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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讷讷地抓住身边经过的护士,不确定地问道:“请问我是不是跑错医院了?这里是精神病二院吗?”
这些叶蔺现在统统都不关心。
从医院里跑出来,她径直冲向一辆刚好停在医院门口的出租车。
“去澜庭别苑。”
澜庭别苑是黎城古河边的一片古典园林区,叶家祖传下来的老宅就在其中。
第13章 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谨慎起见,叶蔺没有告诉司机具体的位置,进入澜庭别苑地范围,她便在中途挑了个地方下车,让司机在原地等着。
她也没有直接就跑到家门口去敲门,而是在距离叶家大门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躲了起来,远远地看着。
家,还是那个熟悉的家。
但家里的人呢?
爷爷,还……好吗?
叶蔺没等多久,那道大门就自动打开了,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儿开着一辆蓝色的敞篷跑车从里面出来,疾驰而去。
那是一张陌生的脸孔。
跑车开走后,又有几个佣人打扮的人收拾着一堆枯枝败叶,似是要全部清理掉。
叶蔺的瞳孔骤然缩紧,黑沉冰寒。
这些佣人她一个也不认识。
而那些被连根拔起清理出来的花草枝叶,都是她曾经为了给爷爷解闷亲自采买带回来,又陪着爷爷亲自种在花园里的。
为了能种活这些花草哄爷爷高兴,她还特地找园艺师学习了几个通宵。
如果爷爷还在这个家里,如果爷爷还好端端的,就算自己不在家,爷爷也绝对不会清理掉这些花草。
叶蔺的心突然就揪了起来,呼吸发紧。
她几乎是冲回了出租车上:“师傅,麻烦用一下您的手机,我想给我爷爷打个电话。”
司机几乎听到了少年声音里的颤抖和哀求。
“给,孩子。”
叶蔺匆忙道了谢,接过手机,熟练地拨出一个她倒背如流的号码。
平缓的提示音清晰地从手机里传出。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叶蔺抿了抿嘴唇。
一旁的司机有些担心地留意着少年的反应,但见少年没有任何反应,表情若无其事地重新拨号。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如果是通了没有人接,哪怕是关机也好。
可是,爷爷用了几十年的手机号码变成了空号……空号……
原本还担心这通电话可能会被别人接到,会被人顺着号码查到她这里,这才借了司机的手机。
可现在连这个担心的必要都没有了。
叶蔺把手机递还给司机:“谢谢。”
司机没有接:“要不再试着打一次吧,是不是号码错了,或者你再联系一下家里其他人,或者邻居?”
“不用了,谢谢。”
两次,足够了,拨错号码什么的,不存在的。
叶蔺用一只手将遮在眼前的碎发拂到头顶:“师傅,麻烦送我去璧雍中学。”
璧雍中学,是黎城最好的一所高中。
司机猜测这少年或许是璧雍中学的学生,心想这样也好,回学校有老师同学照顾,总比穿成这样到处乱晃让人放心。
毕竟这天眼看着快要下雨了。
车子出发,叶蔺望着前方只呆怔了片刻,还有一个人她或许可以联系。
但当她拿起手机,黑色的屏幕上映出了她现在的脸。
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叶蔺自己已经23岁了,因为常年熬夜,四处奔波,生活毫无节制,她那张脸糙得很,看起来大概像二十五六、二十六七?
当然那并不是坏事,很早以前她就因为看起来太年轻,跟人谈生意受了不少轻视。
但现在这张脸呢?
16?17?
最多绝不会超过18岁,嫩得能掐出水来。
第14章 跨越了两年
叶蔺嫌弃地拧了拧眉。
这长相也不好,长得比花璟那小子还妖艳祸水,一点气势都没有。
事情不是一般的玄幻啊!
真不是她哪个仇人趁她昏迷给她整了容吗?
这些年她得罪的仇人可太多了。
叶蔺的电话终究没有打出去,郁闷地捧着脸狠狠搓了一把。
顶着这张脸,就算是亲妈活过来都不会认她。
到了璧雍中学,叶蔺直奔校门口的传达室:“你好,我找高三九班的顾余年。”
“老徐,我来取快递。”一个女老师正好经过,听到叶蔺的话,扭头看了过来,“你找顾余年?”
叶蔺认得这个女老师,正是顾余年的班主任。
“是。”叶蔺点点头。
女老师却眼神古怪地打量了她一眼,哭笑不得:“顾余年早就毕业了,现在都已经在读大二了吧,你真要找他,也应该去他现在的学校啊,怎么跑这儿来了?”
“……”什么?
见叶蔺呆呆的不说话,女班主任似是怕她不相信,说道:“我是他以前的班主任,顾余年那么优秀的学生,现在又成了大明星,我肯定不会记错的。”
成了、大明星?
叶蔺不记得她是怎么回到出租车上的,她只是双手抓着手机,死死瞪着上面显示的日期。
之前为什么没注意到呢?
这年份不对啊!
两年!
她不过就是闭眼又睁眼的工夫,怎么就跨越了两年?
班主任说,顾余年高考毕业后就进了黎城电影学院。
但叶蔺还清楚地记得,那小子曾经对她说:
“哥,我看你做生意挺有意思的,将来我高考志愿也要填诺兰国商,等毕业了就跟着你混。”
混个P!
说好的诺兰国商呢?怎么跑黎影去了?
雨珠“啪嗒啪嗒”地敲打在车窗上。
叶蔺的视线掠过窗外的一栋高楼,在她的记忆里,这栋楼盘还在建设中,可眼前都已经封顶竣工投入使用了。
沧海桑田,两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太多东西了。
顾余年,那个被爷爷资助长大的贫困区小孩儿,那个成天追着她“哥、哥、哥”地喊着,喊得她耳朵都起了茧子的大男孩儿,又变了多少?
雨珠零零落落,出租车在电影学院的校门口停下。
正在此时,一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人影从学校跑了出来。
高大帅气的男生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拔足狂奔,遇到同学向他打招呼也没有停下,只是匆匆摆一摆手。
臭小子,好像又长高了。
顾余年跑进了学校门口的一间花店,出来时手里捧着两束鲜花,是黄白菊和白百合。
顾余年上了一辆出租车。
叶蔺马上让司机跟了上去。
司机师傅这一路拉着叶蔺跑下来,已经完全搞不懂这个好看的少年到底想干什么了。
现在的小孩儿啊,都神经兮兮的。
车跟到半路,看着前进的方向,叶蔺大概想到了顾余年要去的地方。
她在手机上搜索“帝业集团”,搜索“帝业集团总裁叶蔺”。
看到一连串的搜索结果,她默默地关掉了手机,咬紧的牙关让下颌骨的线条凌厉如刀。
**
南松陵园。
阴沉的天空低低地压在山顶,山间茂盛的松柏林在雨雾中越发浓翠。
一排排墓碑沉默地立在雨中,连同人的心情也跟着压抑沉闷。
第15章 两座墓碑
叶蔺躲在一丛松树后,看着顾余年在两个墓碑前站定,将两束花分别放在墓碑前。
顾余年弯下腰,用袖子小心地擦了擦墓碑上的照片。
“爷爷,蔺哥,我又来看你们了,最近学校实在是太忙了,我就少来了几趟,你们别怪我,哥,你可别打我啊!”
他冲着右边的墓碑做出抱头躲闪的动作,就好像那里真的有一个人要冲过来敲他的头。
“爷爷,您可管管我哥吧,叱咤风云的商界贪狼,这么强悍,就算是做gay,人家都不敢让她做受,更何况她还是个女的,这哪个男人敢娶她?”
顾余年盘着腿坐在了地上,不管雨水是不是把他的裤子浸湿,就那么和两块墓碑面对面地坐着,絮絮叨叨地聊着。
“哎,哥,你真的是女人吗?虽然我听见那些混蛋是这么说的,可我还是不相信,你要不是男人,那这世上就没男人了。”
“爷爷,说实话,您当年决定资助我,其实是准备让我给蔺哥做童养夫吧?您看您怎么不早说呢,早说我就不用努力学习了,我哥这么有钱。”
他聊着,嬉笑着,躲闪着,在旁观者的眼中就好像在对着两块墓碑演着一场独角戏,并且还乐在其中。
演着演着,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从他上扬的嘴角缓缓地滑落。
他抬手抹去唇边的水珠,笑着眨眨湿透的睫毛:“哥,下雨了呢,下雨天我还来看你,你感不感动?你……”
他的声音哽咽了一下,突然学着那人生前爆粗口的口吻,对着墓碑大喊:“你特么的敢不敢动一动?从里面爬出来动一动啊!哥!哥!”
“哥……”他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双手捧住脸,将极力压抑的哭声埋入掌心。
墓碑上,照片里的人一身挺拔的黑色西服,刻意描画成的剑眉凌厉地扬起,自信洒脱,唇角邪气而桀骜地勾着,坚定的目光默默地看着他,无声。
顾余年在墓前坐了很久,来时的丝丝细雨早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瓢泼之势。
他就像只掉了队的落汤鸡,呆头呆脑地盘腿坐着。
血水和着雨水从额头的绷带下渗出来,漫过眼帘,叶蔺的视线被淋得有些模糊。
这个男孩儿只比她小五岁。
在她十岁那年,爷爷带着她去了那个偏僻又贫困的小山村。
在一间简陋的民房前她看到了那个挂着两条鼻涕的小男孩,又干又瘦,被晒得黑黢黢的,正坐在小板凳上帮病重的奶奶搓着衣服。