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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上确认过的。
可此刻，这片沙漠竟然又出现了，这难道是在忽悠怀城百姓们的灵魂若是无处可去，也不想再被困在怀城毫无记忆的陪着不知名妖物过家家，就去沙漠里躲着么？
那还不如留在这里过家家呢，好歹大家都是一起过了一百又好几十年的老乡，多少能说说话呢。
“还有，竹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的牺牲就全都白费了么？”想到这里，钱芊眼前蓦的出现竹君身化无数光点的那一幕，有些迟疑的问净空道。
此时此刻，她倒不会再怀疑净空对竹君有什么不良居心了，毕竟是生来佛子注定成佛的男主嘛，人品方面肯定杠杠的。
净空也感受到了钱芊此时此刻对他全身心的信任，心中却不免叹息一声。即使明知这样的态度对他来说才是最好，能让他尽快达成目的的，可看着眼前双眼睛亮，神采奕奕的少女终是有些于心不忍。
于是净空收回了落在钱芊身上的目光，也收回了拦在她身前的手，抬眸望向远处，可又似乎，什么也没看。
“竹君他……他的牺牲不是白费，若不是因着他的道行，此刻怀城百姓在骤然恢复记忆之后只会变得疯狂、失去自我，断不可能如此迅速的冷静下来……若是灵魂陷入了癫狂，那才是真正的抹杀了他们在人世间的存在……届时只是无端消耗着自己的魂力，任由魂魄飘散，无知无觉、无心无己，直到魂飞魄散。”
“这么说，你早就直到会有这么一天咯。”钱芊揪住了净空的言外之意，瞬间明白这人对此时此刻可能出现的场面其实都早有预料。
果然，听到钱芊的问话，净空微微点头，随即看向蜷曲在媚儿怀中的万青霜，眼含悲悯。
“她注定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何必如此执着……毕竟，若不是她，你或许早就投胎转世，过上了自己幻想过的美满人生。”
他这话竟是对着媚儿说的，钱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是啊，满怀城的百姓其实都是百年前的那一拨人，那眼前的媚儿姑娘想来也是了。只不过，她应当是死的太快太早，又或者是竹君本人对她并没有多少印象，这才让钱芊没觉得她眼熟。
媚儿温柔的抱着紧闭着眼睛，大汗淋漓痛苦不堪的万青霜，像是怎么都看不够一般，没有分一个眼神给问话的净空。只是她依旧回应了净空，坚定而又温柔。
“我是曾幻想过，若是自己也能有疼爱自己的父母，心善合意、不会将我卖去青楼的如意郎君……那该有多好。可是，也是她让我明白了，即使身陷囹圄，也不是所有人都嫌弃我，所有人都不拿我当个人看的……
大师，你说，若是没有她，我即使真的转世了，也能遇上这么一个人么？”
第269章 何须念浮生（九十）
净空默然不语，他确实无法保证，媚儿历经艰辛的一世又遭到竹君的杀害之后，去了那阴曹地府，喝了孟婆汤再赴轮回之时，便能得遇良人，享一世安乐。
世人皆苦，而人心却又总是无法满足。
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亦苦。
可无论有多苦，世间的一切生灵都渴望着生命啊。
也许正是如此，方才显得出，人世中寻常琐事的美好之处。
“大师，您也说了是或许，紧紧只是或许……可我与她相伴的这些年，不用像活着的时候一样迎来送往、为了些许银两出卖自己，也不用忍受楼里妈妈的打骂逼迫，和与我同样的苦命女子争奇斗艳、相互算计……只要她在，无论她来与不来，见或者不见我，我都可以过上活着的时候，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媚儿的讲述仍在继续，她望着万青霜的杏眸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心中回忆起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只觉得甜蜜有趣。
最初，她只记得自己死了，死在一个眼眶猩红、面目狰狞的怪物手上。可在死去的那一刻，媚儿心中没有半分怨恨，更没有半分挣扎，有的只是解脱，只是对这残破的一声毫无留恋的庆幸。
庆幸她终于可以死了，死在妈妈将她卖去更下等的暗窑的前一晚，那是一个更加凄惨的女子地狱，一次三文钱，一天要面对无数个客人……也许一两年之后，便会染上脏病，破席子一卷扔到乱葬岗去，就是她这一生的终结了。
只是，幸好这个怪物今天晚上便来了，无力自杀的她总算能在进入人间炼狱之前，便还算干净的死去了。
‘这或许，是老天爷终于开了一次眼，给了我这点子幸运吧。’
彻底断气之前，媚儿便是这么想的。
可这之后，她懵懵懂懂的忘了一切，重新成了楼里的挂牌娘子，日复一日的重新过上了活着时的日子。
那时的她还没恢复记忆，可那时的她有远比活着的时候更加幸运，比之死时的幸运，还有多上千倍万倍的幸运。
因为她碰上了万青霜，身着猎猎红衣，做男子打扮，却一进青楼便大声喊破自己身份的万青霜。
“不瞒各位姐姐妹妹们，小爷我确实是个女人……”
“谁说女子不能逛青楼了？这地方不是只要出得起钱，便随便什么人都能进么……”
“女子怎么了，女子就不能跟女子喝酒作乐了？女子就不能出门呼朋引伴了？！我老子都不管我，哪里轮得到你们这些外人指指点点……”
“诶，这位媚儿姑娘合我心意，以后便是我的人了！老鸨子你听好了，但凡是少爷我看上的人，你一个都不许动！要多少钱直接派人去万府拿……”
这人每次来都是风风火火的，排场甚大，明明顶着一张比所有姑娘们加起来还要明艳美丽的面庞，可说的话做的事都不像是一个美人应该做的。
她也确实比一般的美人更多一股子风流妩媚的意态来。
万青霜每次说是来找她们逗乐子，可实际却远比好多正人君子还要懂礼尊重的多，只除了喜好搂抱人之外，从未有过任何出格的举动，任何贬低人的言语。
至少媚儿与万青霜相处的时候，从未有过片刻意识到，她是上等人，而她是下等人。她们之间仿佛没有身份上的差距，只是合得来的朋友、姐妹……媚儿私下里甚至真的幻想过，能与她是一对恋人……
在万青霜的心里，她们之间的关系是可以平等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媚儿，便越发的沉沦下去……直到今早。
“这么说，在怀城其他百姓想起来之前，你就已经……”钱芊默默的听着，也猜到了这个可能，“是不是早上，你在街上找到我们时，想起来的？”
钱芊记得，媚儿在回来的路上一直倚靠在万青霜的怀里，那时她只是觉得二人太过亲密了些，可此时想来，分明是媚儿那时候像是浑身无力，不得不靠着万青霜才迈得动步子。
果然，媚儿缓缓点头，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怀中的万青霜，拾起袖子轻柔的替她擦了擦额头上不断渗出的冷汗。
“大师，时至今日，在讨论百年前的我是投胎好，还是被困在这怀城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只问你一句，如今众人恢复了记忆，不是代表他们已经脱离了万郎的掌控……那万郎，那她会是什么样的下场？我该如何救她？”
说是只问一句，但问着问着，不放心的地方便越来越多。可她的目光却始终未曾转移，像是过了今晚之后便再也见不到了一把，舍不得从万青霜身上移开半分。
而钱芊看到净空摇头有点头，不由得惊诧的瞪大了眼睛。
虽说她一直以来都知道万府众人的异状不可能与万青霜毫无瓜葛，可此刻不单是万府不对劲，而是整个怀城都有问题这事已经足够钱芊消化半晌了，如今见净空默认万青霜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这如何能让她心平气和的接受！
“怎么，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万青霜？！”钱芊的音调高高扬起，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不可置信的尖声问道：“真的不是另有其人吗？真的只是她一个人就能困住数万无辜百姓的灵魂，数百位各有来头的修士？！”
净空这一次坚定而快速的点了点头，斜睨了钱芊一眼，回答道：“不然，你以为她为何会虚弱的与凡人一般无二？不然，贫僧又为何……”
为何什么，净空及时止住了话头，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看着媚儿，平静的回答起她的疑问来。
“若要释放这城中的数万灵魂，彻底解除万府的禁制，除非她死，否则别无他法……你救不了她，也帮不了她的。更何况，她早已迷失了自己，对你的好也并不是因为爱你，她爱的……只是自己心中的一抹幻影罢了。”
钱芊直觉的感受，净空所说的幻影，并不是与左丘克极为相似的，所谓的真正的万青霜。
是啊，若是如今的怀城景象全是眼前的画魅伪造的，那是不是真的有万府，有万青霜这个人还不一定呢！而她，是不是真的画魅也不一定……
第270章 何须念浮生（九十一）
门外，刀光剑影闪烁个不停，而钱芊则在留下与出门查看二者之间踟蹰。
端看媚儿此时的状态，净空再度端起的圣僧架势，就是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接下来即将有事发生。
可是，门外修士们的叫骂、打斗声同样也吸引着钱芊去一探究竟。
其一，可以顺势了解他们以前的恩怨，丰富探索度。其二，也还是能劝上一劝，毕竟都在万府中和谐生活着这么久，总还是有些情谊在的，真要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也可以等到离开了怀城再算也不迟。
“留下吧，”净空骤然开口，显然是看穿了钱芊的心思，“外面那些人不会真杀个你死我活……会有人主持大局额的。”
媚儿泪眼迷蒙，纤纤玉指温柔的抚过万青霜的眉眼，细细的端详着她的每一寸肌肤，似乎不如此不足以牢牢的将她刻进自己的心里。
直到此时此刻，她眼中除了万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