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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
费小宏嘴巴大，在毓秀面前说了几次，接连碰壁，也就不怎么提了。
他和毓秀从小一起长大，知道毓秀自尊心强，虽然在接受村民们捐款也清楚自己被富泽洋那些人欺负原因，但就是想要逃避。
好像只要自己不去想那些事，那些伤及自尊事就不会存在了。
饶是费小宏语文成绩差，也知道毓秀这种行为叫做自欺欺人。
不过今晚费小宏很高兴，毓秀终于愿意和他说起这些事了！
他终于可以把存了一肚子安慰对方话通通搬出来了！
才说到一半，他忽然感受到山洞里温度好似降低了一些。
他声音戛然而止，僵硬地扭头看向毓秀。
毓秀也察觉到了，眉心微蹙。
“毓秀……”费小宏轻声开口，“你有没有觉得现在比刚才冷了？”
“对……”
可是山洞里温度怎么会降低呢？
他们面前柴火依然在噼里啪啦地燃烧，滚烫火光一直在烤着他们手和脚。
可山洞里确实冷了不少，冷意顺着他们背脊直窜而上，硬是冷得他们同时打了个哆嗦。
费小宏害怕地往毓秀身边靠了靠。
人就是个矛盾体，越是害怕时候就越是容易胡思乱想——比如这个时候费小宏。
他已经害怕得脸色惨白、身体都在发颤，却还是不受控制地胡言乱语起来：“毓秀，你有没有听说过这山上有鬼？”
毓秀摇头：“没有。”
他不久前才来到这个世界，从哪儿听说这些事。
费小宏咽了口唾沫，两眼紧紧盯着燃烧柴火，继续说：“我也是听我表姐说，她说去年有个叔叔跟我们一样上山采草药，结果遇到大风雪，那个叔叔就找了个山洞躲起来，山洞里有柴火，那个叔叔点燃了柴火，以为睡上一觉就能等到风雪停了回家，哪知道夜晚来临后，山洞里温度忽然越来越近……”
毓秀平静地看着费小宏：“然后呢？”
“然后那个叔叔只能靠不断添柴火来保持山洞里温度，可就在他有次添柴火时候，摸到了一只手……”
说到这里，费小宏狠狠搓了搓手臂，聚满惊恐眼里迎着被风吹得跳跃火光，“那个叔叔低看去，手又没了，他太累了，并且又冷又饿，就以为是自己摸错了，没当回事，等到天快亮时，他才准备熄火，于是他看见洞壁上除了他以外还有另一个人影子……”
“哦？”毓秀说，“谁影子？”
费小宏扭头朝四处看了看，压低声音说：“似乎是一个人影子，就贴着那个叔叔坐在他旁边，一动不动，更恐怖是，那个影子脑袋是朝着那个叔叔影子方向，好像在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叔叔影子。”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费小宏说，“第二天风雪停了，那个叔叔家人和村民们一起上山寻找，最后终于在一个山洞里找到那个叔叔，那个叔叔不知被谁镶嵌进了洞壁里，一米七几中年男人挤压成了薄薄一片，他老婆见到当场吓晕过去了。”
闻言，毓秀添柴火动作一顿：“所以说那个叔叔死了？”
费小宏重重点了点头。
毓秀拍了拍手上灰尘，疑惑道：“如果那个叔叔死了话，你刚才说细节又是怎么传出去？”
费小宏：“……”
对哦！
他竟然忘了这么关键问题！
见费小宏脸上恐惧一扫而光，取而代之是深深无语，毓秀不由得莞尔，拍了拍费小宏肩膀说：“这个故事编得不错，就是逻辑上有些说不过去。”
费小宏讪笑：“是哦。”
“但也不完全是假。”毓秀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瞥了费小宏一眼，“说不定是那个叔叔自己传出去呢？”
费小宏：“……”
费小宏：“！！！”
前面费小宏说了那么多句话都没吓着毓秀，反倒是毓秀这么一句话把费小宏吓得眼泪瞬间飚出来。
“啊啊啊！你别说了！”费小宏跟只受到惊吓胖胖土拨鼠似直往毓秀身上拱，双手捂住耳朵，哭嚎道，“我好害怕啊呜呜呜……”
毓秀好笑地摸了摸他背：“你害怕还跟我说这些。”
“我这不是突然想到了嘛……”费小宏眼泪汪汪地把下巴搁在毓秀肩膀上，抽噎了两下，才说，“而且山洞里确实比刚才冷。”
毓秀安慰他：“可能外面风太大了，还在下雪，你看雪都被风吹进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费小宏从自己身上推开，起身去拿那几捆柴火，“反正洞口不大，我把这几捆柴火堵在洞口好了，希望能起到作用。”
“我也来。”费小宏赶忙起身。
这几捆柴火实在多，他们用时候只要抽出十来根就行，可若要把柴火全部堵到洞口，还是得费上一些时间和力气才行。
他们哼哧哼哧地来回搬了几趟，才把柴火全部堵到洞口。
费小宏松了口气，感叹道：“那些叔叔阿姨也太厉害了，不知道他们从哪儿捡来这么多柴火。”
“是啊。”毓秀把柴火往外推了推，没推动，堵得很结实。
要捡这么多柴火确实很费功夫。
“来来来，快过来烤火。”费小宏搓着手往火堆前走，“那边太冷了，我光是在那儿站一会儿，整个人都要吹没了。”
“来了。”毓秀说完，刚要迈开步子走过去，冷不丁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搭在柴火上手上摸过。
那感觉……
很像有只手飞快地抚摸了一下他手背。
毓秀：“……”
他想起费小宏刚才讲故事。
这是说什么来什么吗……
第94章 雪怪
毓秀愣着没动。
片刻； 他撇下目光，不动声色地朝自己手上看去。
结果就像费小宏讲故事那样，什么都没有； 好像刚才被抚摸那两秒只是他错觉。
“毓秀？”身后传来费小宏疑惑声音，“你愣在那里干什么呢？那里冷死了，快过来烤火。”
毓秀犹豫了两秒； 转身走过去，在费小宏身旁坐下。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心理作用； 用柴火把洞口堵上后； 洞里温度貌似升高了一些。
柴火被烧得噼里啪啦直响。
火光映着毓秀苍白脸，就这么在火堆旁烤了一会儿； 他身体里凉意才逐渐散去。
别看费小宏大大咧咧； 刚才却是难得敏感了一回； 他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下毓秀，小声问：“你刚才是不是看见什么了？”
本来毓秀不想把那件事说出来吓唬费小宏； 可既然费小宏主动问了； 他也就没有再遮掩打算。
“嗯。”毓秀看着火光； 尽量用简短话来描述刚才经过； “好像有个人摸了一下我手。”
“……”
费小宏眼皮一翻； 险些吓晕过去，还好他一把掐住自己手背，疼痛使他清醒不少。
他战战兢兢地问：“那、我们怎么办？”
“既来之则安之。”毓秀苦笑了下； “如果那个东西真要对我们动手，我们也没办法反抗，直接逃出去话遇难几率更大； 我们随时会迷失在外面风雪中； 那不如在洞里呆到天亮； 剩下交给老天决定。”
费小宏听完这番话，脸都青了，磨磨蹭蹭地往毓秀身上贴。
这个山洞不小，却也没有特别大，至少他们一眼就能看清山洞全貌。
一堆火、两个人、几捆柴便是洞里全部东西。
然而刚才事告诉他们，洞里不止这些东西，还有一个他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存在。
也许那个东西就藏在他们身后，或者就躲在他们没发现暗处，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
想到这里，费小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即便手和脚已经没有那么冷，可还是不受控制地发颤。
虽然他很不想继续呆在这个洞里，但是他知道毓秀说话不无道理。
要是他们硬着头皮逃出去，可能没等那个东西动手，他们就死在大自然手里了。
费小宏抖得太厉害了，他又紧紧挨着毓秀，抖得毓秀也冷静不下来。
“好了，听天由命吧。”毓秀拍了拍费小宏肩膀以示安慰，“马上天亮了，不然你再睡一会儿，等天亮我再喊你。”
费小宏：“……”
费小宏看了眼毓秀侧脸，眼里有着掩饰不住惊诧。
他心想毓秀之前摔进洞里是不是把脑子摔坏了？还是摔变了个人？以前毓秀哪有这么淡定？明明胆子比他还小！
不得不说，现在毓秀让他好有安全感呜呜呜……
费小宏感动得快哭了。
他原本害怕得没什么睡意，可当他把脑袋靠到毓秀肩膀上并感受到毓秀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他背手时，莫名觉得眼皮逐渐沉重起来。
没过多久，费小宏又睡着了。
毓秀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火，听着费小宏在他耳边响起均匀呼吸声，免不了松了口气。
刚才费小宏没有发现，他坐姿突然变得僵硬，表情也略微奇怪。
倘若费小宏仔细观察一下，便能从他神情中捕捉到了明显恐惧。
背对着那面洞壁费小宏自然看不见，侧对着那面洞壁毓秀却看得一清二楚——
他和费小宏影子不远处不知何时出现另一个漆黑影子……
那个影子凭空而来，没有任何实物连接，犹如一个长得极黑人安安静静地贴在洞壁上。
不过毓秀心里清楚，这世上哪有那么黑人？
退一步讲，就算这世上有那么黑人，那个人怎么可能在这种风雪天气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这个山洞里？
显然——
那个影子并不是人，更不是人影子。
有可能刚才便是那个影子摸了他手。
毓秀单手托着费小宏脑袋，看似垂眸望着火堆实则一直在注意着那个影子动向。
值得庆幸是，那个影子始终纹丝不动，仿佛一张纸被贴在洞壁上。
毓秀也不敢乱动，生怕一不小心打草惊蛇。
他只希望那个影子快些离开，或者白天快些到来。
只要再熬几个小时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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