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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科举的弊端了。
本来用科举,就是替代世家门阀,从而更好的维护帝王统治,但,科举的局限性在这,读书好的,虽然是聪明人,但不一定会治理百姓,如李白。
这样一来,吏作为具体的行政办事人员,在主官昏聩的情况下,就能僭取很多权力,朝廷为了怕他们太胡作非为,扰乱政纲,所以特意压低了他们的政治经济地位,让他们终身呆在基层,不会对权贵阶层产生威胁。
“不仅仅如此!”孙光宪见皇帝脸色不对,他人老成精,自然对于科举万分维护,立马解释道:
“胥吏出身贱户,但却治以百姓,朝廷无论是赋税、徭役,吏为先,官为后,其必然以贱压良,行凌虐之举,如此一来,百姓怨声载道,却因吏之贱,自为良,且唾弃之,怨气得以消散,百姓自当安妥!”
“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李嘉笑了。
果然,统治阶级为了自身的荣华富贵,连心里学都能应用了,果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面对皇帝的吐槽,几位宰相面面相觑,这可是几百年来流传的道理,思之念之,道理是极为充沛的,不知皇帝为何不喜?
李嘉看着宰相们一脸懵逼的脸色,他站起身来,踱了几步,这才笑骂道:
“胥吏卑贱,也不过是防止夺权罢了,但其遗祸,却是无穷也!”
“其一,胥吏乃贱户,出则贱,入也贱,胥吏掌权,以贱凌良,其心必贪且虐,因为他们无论钱有多大,都只能是贱户,这般一来,其定会趁机大捞一笔,户籍无改,但富贵家人却是做得!”
“其二,胥吏乃官之副手,庶务纯熟,片刻难离,如此一来,其必然世代沿袭,互相之间,结成姻亲,共进退,反而更容易团结,架空主官了,这样一来,岂不是事与愿违?”
皇帝一席话,众宰相纷纷沉默,因为这的确是现实。
贪虐暴敛也就罢了,但胥吏们的团结一致,的确是常有的。
据《太平广记》卷124记,陈勋任建阳县录事,由于他“性刚狷不容物,为县吏十人共诬其罪,(陈勋)竟坐弃市”。
胥吏们集体诬陷上司,竟然得逞,可见其利益共同,已然可以威逼主官了。
“陛下明鉴!”孙钊连忙起身,看着皇帝,双目有神,郑重其事道:
“胥吏本属贱户,这是万不可改的,依臣所见,无外乎其无所出,以至于自暴自弃,只需有上进之路,如县之六房,可进为州之六曹,亦或者添几样官职,料想其有所精进盼望,必然会收敛许多!”
“你这是治标不治本,只是糊弄一时!”李嘉摆摆手,直接拒绝。
唐初时,像光禄寺良酝署丞、门下省典仪、太常寺大乐署丞等官,就是胥吏特有的官职,结果还是被占,成为清流们任官。
若是再设官职,怕是不免有这结果。
“元和二年(唐宪宗,公元807年),命令“曾任州府小吏”者,不能参加科举,此举又断了胥吏之前程,本是极不妥当的!”
李嘉又翻阅起了旧账,开始自顾自的念叨:“根据《通典》记载,前唐中期,官和胥吏共有三十四万九千八百人,而其中,为官者,只有一万八千人。”
“如今朝廷上下,有官一万一千人,但若是胥吏加在一起,怕是有二十万了吧,我之前给胥吏设品入流,也不过是六房书吏,通判属僚,巡捕,以及巡检罢了,一县可获取食禄者,不过二三十人,余者数以百计,相较而言,何其少也?”
“其等若是不满,又何如?”
这样明晃晃的摆数据,让宰相们格外的新奇,但一目了然,其间的差距,可谓是极为悬殊,令人震撼。
这边说句,按照规矩,官的俸禄,由中央支付,如县令,县丞,巡检,通判,教谕,巡捕,转运使、仓大使等寥寥数人,而其他三四十个编制上的吏,则由地方财政支付。
而地方增减胥吏的编制,对于中央来说没有财政负担,负担都在地方州县。
所以,李嘉这般言语,纯属站着说话不腰疼。
“以朕的意思,胥吏从贱户从挪出来,以良民充任,不得世袭沿替,最好,还是得让秀才这般的读书人充任,若是干的好,县令也可任之!”
“胥吏不得参与科举之制,也得废黜!”
“这变动太大,怕是对地方不安!”
赵诚作为首相,顾全大局,斟酌地说道。
“不安,有甚的不安的,怕胥吏夺其权柄?”
李嘉冷笑,不屑一顾地言语道:“这等废物,失权就失了,反正也是朝廷的人在掌,趁早滚蛋,而且,若不是顾及太多,某还准备废黜贱户呢,这些就忍不住了吗?”
这心里话一出,宰相们惊诧莫名,脸色骤变。
贱户制度牵连颇深,各家各户的奴婢,也是贱户,若是废除贱户,那么他们家中的奴婢,岂不就是“人”了?
失手打死也得受刑罪。
换句话说,这钱买奴婢,不是白花了?合着是请长工?
第八百零四章邀名
坐堂官被手底下的胥吏翻盘,对于官僚们来说很丢脸,但李嘉却无所谓,只是不是掀自己都椅子就行。
话说,李嘉为了防止进士们能力不足,特地安排他们观政一年半,翰林观政两年半,就是为了让他们懂得政治和权力。
若是这般,去了地方还被挟制,那只能说是废了,只能回炉重造了。
这也是为什么限制进士四十岁以下的原因,年纪太大,精力和学习能力都减弱,哪怕去了地方,也只能成为糊涂县太爷,任人摆布。
至于贱户,牵扯太多,又分官奴和私奴。
要知道,一千多年,直到雍正年间才堪堪废除,而且,其废除的,也仅仅是一部分罢了,还有许多贱民苟且偷。
而唐代的贱民,主要包括给官府服役的官贱民,如工户、乐户、杂户。
以及依附于门阀世族的私贱民,即部曲、奴婢,他们是属于私人的财产,可以像货物畜产一样交易。
哪怕普通的民间工匠,虽不属于贱户,但仍旧也要官手工作坊内服番役二十天。
说白了,就是士农工商外的职业,基本上就是贱户,从秦汉一直到明清,从不例外,若是投胎而去,一辈子无出头之日,除非造反。
所以,穿越真是一项技术活。
言归正传。
李嘉要是想废除官方的贱户,如疍民,乐户,杂户等,百官们自然不与不可,因为这是善政,慷朝廷之慨,损失的是朝廷的利益。
但若是全面废黜贱户制度,那么就等于是解脱他们的私奴,为其松开了紧箍咒,这大大就侵害了他们的利益,这自然遭受抵制。
如,几百年来沿袭的部曲制,哪个大户人家没有几个看家护院的部曲?
见到诸人如此脸色,试探效果已成,李嘉随意轻笑道:
“自今日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废黜乐户、杂户、工户等官府奴婢,一律转化为良民,为朝廷添一些户口也是好的!”
见到皇帝没有提起私奴之事,众人纷纷附和,赞叹不已。
皆言:世之罕见,百姓之福
宰相们与皇帝都同意了,那么发放官方贱户,自然就形成了政策。
又畅聊了几句,几位宰相们识趣地退下,徒留下皇帝一人。
“残留的奴隶制,看来如今还不到根除的时候啊!”
李嘉感慨道,皇帝并不是独夫,目前的声望,还不足以推行这般的制度,等到自己统一天下后,怕是可行之了。
况且,就像是鲁迅所说的,有的人当奴婢不可怕,甚至还尝出当奴婢的甜头,舍不得放开,自己还得得罪两方人,如今更是阻力重重。
“不过,根除的法子没有,渐渐瓦解的法子倒是不少!”
李嘉微微一笑,立马就想到了法子。
《唐律疏议》的规定,“奴婢贱人,律比畜产”,奴婢生下的子女,如同“马生驹之类”,被当成“生产蕃息”。
主人可以像牵着牛马一样牵着奴婢到人口市场中卖掉,这是完全合法的。
所以,奴隶市场的存在,则让奴婢连绵不绝,只要限制市场,缩小,乃至于完全禁止,就能奴婢缺少来源,从而慢慢枯竭。
其二,奴隶的根源,在于战俘和掳掠的番蛮,以及国家籍没的罪犯家属,如贪官,盗匪,以及灭国继承而来的罪官等。
对于这些人,李嘉不再如前唐一般,剥夺其自由民的身份,划为贱口,发配为奴。
索性占城都护府缺少人手,每年几百人的罪犯补充不足,直接发配了去。
像北宋的那几万禁军俘虏,若是之前的政策,一律是变卖为奴的,一个强壮的劳动力,与牛相当,还便宜。
而李嘉则目光长远,盯着中原,自然否决了划为贱卖的主意,而是让其开垦荒地,某种层度来说,有官奴之实,而无官奴之名。
“吩咐下去,让射声司盯着牙行和人市,查清来源,看其人是否自愿,尽可能地让其难以贩奴;让转运使司加征人市税,务必要让其血本难归!”
皇帝轻声吩咐着,一旁的田福也细心记着。
某种意义来说,这是中旨,但以李嘉开国皇帝威信,转运使司敢不听命?
作为自己一手打造的衙门,李嘉甚至可以让其篡改账本,将钱粮挪到内库,但他还是有节操的,不屑于这般来做。
虽说是中旨,但内廷还是要留下备份的,以防万一,不只是中旨,皇帝都口谕,都会备份下来,实在忘了,还有起居注可以参考。
皇帝一言九鼎,实在不是虚言。
政事堂的效率,取决于皇帝的重视程度。
况且,废黜官奴如此大的善政,自然大力支持,不到半日的功夫,加盖中书门下的圣旨,就交到了皇帝的案桌上。
“就这般发下吧!”李嘉审视了一下,通篇都是赞誉自己的词汇,着实让人舒服,最后才简明的点出主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