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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和李白蛟成为盟友,其实是一件幸事。
“你不接令?”
太子平静凝视着宁奕,皱起眉头道:“这种关头,就别玩忠君尽义这一套了……你不是这种人。”
“我当然不是这种人。”宁奕笑道:“我只遵从自己心中的道义,不接这枚君令……是因为它有比我更合适的执掌人。”
“……哦?”
太子挑起眉头。
……
……
半时辰后。
一辆木质轮椅,被推着离开寝宫。
“原来沉渊这些年……是这么过的。”太子坐在轮椅上,裹着厚衫,这时候还不忘笑道:“出行四处都有人推行,感觉还不错。”
宁奕推着轮椅,海公公在一旁浑身大汗,迈着小碎步跟着。
“殿下这是要出宫?”
海公公连忙望向宁奕,道:“宁山主……殿下龙体,不宜出行啊……”
“大富。”
太子轻声问道:“本殿在天都闷了那么久,出城看一看,你也要拦着么?”
这一问,将海公公问住了。
他一下子沉默下来。
太子殿下生在天都,长在天都,因为三龙夺位之事……数十年困在这里,寸步未出,从未哪一日,真正轻松悠闲地离开这座皇城。
坐在权位之上,如履薄冰。
天都给了李白蛟无上的权力。
却也成为了他永远也解脱不了的笼牢,枷锁。
“殿下……”
海公公声音低了下来,道:“您要去哪?我去给您备车?”
“不必了。”
太子裹着厚袄,怀中似乎搂着什么宝贵的东西,他目光微微下移,轻声道:“不过是出城赏花而已。本殿和宁山主一同出行,哪里还需要准备车马?”
出城赏花……海公公心底松了口气。
也是,和宁山主出行,何需车马?
“你且退下吧。”
太子望向海公公,声音很是轻柔,道:“这些年,辛苦了。”
海大富怔了怔。
不给他反应时间。
宁奕推着轮椅,缓缓前行,虚空扭曲,神性蔓延,只一步,便踏出皇宫。两人就这般“缓慢”走着。
河山大川,在空之卷神性之中,徐徐倒流。
李白蛟看着自己的江山。
一座一座城池,一条一条大江。
从天都中州南下,踏江翻山。
他轻声笑道:“真是一年好时节,春光灿烂,满山鲜花……”
“就是不知……本殿要看的那朵花是否会开……”
他忽而声音低了下来,而后复又笑道:“宁奕,若花未开,你欠我的那个人情,可不能算是还了!”
上次在冰陵。
太子便提出了一个要求。
宁奕欠他的那个人情……若要偿还,便在太子“弥留之际”,带他去见一眼南疆所种的南花。
“那你最好努力多活几年。”
宁奕道:“据闻这朵花五百年只开一次,想见花开,若不是有天大机缘……就要活得久一些。”
“生若灿烂,一昼又有何妨?”
太子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笑道:“南花五百年枯萎,只开一夜,若能见我,是它的机缘。”
宁奕怔住了。
“你说南花是照见本我之花。”太子轻声道:“回去之后,我便在想……万物有灵,究竟是我见本我,还是本我见我?佛门讲缘分,有人叩首百年,未能窥见心中菩萨,不得捻火坐忘,无法感悟佛法。可还有人,无意之间踏入浮屠古窟,只是一念,便能立地成佛。”
说的是宋雀,云雀。
我愿见本我,本我未必愿见我。
宁奕忽而又想起了勐山梦境……南花在花婆婆手中,数十年未曾生长,可只见余青水一面,便灿烂绽放。
或许……五百年来,它就在等一个“春昼”。
等不到余青水,或许南花会再等一千年。
与时间无关。
与人有关。
“我心中有执念,不至弥留,无法放下。”李白蛟淡然笑道:“我若想见此花……非今日不可。”
未能等到的那个女孩。
未曾登上的真龙皇座。
还有这座未能亲力庇护的大隋天下……
李白蛟一席话,让宁奕在这一瞬间,好像有些明白了。
为何他看不到南花花开。
恍惚之间,千里已尽。
他带着李白蛟,来到了南来城的缝隙界上空。
宁奕伸出一只手,对准面前,轻轻一挥。
空之卷撕破虚空——
“撕拉!”
缝隙界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李白蛟双手撑着轮椅,深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子,他轻声笑道:“这段路,就让我亲自走吧。”
宁奕没有踏入缝隙界,他目送李白蛟踏入缝隙界的虚空门户之中。
……
……
有人来到远离春光的黑暗中。
他静静站定,然后缓缓蹲下。
这座黑暗世界从无光……变得有光。
李白蛟的面前,一朵缓缓绽放,吐露花苞的花儿,照亮了周身三尺。
太子取出了裹在衣袍内的那副画卷,他手指摩挲着粗糙画卷,不敢用力,怕惹恼了画中人。
南花摇曳吐息间,画像中的女子似乎笑了起来。
太子眼神恍惚,露出了如愿以偿的释然笑容。
南花花开,如大醉大梦。
人生百年,亦不过酩酊一场。
第一百四十九章 皇座之主
“太子来了?”
南来城上空,一柄飞剑飘然而至。
徐清焰悬剑立于宁奕身旁,望向虚空撕裂的缝隙界。
执剑者的气息,一踏入南疆,她便感受到了。
当然……还有一道微弱的,将寂的气息,她也感受到了。
宁奕轻声道:“他来看南花。”
“南花……”
徐清焰心中的某根弦,被戳了一下。
两人站在缝隙界前,谁也没有打扰李白蛟,黑暗世界中的那朵花有没有开,除了太子,无人知晓。
一片静谧中。
徐清焰打破寂静,问道:“北境发生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太子走后,天都那边怎么办?”
君位无人,皇权已死。
这万年来,大隋不是没有经历过天都无主的动荡年代,两千年前的狮心王就是在混乱无秩中成就一番帝位。
可如今不一样。
倒悬海枯,两界战争已然触发。
“铁律和皇座,都需要一个接管者。”
宁奕认真道:“这就是我来南疆的原因。”
徐清焰怔住了。
来南疆……的原因?
“铁律皇座的接管者……”
徐清焰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你。”
宁奕干脆利落地开口,不给徐清焰反应时间,便再次道:“这是太子的意思。”
“为什么……是我?”
徐清焰沉默了许久,才开口。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这个人必须是你。”宁奕叹了口气,笑道:“因为只有你,才能做到这件事情。”
“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很复杂……需要从很长很长的历史起源说起。”
宁奕望向徐清焰。
徐清焰并未开口,眼神很认真地向宁奕求解。
“我和太子,在宫内密谈了很久。”
“他登上长陵无数次,可没有一次,成功坐上那座真龙皇座,与道心有关,与太宗有关,也与他自己有关。”
“因为并非每一个人,都有资格掌控驾驭铁律和皇座……”
宁奕缓缓伸出两根手指,道:“先说铁律。在大隋皇城上空高悬的那张泛黄符纸,其实……只是残缺的一半,另外一半原本被镇在倒悬海底,名为‘御敕’。两张符箓合一,才是光明皇帝所留下的完整‘铁律’。而历代的莲花阁执掌者,掌握着一半符纸的秘钥,却以为天都的铁律已经完整,这一半,是不需要权限的,所有人都可掌控的一半。”
徐清焰蹙着眉头,安安静静听着。
“很不可思议……对吧?”
宁奕轻声笑道:“残缺的一半,镇护了天都万年太平。很难想象两张符纸合一,会是什么样的威力,那丢失的另外一半,千万年来颠沛流离……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自然也不知道它在谁身上。”
徐清焰敏锐地捕捉到了宁奕刚刚提及的一个词。
“权限……”
“准确地说,资格。”宁奕轻声道:“掌控完整铁律的资格,与坐上真龙皇座的资格……这两件完美之物,需要非常高的资格才能驾驭。目前来看,大隋开国以来,拥有最高资格的,就是太宗皇帝。”
“什么决定了‘资格’?”
“皇血。”
宁奕道:“皇血的纯度越高……越接近那位光明皇帝,越有驾驭这两件初始至宝的资格。”
而太宗皇帝,正是历代君王中,最接近光明皇帝的那一个!
听闻此言,徐清焰神情变了。
她古怪道:“你的意思是……我体内流淌着皇血?”
“对,也不对。”
宁奕笑了,“很多年前,在徐藏杀死第一位红拂河皇族护道者之时,我本以为,皇血是大隋世代遗承的独特血脉……会随着一代代传承而自然减弱。很久之后我才意识到……原来我错了。”
在光明祭坛。
宁奕以时之卷回溯,他看到了一双纤手!
他陡然想到,若光明皇帝是女子之身……那么大隋皇朝所谓的“皇族”,又是怎么延续下来的?
史书上的历史,有一个非常彻底的断层。
在不知其名不知其容的始祖皇帝死去之后,大隋后世君主掌控铁律,登上皇座,将这座王朝传承而下,历代子嗣世袭。
可光明皇帝的子嗣,也随之一同消失在了史书之中。
与这个人物有关的一切,都消散在时光长河里。
没有真相。
或者说……世人所能看到的这一切,已经是真相。
两千年前狮心王登基,坐在皇座之上,成为大隋新皇,他取得了铁律和皇座的资格……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