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宁奕也皱起眉头。
“小师弟的情报似乎很不简单。”沉渊君意味深长开口,道:“太子封锁了北境的情报,对内和对外都极严……赐令的事情我当场拒绝了,这个消息,恐怕单凭蜀山,无法得知吧?”
宁奕狡黠一笑,道:“我手里还有另外一股情报力量。”
他卖了个关子。
天都情报司大司首云洵……是他布下的暗子。
并非信不过沉渊君,而是有些棋子,必须要在关键时刻暴露,才能取得最大的效果。
沉渊君也不好奇,只是淡淡一笑,道:“行,我先带着兄弟入城,找住处的事情……你来安排。”
说完之后,大师兄抬起头,隔着一层雪雾,淡淡道:“有人在等你。”
宁奕心头一怔。
白骨平原神性缭绕。
心脏深处,传来了深深的悸动……
“砰”“砰”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擂鼓。
雪雾模糊,城楼头上,隐约可见,一个黑衣姑娘正撑肘以待。
“缘字难拆,情字难解。”沉渊君的神情倒是平静,并没有以将军府的背景给宁奕施加什么压力,只是如实点了一句,道:“但不要忘了,丫头还在蜀山等你。”
宁奕揉了揉脸,深深吸了一口气。
说完之后。
沉渊君缓缓抬起一只手,轻骑随他一同加速,从南门城门,掠入天都。
宁奕则是放缓速度,胯下的黑马极通人性,嘶鸣一声,四蹄抵在地面,勒出一道雪气沟壑。
大雪之中。
城头人往下看。
城下人向上望。
……
……
城楼头的女子摘下了帷帽。
黑色的皂纱染上风雪,帷帽的主人像是一个幼稚的小女孩,哗啦一声,把帷帽在空中掷了出去。
一道弧线。
随着那道弧线的落下——
徐清焰一只手撑着城墙砖瓦,起身跃了下来!
贴身衣袍在空中飞旋,下一刹便脚步轻盈的落地……并没有收到丝毫的损伤。
她跃下城楼,站在城门之处,面前是那一骑急速勒马的高大身影。
宁奕翻身下马, 顺手也接下了那顶帷帽。
他看着站在城门处,等了自己许久的徐清焰,眼神复杂。
她似乎变了一些地方。
似乎又没变。
徐清焰看着牵马而来,步伐缓慢的宁奕,她的神情很是凝肃,但指尖已经不受控制的颤抖……看似平静的眼帘底下,是砰砰砰的心脏乱跳声音。
宁奕缓缓停住脚步。
两个人的目光……对撞在了一起。
徐清焰原本那张版起来的严肃面孔,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宁奕怔住了,但不知为何,他也笑了起来。
“宁先生,别来无恙。”
徐清焰眯起眼,跟以往不同,她没有拘谨,也没有严肃,而是踮起脚,轻轻拍了拍宁奕的肩头,道:“能再次见面,真好啊。”
她替宁奕掸去肩头的雪,但并没有更多的动作了。
徐清焰收敛笑容,眼神诚恳,语气真挚。
“走,我请你喝一杯,接风洗尘。”
宁奕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把帷帽按在了女孩的头上。
“喝茶,喝酒?”
“喝酒!一直想跟你喝酒!”
被戴上帷帽的徐清焰大声回了一句,眼眶已经有些湿润,目光也开始躲闪,说完便主动去拽黑马的缰绳,宁奕的目光则是落在女孩生茧的掌心。
修行路苦。
能安然无虞翻过这座城墙,说明徐清焰已经开始了修行,这背后必然付出了极大的艰辛……听闻她时常会去珞珈山,向扶摇请教,试图突破神性天堑。
宁奕看着那个牵着黑马,倔强顶着风雪,向天都城内前行的身影。
他心头忽然一颤。
清焰姑娘今天很反常,她再也没了以往的畏缩,胆小,还有谨慎,刚刚在城头掷掉那顶帷帽,是为了与自己认真的对视?
那些故作轻松的话语,每个字音都在颤抖,能够听出来,她其实无比紧张。
宁奕一阵恍惚。
徐清焰在城门处忽然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他。
两个人站在风雪里。
距离很远,也距离很近。
“走啊——”
徐清焰想要开口,但话到嘴边,又被咽了下去。
有些话,她果然还是无法开口。
帷帽女孩就这么安静看着城门的宁奕,凝滞的时间好像变得很漫长,宁先生的面容在风雪里逐渐模糊,熟悉而又陌生。
鼻尖有些酸涩。
帷帽下的双眼微微低垂。
刹那恍惚。
一道声音让她忽然清醒。
“走吧。”
宁奕已经来到了徐清焰的身旁,接过缰绳,神情温和地笑道:“终于再见面了,你要好好请我喝顿酒。”
第二百四十五章 执剑者的天性
大雪纷飞。
马蹄渐消。
两个人找了位于红符街偏僻地段的一家小酒馆。
清焰和宁奕如今的身份都很特殊,一旦被人发现,会引起不小的轰动……所以两个人都把面容遮掩起来,直到进了单独的包厢,菜单上的酒菜全都上齐,徐清焰才把帷帽摘下来。
两个曾经命运曲折,因缘纠缠的少年少女,再见面时,曾经身上的稚气,都被岁月无声的磨去了。
宁奕看着那张无法用人间语言来形容的面容。
徐清焰的容貌,是上天的馈赠……感业寺里的那个少女逐渐长大,在天都城居住了那么久,身上也带上了凡俗气。
既像仙人。
又像凡人。
两缕青丝,被她轻轻挽起。
徐清焰端起酒盏,一饮而尽,然后轻轻咳嗽起来。
杏脸桃腮,浮现酡红,披着黑袍的女子眼神缥缈,酒量并不好,坐下来之后也不说话,接连喝了两杯,才鼓起气来,艰涩开口:“宁奕,我……一直很担心你。”
宁奕沉默了。
他从妖族天下回来,只与徐清焰匆匆见了一面。
为裴灵素求药之后,又是火速离开天都……那个时候,他的道心都在动摇。
他无法面对徐清焰。
而如今他再次来到天都。
不仅仅是为了给徐姑娘一个解释,也是为了正视自己的道心。
宁奕沉默地饮下一盏酒,入喉苦涩,如刀子一般。
在蜀山夜宴,一人能豪饮几坛酒,直接喝趴瞎子和温韬的宁奕,如今只不过喝了两三小盏,便有些恍惚起来。
他声音也变得飘忽。
“对……对不起。”
裴丫头在风雪原苦等了自己三年。
清焰又何尝不是?
天都的东厢,来往的书信,这些付出,这些痴心……他怎会看不见?
可是,又该如何回应?
他又能如何回应?
……
……
记忆变得模糊。
耳旁忽然传来了遥远的呼喝声。
“乌尔勒——”
小酒馆的嘈杂,被飞涌的草屑淹没,短短的恍惚之中,宁奕似乎被一道沉重而有力的雷霆砸中,回到了天神高原的篝火夜晚。
一张张交叠出现的面孔。
田谕用力地搂住自己的脖颈,大声地举起酒杯。
酒花在碰杯的那一刻溅出。
“乌尔勒!你在想着谁?”
这个问题曾经让自己在那一刻失神了。
流离在荒袤草原上,可能终生无法归乡的时候,自己在思念谁?
“乌尔勒——”
又是一道呼喊,只不过这道呼喊听起来带着悦耳如铃铛。
是田灵儿困惑的声音。
“乌尔勒有喜欢的人吗?”
自己当初给了回答。
“有啊。”
这个回答没有犹豫。
那么这个答案再深入一些——
“乌尔勒——”
“乌尔勒——”
一道道呼喊声音,在耳旁响起,似乎要钻到灵魂的最深处,得到这个答案。
“宁奕……”
“宁奕……你喜欢我吗?”
无数道丝线,似乎牵扯着冥冥之中的命运,随着一道又一道的声音,钻入宁奕的脑海。
宁奕像是看到了一个严密的齿轮,在自己心脏之处转
动。
这些丝线纠缠在一起——
撕拉一声!
一缕火苗,在心底生出。
紧接着便是无数野火燃起——
将记忆直接燃烧沸腾。
白骨平原的深处都传来了炽热的跳动。
宁奕好似回到了无数年前开启传承的画面,他脱离了虚无,抵达了更深层次的“光明”,“浩荡”,看到了无数游掠在天际上空的白色骨笛瓦片,也看到了一团又一团纯粹的光,执剑者的力量在穹顶遨游,如游鱼,如飞鸟。
而穹顶上空是一片浩荡的海洋。
为什么……会看到这个?
宁奕猛地惊醒。
四周是一片寂静。
酒馆的窗口,洒入斑驳的月光,不胜酒力趴在桌子上的徐清焰,面色潮红,衣衫不整,衣襟处还沾染了酒渍,地上的酒坛东倒西歪。
竟然喝了这么多酒?
过去多久了?
宁奕的神海深处一阵刺痛……
他吃力地伸出一只手,扶住自己的额头,发现自己的眉心位置,赫然多出了一份古卷,命字卷已是不知不觉归位。
之前的“异样”,是因为古书回归的原因么。
“喝酒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完全记不得了。”
宁奕咬了咬牙,努力去回忆,发现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他此刻甚至连站起身子都有些困难。
宁奕查看了一番自己体内的情况。
让他讶异的,不仅仅是命字卷的归位。
而是神池的满溢。
他这才明白了白骨平原被引动的真正原因……两个人喝酒的时候,因为两片骨笛叶子的感应,导致神性直接跨越着输入,徐清焰积攒了三年的神性积蓄,如瀑布一般倾泻,水势挪移,自己的神池被迫接受。
于是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宁奕深吸一口气。
他艰难起身,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