还没有定案,立刻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冯屠户也不是傻子,眼看局势对自己不利,现在有一个人愿意听他说真相,冯屠户自然不会拒绝。他顿了一下,才吞吞吐吐地说:“陈县令找我来,是为了商讨陈小姐失踪的事情。”
“失踪?”萧景铎警觉起来,县衙里所有人都说县令小姐已经死了,而冯屠户却说,陈小姐只是失踪?
“对,具体的细节我也不知道,陈县令给我传的话就是这样的。我接到传信后,按他口信里的说法,在子时从他交代的角门溜进县衙,等我摸到陈县令的屋子时,只看到他的屋子是完全黑的。我搞不清楚他到底想做什么,只能偷偷推开门,摸索着往里走。刚进屋我就感觉不对,等走到半路,我似乎踩到什么东西,我从小杀猪,马上就反应过来,那是血的味道。”
“我被吓到了,赶紧摸到烛台,用火折子点亮。蜡烛一亮我才发现,方才踩到的血迹竟然是陈县令的,陈县令仰躺在地上,周围全是血。我蹲下去试了试他的鼻息,发现早就没气了,我见到这回事也没了主意,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大喊了一声。我被吓了一跳,赶紧就往外跑,一出门就撞到了孙家那个小子,更可恶的是那个小子还拉着我的袖子,一口咬定我是凶手,其他人也不听我解释。我们从半夜一直吵到中午,再后来,你就来了。”
萧景铎听完,长长叹了口气。同一件事,冯屠户和孙司佐的说法完全不一样,他们之中必然有人说谎。只要找出说谎之人,恐怕距离凶手就不远了。
冯屠户说完后,发现萧景铎没有表态,他也看不出来这位新来的县丞信还是不信,于是强忍着忐忑问了一句:“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信还是不信?”
“你先在这里待着把,等候明日提审。”萧景铎丢下这句话就往外走,走出两步后,他停下身,冷冷地说,“你今日屡次对朝廷命官不敬,我念你身陷囹圄,这次就不和你追究。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哎,哎,等等你把话说清楚”
身后传来砰砰砰地敲击声,萧景铎不予理会,头也没回地走了。
离开关押犯人的牢狱后,萧景铎叫来一个小吏,吩咐道:“传令下去,明日正式提审县令之案,所以人备命,不得有误。”
陈县令之案要开堂审理的消息马上就传开了,秋菊刚把东西放好,就看到萧景铎从外面回来了。她快步跑出来迎接:“大郎君,你回来了!听说你明日要开堂审案,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不必,准备好官服就够了。”
“官服哎呦对了,明日的官服虽然洗了,但还没有熏香,我这就去叫惜棋拿熏笼来!”
“这倒不必,我们不在长安,用不着这样麻烦。”
“这哪儿能行,郎君你现在是从八品官,该有的讲究一点都不能少。”说着,秋菊就唤来惜棋,两人抱着官服和熏笼到厢房,合力给衣服熏香去了。
长安这些年多了许多异域商队,连香料也盛行起来。熏衣之风盛于宫廷,后来传到民间,只要是有条件的贵族人家,都会将衣服熏了香再穿出门。衣香中分冷、暖两种,冷是指将香丸等放入衣笼中,让折好的衣物慢慢浸透香气,另一种是用火烧香,然后在小火炉上罩一个竹制罩笼,两人合力将衣服架在熏笼上,缓慢移动好让衣服内外都染上香气。这其中自然第二种香味更持久,更能表明身份,所以长安权贵家家置办熏笼,甚至还留了专门熏香的丫鬟。萧景铎在侯府时,这些自然都不缺,可是现在已经到了京外,委实没必要保留这些麻烦又费事的习惯了。可是秋菊却不赞同萧景铎这种粗糙的想法,在她看来,无论在哪里,都要保持细节精致。
在这种事情上,秋菊说服不了萧景铎,萧景铎也拗不过秋菊,只能摇摇头随她去了。
秋菊和惜棋在西厢熏衣,萧林在县衙各处熟悉人物,斜阳洒在庭院里,勾勒出一派静谧安心的夏日情景。在这样的环境中,萧景铎静下心思,在屋内翻看三年内的晋江县卷宗。
他开始只是想着看几卷就睡觉,可是看了几卷后,他已经不想睡觉了。
这群庸官冗吏,萧景铎简直被气到不想说话。
赋税记录颠三倒四,财务收入一塌糊涂,历年的断案更是荒唐,显然在敷衍了事。
萧景铎要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偏僻,贫穷,民风剽悍,且官府没有任何公信力的西南边陲小县。
如何在这种地方做出政绩,显然是一个神仙都犯难的问题。而这还仅是次要的,如今真正要紧的,是如何在明日的开堂公审里,迈出他树立威信最开始也最关键的第一步。
陈县令之死的真相,那些掩盖在昏庸表相下的黑暗勾当,都会在明日现出真身。
审案()
今日县衙要开堂审案的消息;不知不觉就飘散出去了。就连对官府漠不关心的晋江县百姓听到;也对此惊奇不已。
要知道;衙门的公堂已经荒废了许久;自从陈县令丧妻丧女后;连处理日常政务都难;更别说花费心思公开审案。久而久之;百姓也不愿意去公堂报案了,有什么事情,他们更愿意去寻晋江县的乡绅。
在萧景铎的坚持下;尘封已久的公堂再度开启,因为陈县令意外丧命,而朝廷还没来得及派遣新的长官到来;所以萧景铎只能代为主持这次审案。萧景铎从来不会让自己在明处留下把柄;所以即使他是实际上的主导人,萧景铎也不肯坐在主位;而是按规矩坐在侧位。
升堂的流程走完之后;萧景铎端肃神色;沉声喊道:“带冯屠户。”
冯屠户没想到萧景铎竟然来真的;他被衙吏推搡着带上正堂;强行压倒在地。
冯屠户人高马大;怎么甘心这样被人欺辱,他正卯了劲要反抗,就听到上首传来一个平静的声音:“不得无礼。”
这话一语双关;押送犯人的衙吏听到后收敛了一些;冯屠户也暂时安分下来。
示意衙吏退下后,萧景铎问:“你可是冯家大郎,冯祥?”
冯屠户不情不愿地抖了抖肩膀,应道:“是我。”
“本县孙司佐指认你谋害陈县令,并于前日夜里在陈县令房前将你抓个正着,是否有这回事?”
冯屠户有些打鼓,听萧景铎的话音,他似乎站在孙司佐那一边,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冯屠户想不通为什么萧景铎的话和昨日说好的完全不同,于是梗着脖子说:“我不认,不是我杀的人!”
孙司佐也坐在大堂侧面,他本就是负责记录审案文书的杂吏,今日开审他也作陪在侧。此刻听到冯屠户这样说,孙司佐丢了笔,指着冯屠户说道:“就是你,当日只有你出现在陈县令的屋子里,而且我亲眼看到你杀害陈县令,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县丞,定案吧,杀了这个莽汉,好为陈县令报仇!”
冯屠户也怒了,要不是身体被人押着,他早就冲上去和孙司佐厮打在一起了:“你个卑鄙无耻的小白脸,我非要杀了你”
“县丞,你看他这个样子,你还犹豫什么!”孙司佐被冯屠户的眼神盯得发毛,生怕衙吏按不住冯屠户,于是连声催促萧景铎。
冯屠户嘴里不住喊着狠话,孙司佐仗着嘴皮子利索兼读过书,正滔滔不绝地往冯屠户脑袋上扣罪名。这两人争论不休,公堂里其他人也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公堂里正闹哄哄的,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惊堂木声:“肃静。”
这道声音穿透力极强,一下子就把里里外外的人吓住了。萧景铎放下手中的醒木,肃着脸说道:“公堂之上,不得喧哗。冯祥,现在你将你前日的动作原原本本地说出来,不得隐瞒。”
冯屠户犹是不服气,鼻腔里哧哧喘着粗气。听到萧景铎的话后,虽然他的眼睛还是狠狠地瞪着孙司佐,但嘴里却将前日的事又说了一遍。
不知不觉,公堂外已经围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他们窃窃私语,显然也在讨论陈县令的事。
萧景铎只作不知,等冯屠户说到他进去时县令已经死了的时候,孙司佐忍不住跳出来,指责道:“不可能,我明明看到你杀害了陈县令!”
“住嘴。”萧景铎抬高声音,冷冷扫了孙司佐一眼,“堂下人陈述之时,其他人不得打断,如有再犯,必不轻饶。”
孙司佐自然不服,这些年从没有人敢当着这么多人给他难堪,他心里冷笑了一下,依言坐回座位,倒要看看萧景铎要如何收场。
冯屠户这才能将话说完,等冯屠户说完后,萧景铎才转向孙司佐,问:“孙司佐,你说你亲眼看到冯屠户行凶,现在详细说来当时的情景。”
孙司佐忍着不耐烦说:“我当时在对月吟诗,无意走到陈县令门外,当时县令屋子里亮着灯,从窗纸上映出两个人影。我以为陈县令在和客人秉烛夜谈,便没有打扰。可等我刚转过身,就听到一声闷响,回过头就看到一个人用力推了陈县令一把,并用暗藏的刀具砍杀县令。我赶紧唤人过来,并顾不得自身安危,亲自堵在门口。果然没一会,冯屠户就从屋里出来了。这个人杀害陈县令后拒不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