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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说到底,那面镜子到底是什么,又引起了怎样的风波,她是一点都不知道,系统也半个字都不肯透露。
这样的寻找,就像是无头苍蝇,不停在被关紧了门窗的屋子里乱撞,如何都找不到一个出路。
亦秋恨啊,她现在就恨当初没有逼着幽砚将话说清楚,弄得她此时此刻找不到半点方向。
可那只小坏鸟却好像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
她每天都有背着那只小羊驼四处晃悠,可是并不怎么向人询问,说是“找”什么东西,倒不如说是……在看风景?
“镜子的事情,我们得找人问啊!”小羊驼着急道。
“谁愿与我说话?”幽砚淡淡反问。
短暂无语后,亦秋用下巴用力压了压幽砚的头顶,不满地小声嘟囔道:“你怎么一点也不急?合着……我这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幽砚听了,不禁摇头笑了一声,道:“如果西王母寿辰之时,真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那该来的肯定躲不掉,着急又有什么用呢?”
“可……”
“亦秋,这样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了。”幽砚低声说道,“我知道,你想让我变回你心中的那个她,可我没有她的记忆,我所有的记忆都在这昆仑山里,我……只存在于这场梦境。”
“幽砚……”
“我有点害怕。”幽砚说着,情不自禁地苦笑道,“我怕这个梦境消散了,我便不存在了。”
“怎么会呢?你……”
“我知道不会,可我怕,所以……我很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个日夜。”幽砚咬了咬唇,语气犹豫道,“我想记起你,却又有点……不想离开这个梦境……因为,至少现在,至少此时此刻,我是不孤单的。”
幽砚说,她难以想象未来的自己是怎样的,更难以想象自己到底面对过什么,才会变成亦秋所说的那副模样。
但她知道,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无法逃避。
既然无法逃避,那在一切到来之前,安安稳稳地做一场真正的美梦,不好吗?
“……美梦?”
“美梦。”她这一生所求,其实真的很少,“你在我的身旁,就够了。”
亦秋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往幽砚身上贴了几分。
她不懂如何与之感同身受,一颗心却不自觉地隐隐作痛。
或许,她不该去思考如何逃避这场噩梦中注定将要到来的残忍事实,她该做的,是陪着幽砚,一同经历那一切。
她该陪她熬过去。
哪怕这只是一个梦境。
梦醒之后,幽砚也该多出一段记忆——那段记忆里,她再不是独自熬过所有苦痛,而是有一只没什么大用的小羊驼,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一直陪在她的身旁。
这样的记忆,虽然虚假的,却也真实。
过去的一切都无法改变,可就算无法去到幽砚的过往,能在梦中伴她一程也好啊。
“那我陪着你。”小羊驼轻声说着,耳畔似是听见少女极轻极低的笑声。
从那日起,亦秋便放下心底的负担,安安心心伴着幽砚过起了无比寻常的日子。
小坏鸟不似小甜鸟那么会说话,大多时候她都是很安静的,就像是小红花,又或者是真正鸟女人。
可亦秋却不会觉得无聊,或许是她早已习惯了这样陪在幽砚身旁的感觉,无需太多言语,只要能看见幽砚,便会觉得十分安心。
有时她也会想,要是这里不是一场梦,要是她与幽砚都能一直停留在这个安静的岁月,再不用去面对那么多倒霉的事情,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果然啊,经历再多,她也是一只安于现状的咸鱼。
只是再怎么安于现状,她都会忍不住想起外面的世界。
她与幽砚在这梦里,少说待了大半年了,外头的时间到底是怎样流转的?
夫诸与祸斗回到敖岸山了吗?熏池又会因此受到天界怎样的惩罚?
少了她与幽砚,江羽遥和洛溟渊会不会应付不了那只一直藏在暗处的翳鸟?
朝云找到了吗?
这些问题,真是想想都让人头疼。
她也曾试过询问系统,主角现状如何,那无用的系统却说,受到浮梦珠幻境阻隔,无法获取外界信息。
罢了,累了,不想了。
还是当只咸鱼快乐。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反正有幽砚在,应该没有难关什么是过不去。
亦秋这般想着,将目光望向了坐在门边发愣的幽砚。
下一秒,幽砚似感应到了身后的目光,亦回过头来与那只小羊驼对视了片刻。
“过来。”她轻声说道。
“怎么了吗?”小羊驼好奇地走到了幽砚身旁,乖巧趴下。
幽砚伸手揉捏了一下她的脖颈,见她缩了缩脖子,这才笑了笑,说道:“就想摸摸你。”
亦秋:“……”
算了,她开心就好。
第129章 第 129 章
近日; 终年静谧的昆仑山有了些许变化,各路仙神纷至沓来,山中妖灵一个个都兴奋了起来。
昆仑乃是西王母庇佑的仙山; 但凡是生在此处的妖灵,大多有点飞升成仙的念想。
仙神之寿何等悠长; 哪能年年都过?
西王母寿辰千年只这一回; 四方仙神皆会来此贺寿; 但凡能从中沾点仙神之气,往后修炼也会更加轻易。
若是运气好一些; 直接被哪位上神看上,带回去做个灵宠、坐骑什么的; 便能从此脱了妖籍; 成为仙兽神兽; 有如一步登天。
如此机会,试问谁不心动?一时之间,许多修为不足的小妖,都开始寻思如何才能去到昆仑山顶了。
幽砚却是半点兴致都没有,只带着她的小羊驼,爬上了一棵大树,树上的雪落了一地; 她们却只一同望着远方仙雾缭绕的那座山头,有一句没一句地谈天说地。
“西王母一直住在昆仑山的山顶吗?”
“是啊。”
“神仙住得可真高啊; 寻常小妖修为不足; 应该都上不去吧?”
“神仙都是这样高高在上的。”幽砚淡淡说着,目光同她的语气一样平淡。
这样的目光; 这样的口吻; 无疑与多年后的幽砚相似; 却又全然不同。
多年以后,幽砚也是这样说话的,可不同之处在于,幽砚每一次提到天界仙神,都会多上几分讥讽,眼里甚至还有些仇视。
可此时此刻,这样的仇视,是并不存在的。
西王母寿辰之日,一定发生了什么。
事到如今,如果想要陪幽砚安然度过这一切,那她便该阻止幽砚去到那场寿宴,若想和幽砚一同经历那些苦痛,她就该促使幽砚前去。
可这一次,她不想当做决定的人,她要跟着幽砚的选择前行,不管幽砚做下什么决定,她都会一直陪伴在幽砚的身旁。
山中朝夕相伴的岁月总是无比安宁,日子一天天地过着,西王母寿辰也一天天在临近,梦外鸟女人曾经提到过的镜子至今没有出现,幽砚也半点没有想要前往西王母寿宴一观的想法。
那个被幽砚与系统一同标为重点的“西王母寿辰”,放在今时今日,仿佛就只是一个无比寻常的日子,不管那日昆仑山巅如何热闹,都不会影响她与幽砚平淡如水的生活。
可那一日真能就这样安然度过吗?
眼前这一切越是平淡,亦秋就越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西王母寿宴前夜,亦秋被幽砚自床上摇醒,她困倦地睁开了一只眼睛,只见幽砚一直望着她,神色尤为复杂。
“怎么了?”小羊驼小声嘟囔着,努力睁开双眼,试图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短暂迷糊后,她听到幽砚对她说了一句话。
“我想明白了。”
“嗯?”
“我该上山去。”
“啊?”亦秋瞬间就清醒了,她用力摇了摇脑袋,一脸诧异道,“怎么……怎么忽然这么说?”
“亦秋,你说过,西王母寿辰之日会发生一些事情,这些事情,会改变我的一生……”幽砚说着,不由得低下了眉眼,“你让我陪你找镜子,让我想法子避开那一切,我是一直都不乐意的……其实,我骗了你。”
亦秋呆愣在原地,大脑有些宕机地冲着幽砚歪了歪脑袋,眼里满满写着迷惘。
“我不是不乐意逃避一切,我是害怕我这样做,反而会弄巧成拙,撞上了本可避开的一切。”幽砚将话继续说了下去,“我嘴上说着,躲不掉的,心里却有一直有个念想……我一直在想,你口中那个未来的我,是不是曾经做了什么,才会被天界仙神逼得堕入魔道,我若不这么做,是不是就可以安然度过这一劫……”
“幽砚……”
“亦秋,你同我说未来的那个我,我听完以后真的很高兴,高兴那么多年以后,我能有幸遇见你……可我也听出来了,这一切美好都因你而来,在你没有出现的那两千五百多年里,我依旧是那个孤身一人的我……就算不再为世所不容,也找不到一个让自己接受这个尘世的理由。”
“你……”
“我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我只要一想到我竟一个人在黑暗里煎熬了那么久,我就没有勇气去面对清醒后的一切……我怕你口中的那些美好,根本不足以将我从深渊之中带出来……所以,我自私地想,如果能够一直留在这个梦境,如果能够……和你一起,一直留在这个梦境,我为什么还要清醒呢?”
亦秋一时失了言语。
她一直以为,只要避开了噩梦之中那个痛苦的根源,便能破梦而出,却从未想过,沉浸于美梦之中,同样会无法醒来。
这就像她一直以为,幽砚什么都不去做,只是想要顺其自然,却从未想过,这竟是一种逃避。
在她的心里,幽砚从来都是临危不惧,不管发生什么都无比理智的一个人。
可她到底还是忽略了,五百岁时的那个小幽砚,只是一个还未经历真正苦难的孩子,还做不到像长大后那样,无时无刻都保持着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