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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那么我先告辞了。”藤川的声音将我带回现实。
藤川放下东西就走了,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多看我一眼。当她在离开时与坐着的我擦身而过,我几乎能清楚地闻到她身上的洗涤剂气味,谈不上馥郁芬芳,却温软宜人的香茅味道,然后莫名其妙地喉头发紧,连之后崎本先生对我说的另一些理论都听得迷迷糊糊,心不在焉。
崎本先生显然也注意到了我的反常,“那么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柳生君,余下的改天再谈也没问题。一下子接受那么多东西未免太勉强了,你毕竟只是个国中生啊,虽说可以直接升学,但眼下还有更多比研究复杂的空间理论更重要的东西,不是吗?”
他体贴地给了我台阶下,末了却不忘调侃我,“怎么样,我们班的藤川,很漂亮是吧?”
该死,我都忘了,崎本恰好是b组的班级导师。
我尽可能憋出一脸迷茫的神情,其实心里有一种强烈的被窥视的羞耻感。我抿着嘴不说话,企图用沉默把这个忽然冒出来的话题蒙混过去,但崎本似乎并不打算给我这个机会,“嘿,别害羞,柳生君,老师可是过来人,这样的事情看一眼就明白了。”
我更不敢出声了,只是下意识地用手指磨挲已经空了的杯子。我想如果现在有一架摄像机架在房间角落,向电视机前的观众们直播这么一档心理分析节目,那我的手和脸一定会被制作人标上可疑的红圈,箭头拖到角落注释:
1号实验者正陷入紧张心虚的情绪里。
崎本并不介意我回避的态度,只是宽容地朝我笑笑,然后给我的杯子重新添了水,“其实啊,不得不说你眼光真的不错,柳生君,”看样子崎本似乎终于找到了比对我解释晦涩的空间理论更有意思的话题,他接着说:“藤川是个好女孩,漂亮,聪明,家教也好,如果再这么犹豫下去,迟早会被人抢走噢。”
我想我的脸一定红得很可笑,只好手忙脚乱地朝他道别,然后退了出去。
连崎本都能一眼识破,果然是我表现得太露骨了吗?
回家的时候,我在电车上思考这个问题。晚高峰的电车总是拥挤得可怕,上班族们沉默地看书或打瞌睡,浓妆艳抹的公立学校女生们则大声讨论着不堪入耳的问题,有时连我这样的男生都有些听不下去。快到站了,我从口袋里摸出月卡准备出站,一不小心带出了其它东西。
零钱,学生卡,图书证。
看见图书证的时候我心里一顿,忽然又想起,自从两周前,几乎是我开始出现奇怪记忆更替的一星期起,我就再没有在图书馆遇到过藤川了。她似乎是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升学上的样子,有好几回我路过她们班的教室,都能看见她在翻书看,而不是像以往那样和要好的朋友们聊天。
其实用不着这样努力吧,我疑惑地想。立海大附属原本就是直升制学校,即使崎本想用‘不能掉以轻心’来约束我最近天马行空爆走着的思维,到最后以不过是说说而已。
『ir。 quin,今天又想起什么了吗?』
这几星期来在我身上发生的变化,我将它们当作秘密看待。无法透露给身边的家人和朋友,但幸好有ir。quin:暂时没有,但关于上次的问题我可以听听你的答案吗?这究竟是不是精神上的问题?』
i君是我在网路聊天室中结识的,就在两星期前,当我四处查找关于我的状况的资料时。但出于对双方*的保护,我只知道他,或是他的家庭有医学背景,因此有些问题或许能从他口中得到一些建议。
顺带一提,i君对我所说的一切既不表示赞同,却也从不怀疑,只是认真聆听,偶尔也会耐心解答我提出的问题,甚至还为我查阅了不少相关资料,这让我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好感与信任。
我想,他在现实生活中一定也是个受人喜爱的绅士……或者淑女也说不定。
『i:如果你指的是精神分裂的症状,我想,我能肯定地告诉你不是。我询问了一些相关的医生,他们都告诉我,精神分裂的患者不需要分裂一个相似的人格,更不用说这个人格就是你的本体,虽然不是同一时段的。』
『mr。quin:那妄想症?』
『i:这种可能倒不排除。但妄想症的患者能有你这样连贯清晰的幻觉,也非常罕见了。』
『mr。quin:不,一点都不连贯,至今我接触到的都只是片段。如果我能够把它们连到一起,或许我也不会坐在这里和你讨论了。』
『ianu君陷入了沉默。但我想我能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最近这段日子我之所以反复像崎本询问平行空间的理论,就是缘自第一次交谈时他对我的提示。
『i:我始终持有这个备用的意见,尽管或许不可信。你所感知到的一切,其实来自另一个空间。』
看吧,果然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出门吃饭啦,留言回来再说了
Chapter 61荒涼星球〔C〕()
世界末日是怎样的?
海啸肆虐;火山喷发;地动山摇;最终人类灭亡,世界进入一个新的纪元。
在平成十一年(1999年)的冬天到来之前;有关千禧年的世界末日传言一直是这么告诉我们的。但事实上;直到这年平安夜如期而至,槲寄生挂上穹顶,圣诞颂歌从商场传来,难得一见的大雪将神奈川温柔地包裹,地球依旧运转;生生不息;活蹦乱跳的地球人满大街跑。
“真可惜。”仁王啐了一口,抬脚踢开了一个空罐子;然后顶着凛冽的寒风缩起脖子。
都说只有经历过动荡的人才会格外向往和平,换言之像仁王这样为世界末日的爽约愤慨的人,用一个词形容那就是犯贱——他们浸泡在安逸的生活中太久了,久到已经尝不出和平的甜味,穷极无聊,于是干脆单纯地将所谓的世界末日当成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或是一剂活色生香的调味料,来为他们眼里一滩死水似的生活锦上添花。
只可惜人类远要比自己想象的脆弱得多。别说世界末日了,任何一起突发事件都能将人直接压垮。
“你就真的那么想看人类死绝?”
“当然不,我只想看看会不会有外星人来救我们,比如on那样的。”
仁王得意地吹口哨。而我也没忍心告诉他,on其实也是个逃难的穷小子。
那是在平安夜的傍晚,我,仁王,丸井,切原,还有老实的桑原正在外面闲逛,美其名曰庆祝圣诞/庆祝新年/庆祝世界末日在来地球的路上爆了胎,实际只是临近假期单纯的偷懒打混。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除了还在国二为英语期末考和网球部新上任部长的职责挣扎的切原外,其余人都临近国三毕业,因为就读于一贯制学校的关系毫无升学烦恼。
深冬的天早就黑了,雪却没有停。鹅毛似的硕大雪片从看不到底的黑暗中落下来,就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我们刚吃了晚饭,正被丸井和切原游说着去广场那头的卡拉ok打发时间。提议正中仁王下怀,桑原对外柔内泼的丸井也向来逆来顺受,因此尽管我对这项活动提不起半点兴趣,也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呆在热闹嘈杂的卡拉ok包房,再怎么说也比一个人留在空荡荡的家里强:
爸妈今晚都去参加比吕乃学校办的圣诞晚会了,被丢下的我成了可怜的孤家寡人。
没有预定的我们好不容易才在平安夜生意好到爆棚的卡拉ok厅找到房间。丸井和切原走进门,刚脱掉外套大衣就开始争抢电唱机,将劝架的桑原弄得里外不是人。我在进门前刚去便利店买了杂志,眼下一心只想坐定下来喝些饮料,却还是被神出鬼没的仁王死死缠住。
“最近脸色好多了啊,比吕士。”
仁王在我边上坐下来,右腿搁在左腿上,一手卷着鬓角的头发,一边眯起眼来打量我。如此流氓的动作都能做得风流倜傥,我难以想象他在成年后会是个怎样的祸害。
“什么脸色?”我明知故问。
“别考验我的概括能力,”他耸了耸肩,“前段日子你的脸色,就像无时不刻在告诉别人:‘我头要裂了’‘我失恋了’之类的。”
我心虚地避开视线,天知道仁王的野兽本能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进化到了这样可怕的程度:我确实头痛过好久,日日夜夜,不分场合,伴随着无数来路不明的植入性片断;我也确实被人甩过,就在那些真实感强到可怕的琐碎影像里,被我在现实中尚只能远远观望的藤川。但奇怪的是,自打十二月以来,这些头痛这些影像忽然毫无征兆地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那样。
简直比爽约了的世界末日更叫人惊讶,又有些难以割舍。
因为在那些影像中窥视到的藤川,是我肮脏的小秘密。
就连i先生都拿我突然消失的症状打趣:
『i:难不成交女朋友了?所以犯不着分裂一个自己来消解寂寞?』
我在屏幕前几乎要把刚喝下去的水喷出来。『mr。quin:……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但这些确实只是玩笑而已。i先生是个稳重又随性的人,时常冒出些俏皮话逗人发笑,却也都掌控尺度,点到为止,决不会引人讨厌。
从这个特点,以及他偶尔冒出的一些关东人从来不说的习惯用词,我推测出他是关西人,即使到不了南方遥远的博多,至少也来自中部的名古屋山脉那块。想到这里我禁不住将推断发送出去,但刚按下确认又懊悔起来。
我从来没有想过打探他的*,自然也绝不希望自己的个人信息被打探,哪怕对方是值得信赖的ianu先生的豁达却让我吃了一惊。
『i:我生在京都。』
我怔怔地盯着显示屏看,就好像看见一堆黑压压的计算机字符拼凑成一个活生生的,能说会走的男人形状。
『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