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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方才还破旧的廊柱竟然变得光润新亮，头顶的屋檐也不再蛛网遍布，穹顶上的画像与万府其他长廊里的如出一辙，全然不见发黄霉变的内皮！
不远处的假山仿佛是新建的一般，一条细细的人工溪流从中间的凹陷处自上而下的缓缓流进了下方的水池里，除了溪流附近，其余的地方再没有多余的青苔。那凹陷的几处窟窿原来竟是栩栩如生的几座微雕，有桌有椅，高屋建瓴……
水池里水也不再腥臭难闻，几片碧绿的莲叶浮在水面上，阳光倾洒着，微微泛着磷光。几株笔直的绿色茎秆上已经结了粉嫩的，有的几乎已经半开了，似乎等不及夏天的来临想要在这春日里与百花斗上一斗。
假山周围是几树迎春花，嫩黄的花瓣随着微风摇曳，不断将清香送入钱芊敏感的鼻尖。
第243章 何须念浮生（六十四）
“这、这……怎么会这样？”
钱芊莹润剔透的手指再度指向水池旁光洁如新的蒲团，只是包裹着它们不再是层层灰尘，而是花纹反复，华丽异常的锦缎，在晨光的照射下，隐隐散发着温润的光芒。
钱芊使劲的眨眨眼，默念了好几遍静心咒、明觉咒，可无论她怎么揉眼睛，怎么念咒，眼前的景象再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仿佛她先前所见到的荒凉枯败之景，统统都是她的错觉。
‘难道，真的是错觉？’
虽然她刚刚看的真真儿的，可是，净空都没有什么反应，是不是就说明，这里其实应该就是这样的，是她自己看错了？
钱芊看着神色如常的净空，不免对自己的产生了怀疑。
浅淡的笑容消失在了净空莹润如玉的面颊上，他垂下眼帘，鸦羽一般浓密细长的睫毛在投下一片阴影，声音不辨悲喜，却恍如隔了好几个世纪才传入钱芊的耳边，悠远而神秘。
“你之所见可是心之所见？若是，便是，无需自疑。”
“啊？”
钱芊抬头，错愕的目光甫一落在净空眉间的朱砂痣上，净空便转过身，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便头也不回的大步朝着蒲团迈去，撩起下摆，盘着腿，稳稳的坐于其上。
“你在说什么嘛！”
钱芊跺了跺脚，又是她一时半会听不懂的东西，这和尚能不能不要老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实在不会点头摇头这种也行啊！大家简单一点，直接一点，不方便吗？
‘跟这种人谈起恋爱来该有多累啊，一天到晚猜来猜去的！’
钱芊不自觉替仍未谋面的女主操起了闲心，猛地醒悟过来，她还是没见到女主不清楚任务主线不知道任务目标的可怜社畜，内心的迷茫烦躁瞬间扩散、加深，变成了难以言喻的怨念，再度将系统拖进内心深处骂上了千万遍。
吃一堑长一智，直接吐槽辱骂这种事，钱芊再也不会做了，她还指望着升职加薪变富婆呢！
‘早晚课就早晚课，学习改变命运！学习成就未来！书中自有黄金屋啊！’
钱芊一边回忆着高考前夕贴满教室的标语，一边给自己加油打气，毕竟工作面前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只有不够努力的社畜！
见钱芊十分乖觉的盘坐在了身边的蒲团上，净空半闭的双眸缓缓睁开，没有看她，嘴角却勾起一个满意的弧度，低低的说道：“今日早课，便教你念诵《楞严咒》、《大悲咒》、《十小咒》以及《心经》。各念一遍方可结束早课……
晚课么，除了《大悲咒》、《心经》之外，还有《弥陀经》、《往生咒》、《弥陀圣号》、《净土文》、《三皈依》、《百字明》等需要学习……”
“等等等等……”净空红润的双唇一开一合间，吐出来的净是钱芊连听都没有听过，但光是听上去就觉得头疼的经文名称，顿时将那股子好不容易激起的学习小火苗给一盆水浇灭了。
苍了天了大了地了！她不过就是一个社畜罢了，为什么还要学念经呢？虽说这个任务不同以往，但像是之前那种虽然拗口但是简短的咒语不就够用了吗？何必非要念这么老些佛经啊！还是每天，一天都忍不了好吗！
“不是，咱俩不就装装师兄妹的样子嘛，现在又没有外人在，不用动真格吧！再说了，你一个和尚有师妹本来就、就很怪异，这还让我跟你一起念经不是……”
“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既然称你一声师妹，你如今便算作是我师妹了，出家人该做的，你当然不可推卸……”净空严肃的语调不容拒绝，同时也没忘了提醒钱芊道：“……别忘了，你可是因贫僧才可以化形，若是你觉得做人太累，那重新做狗也是可以的，只以后，再也不要想着化身成人了。”
“你！”
净空的目光莫名让钱芊觉得难堪，顿时将话到嘴边的“做狗就做狗，轻轻松松的有什么不好？”给生生咽了回去。
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很是为了净空的喜怒不定，对她若即若离的态度觉得揪心又烦躁。
但净空依旧静静地注视着她，幽深的目光坚定有力，令钱芊无论如何再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好了好了，知道知道了！我学，我学还不行吗！”
钱芊没好气的吼了他一句，转过头再也不看净空一眼，端坐在蒲团上重重的一呼一吸，似是要将眼底莫名泛起的水光给压回去。
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净空这样冷硬的态度让她分外委屈。明明可以好言相劝，偏偏要拿这种话来刺她，要拿这种目光来看她。她又不是尼姑，为什么非要学这些经文？
净空没有留意到钱芊此时的满腹幽怨，或许留意到了，但他却并不在意。
“你不是可以……”净空再度开口，正要说些什么，却突然话锋一转，“……你不是有些常识么？早课需要念诵的经文我便先教你一遍，晚课你可以先用你的常识……先看上一看，也可提前自行念诵，等到了晚上也可以节省些时间，不至于生涩难明。”
此话一出，沉浸在委屈气愤中的钱芊突然心中一紧，浑身汗毛直竖，不可置信的抬头望向净空。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用常识看……上一看？莫非，他、他能看到、看到我查系统？！’
钱芊的思维在紧张中凝滞了片刻，紧接着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净空，从他远山般的眉，乌黑深邃的眼，挺立精致的鼻梁，红润饱满的唇……一寸寸的扫过，可就是看不出半分破绽。
对着净空莹润白皙的侧脸，钱芊嘴唇嗫嚅着，想要直接开口询问，可又怕引来系统的阻拦……或是，净空根本不会直接回答她。
果然，明知钱芊正在注视着，净空也未有其他动作，而是微微闭上双眼，语调轻缓的说道，
“听好了，此为《楞严咒》：南无萨怛他．苏伽多耶．阿啰诃帝．三藐三菩陀写南无萨怛他．佛陀俱胝瑟尼钐（皈命一切佛陀亿万之佛顶……”
第244章 何须念浮生（六十五）
随着净空低沉有力的嗓音徐徐响起，钱芊躁动不安的心绪逐渐沉浸下来。学习念诵经文这事儿竟然出乎她意料的容易，跟随着净空的语调，艰涩拗口的经文在她的口中也越发的流畅起来。
日头升的越发高了，阳光从屋顶逐渐迁移到了假山这边，温暖也如期而至，驱散了阴凉处的寒意。细小的微尘雀跃在二人身披着的淡金色日光里，似畅快又似安然。随着二人逐渐同步的轻缓呼吸，仿佛一点一滴的将那淡金色的日光渗透进了他们的身体里，悄无声息。
不知不觉间，钱芊本以为会让她痛苦不已、抓心挠肝的早课就这么结束了。即使是高考冲刺前，她也不曾这么心无旁骛过，好像所有的杂念都随着一句句经文从脑海里排出，内心满是从未有过的安宁祥和，就连盘坐了许久的双腿也没有感到一丝的酸麻。
钱芊不知道是这经文的功效，还是因着身边有净空的缘故，念诵完的她只觉得浑身一轻，仿佛不知不觉间，身体里的某些杂质和杂念一起排空了，端的是身轻如燕，神清气爽。
“额，净空，谢谢你啊。”从蒲团上一跃而起的钱芊第一时间便向净空道谢，十分不好意思的绕了绕手指。
虽不知净空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非要教她修佛，可眼下她明显受益良多是事实，那么这声谢无论如何都是该道的。她还琢磨着要不要再道个歉，毕竟先前自己的态度那么抗拒，此刻看来多少有些‘不识好人心’的意味在里头了。
“不必。日后……”
净空睁开眼，却没有看向钱芊，沐浴着阳光面无表情的他端的是圣洁出尘。可乌黑的眼眸却是一闪，仿佛将阳光照不到的阴影吸收殆尽，深不见底。
钱芊以为他是要教诲自己，让自己以后乖乖听话，连连点头抢答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日后我一定好好跟着你做早晚课，一天都不落下，行不行？我们赶紧去吃早饭吧，我真的饿的不行了！”
净空握着念珠的手顿了一顿，两瓣红润的薄唇无声的开合说了些什么，可腹中空空的钱芊此时只听得到自己五脏庙咕咕作响的哀嚎声，看着他颜色过于艳丽的唇瓣也只觉得像是个好吃的模样，令她无端怀念起了公司食堂才推出的新鲜菜式——芝士樱桃肉。
这菜听起来有点黑暗料理的味道，可食堂大妈的手艺就是好的诡异，即使是看起来毫不相关的食材，人家也能做成珍馐美味，每每出了新菜式都会让满公司的吃货同事们哄抢一空。
就她前几天抢到的那份芝士樱桃肉，还是她师父柳白因为临时有人叫她出去吃饭，不想浪费粮食才匀给她的。
‘啊，不行，不能想，一想就更饿了。’钱芊回忆起那嫩滑鲜香，回味无穷的芝士樱桃肉，顿时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当即也不等净空起身，直接一手抄上了人家的胳膊，稍一用力便将猝不及防的净空直接提了起来。
“我们赶紧……”钱芊是想将净空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